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错》回风流雪

15、学校（二）

　　半年后，他开始赚钱。

　　他认为男人一旦贫穷就会堕落，女人一旦饥饿就会堕落。于是，他不能贫穷，他捉住一切做家教的机会。

　　他知道钱的力量，他比任何人都懂得钱所能带来的自由。

　　钱是实现目标的最短方式。因为他贫乏已久，他七岁寄人篱下，一直到现在由百卉供给，他不敢去爱她。

　　飞舞晚上去咖啡厅打工，肯吃苦，工作勤快，又有一口出色的外语，能够赚的若干小费。做的很好，只是加班，长久失眠，有时候凌晨才回学校，翻墙而入，被逮住数次。学校里发出警告，宿舍严重抗议，于是飞舞索性搬出去住。

　　钱渐渐有了，以后空闲的时间里，他一个人关自己在屋子写小说。买了一台二手电脑，把小说发给南方一家刊物，很散漫的黑色小说，以流浪，痛苦，疼痛为主体。那些小说很快被陆续刊发。编辑写信给他，展开白色的信纸，字体娟秀，应该是一个女孩。

　　飞舞很想把杂志寄给百卉，她应该会高兴。然后他具备了爱她的资格。可是，一看到小说内容，他犹豫了。

　　里面是黑色，是疼痛，是颓废。

　　他对她说过。

　　百卉，我想写书。

　　写书？

　　对，写很多很多书，让他们知道我的痛苦，知道我们的痛苦，知道所有人的痛苦。

　　飞舞的心是健康向上，而阳光。他不能展现这种颓废，在自己的气质中，飞舞尝试改变写作风格。

　　他开始在网站写书，刚开始是榕树下，后来是晋江，小巷，在后来挪至逐浪。

　　期间，有一些小女生写信来，大多是文学院的，见识过飞舞一拳碎桌子的女孩子。他们对所有强壮而有力的英雄都有一种幼稚的崇拜感。

　　信，飞舞从来不回。渐渐积攒多了。然后烧掉。

　　纸张在跃动的火焰里发出轻微的破碎的声音。预示着飞舞正在进行某种蜕变。

　　已经接受命运，从此不再接触任何女孩。

　　大碍快结束的时候，飞舞带着自己积攒的两千快钱，坐上了长途火车，火车带着飞舞在陌生的田径上日夜前行。

　　山脉起伏，青色翠然，城市被一个个进入，然后掠过。就行女人。

　　飞舞知道，不管百卉曾经有多少个人进入过，自此以后只有他一个人。

　　车厢闷热，车轮发出激烈的机械碰撞声音，黑暗中，飞舞兽性如火。

　　百卉，你在哪里？飞舞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一种改变的力量。一个人如果不能改变一个城市，就会被这个城市所改变。

　　心里，是一个飞雪的冬天，两条冰冷的脚狠狠的绞住自己，百卉轻声说，抱紧我......那一夜的大雪就在灵魂中无休无止地飘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