《鼠鱼》沅糯

9、睚眦必报

　　之后的几天倒是风平浪静。
　　到开封大概还需要十来天，但船上的干粮已经眼看着见底了。
　　展昭翻出已经硬的像石头的干粮，走到内舱，推推自己玩的开心的小白鱼，提醒道：“吃饭了。”鱼儿闻言高兴地扑过来，就是展昭的手咬了一口，还没嚼，脸色就一暗，闷闷的缩了回去，蜷缩在被子里。脸色分明写着两个字：“难吃。”
　　叹了口气，昭昭确实觉得自己有些虐待动物，于是转身去交代艄公，靠岸。
　　船拐了几个弯，停在一片静谧的河畔。茂盛的芦苇，正好挡住白鱼的长尾，当然，也容易藏着各种危险。
　　艄公要看船，也就不下来了。展昭利落的收拾掉一圈芦苇，铺在一旁，把小白鱼包好放上去，动作行云流水，正好方便生火又让鱼儿舒舒服服的不至于暴露身份。这种长期漂泊造成的体贴和细致把小白鱼弄得鱼心大悦，数枚石头飞下河，河面立刻浮起几只鱼尸，谁知某猫见利忘义（？）过河拆桥，居然抢走了鱼儿放石头的小布兜后，才去拾回河面的鱼。
　　“啪、啪！”鱼尾拍打着抗议，鱼儿狠狠的瞪着猫，却又被刚升起的火吸引住了。
　　而这边的猫，则被火对面的鱼儿吸引住了。明明是并不柔和的火光，却在那些瓷白的皮肤上洒下温和的光晕，让人内心莫名的柔软下来。但是……展昭一看到小白鱼担忧的盯着火堆就想喷笑：这家伙，以为我会烤了他吗？
　　手里烤的鱼倒是差不多了，撒上些花椒粉和盐巴，便大功告成。趁它们还太烫不能下口，展昭把木棍的那一头往地上一插，一步步向小白鱼走去。
　　“猫！”鱼儿威胁的喊着，眼睛瞪得要多大有多大，里面满满的戒备。那情景，跟鱼类见了猫已经没什么区别了。
　　这会儿倒记得自己是鱼了。
　　展昭暗笑，觉得从没有过的放松，玩心大起，突然把他拦腰抱起，自言自语一般的说：“恩，还有一只没烤呢，这么大一只，拿什么串比较好呢？”
　　“你……”小白鱼大怒，脸黑黑的，张口欲骂，又实在会的词太少，展昭没交给他几个骂人的词，于是郁闷的挑来挑去，只好生气的说，“白眼狼！”说完后自己都觉得骂这么没说平有损形象，恼羞成怒又一通乱咬。
　　展昭也不恼，只管把鱼尾送到火焰上，边送边慢悠悠的说：“我不是狼，是吃鱼的猫。”
　　小白鱼一咬牙，说：“我不是鱼，我是……”正待解释人鱼和鱼又什么不同，忽觉尾巴尖端一热，混合着烤熟的普通小鱼的味道，他也分不清尾巴烤着了没，赶紧把尾巴卷到展猫猫身上，又急又怒口不择言，“老鼠。”
　　好吧，昨天才讲小老鼠上灯台下不来的故事，也许跟你现在的心境很相似，但是……“老鼠也是被猫吃的。”展昭憋笑着鱼儿耳边提醒。
　　说完他就后悔了。
　　本来是想逗逗他，才如此靠近他的耳朵，却不提防鱼儿感到这边有热气迅速转了过来。而鱼儿也是刚刚还在怀疑自己漂亮的白尾巴是不是被熏黑了，这会儿热热的东西有跑到耳边来他怎么能不急？
　　温热的触觉那么自然的从耳边拉到唇角，哪段是无心哪段是故意展昭也说不清楚，只知道是到了唇角，便不可控制的，轻轻的碰一碰。柔软的，冰凉的感觉让展昭心头一震，几乎是下意识的含住鱼儿的下唇，希望分他一些温暖。鱼儿惊讶的看着这一切，只到这时才微微一颤，舌尖慌乱的拨开覆上的来的东西。明显的推拒之意了，展昭一僵，表情暗淡下来。忽略鱼儿舌尖带来的感觉，默默地放开，安静的把鱼儿放下，鱼儿却好奇的看看展昭，依样画葫芦的吻上展昭。
　　“*……&&*%&……%……￥”
　　猫猫遭受这样的巨变一时心情复杂，竟不知道怎么反应。等反应过来时，脑海里只有一句话：既然你都咬到了这里，我也不客气了！
　　…………
　　很多年后，展昭再想起这一幕，都感慨万千。虽然鱼儿那迷乱的神情是多么的诱人，吻过后在火光下水色嫣然的嘴唇是多么魅惑，在怀里轻颤的身子是多么让人热血沸腾，但是，但是，他怎么就忘了这是一只锱铢必较睚眦必报的鱼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