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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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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前一周,温爸爸带着行李回来了,他到家的时候,温柏正在我家吃午饭。高大的男人红着眼眶,风尘仆仆地按响了我家的门铃。
我妈从厨房里找出一副碗筷,“小柏,快带你爸进来,这么冷站门口干什么呢。”
我听见温柏声音哽咽,强装镇定:“爸,进来一起吃吧。”但身侧攥成拳头的手已经揭露了一切。
温爸爸是个老实人,跟在温柏身后走进来,对许女士说:“不好意思啊,刚回来就蹭饭来了。”
我帮他盛好米饭,“叔叔坐温柏边上吧。”
今天的午饭是三菜一汤,四个人吃有些勉强了。两人临走前,许女士让我从冰箱里拿一盒敲打好的牛肉羹给温柏。
温爸爸先出了门,在外头等着,温柏跟我拉扯着,说什么也不要这盒牛肉,我没办法,只好搬出许女士。
温柏见我转头要喊,忙说:“我拿,我拿就是了!”
温爸爸回家后,温柏来我家的次数就少了,他不再是没人照顾的小孩,不需要来我家吃饭了。
我每天早上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拉开窗帘,看看对面的温柏睡醒了没有。大多数时候,对面飘窗的窗帘都是拉开的,但人不在卧室里。
听温柏说,温爸爸这次回来就不出去了,工作已经调到了丽城,近期正在交接。
温柏最近很喜欢向我介绍他爸每天的日常,而我是一个合格的聆听者。我们顶着寒冷出去散步,他说:“我爸最近沉迷面食,昨天上超市买了面粉说要做包子,结果今天把面粉扬的一厨房都是。包子没做成,自己差点变成雪人。”
我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没忍住笑出声来。
温柏伸出手指,一下戳在我的脸上。
“干嘛?”
温柏两眼发光:“你的酒窝又出现了!”
酒窝长在我的脸上,搞不懂他为什么这么高兴,但这确实很不寻常,因为我的酒窝上初中之后就不见了。
温柏伸出在口袋里捂得暖呼呼的双手,戳着酒窝的位置说:“再笑一下,再笑一下嘛!”
我对他言听计从,笑了又笑,以笑换笑。
天气太冷,温柏时不时就喜欢碰一下我口袋里的手,确保它是暖的,有一次我问他:“要是凉的怎么办?”
他当时没有立刻给出答案,隔天晚上出门的时候他往我口袋里塞了一个折叠起来的暖宝宝,“捂这个。这边捂热了再换另一边。”
我等他说完,看着他认真的模样故意说:“以后谁要是当了你的女朋友一定很幸福。”
温柏拉着我的衣领,收紧抽绳,拍了拍我的脑袋:“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呗。”
你看,这个人总是给我希望,不是我自己瞎动心吧。
今年这个寒假,我打算买一台咖啡机,但压岁钱还没发,我有再多的想法也难以实现。于是我和许女士商量,希望能预支压岁钱。
许女士画线稿的手一抖,问:“你说什么?你要预支什么?”
我扒在门框上,没什么底气地说:“压岁钱。”
我妈放下画笔,“你的小金库呢?”
我不敢说自己的小金库正在为温柏的生日礼物做准备,只能模糊过关:“先预支一点嘛,就一点点,好不好啦妈?”
“咖啡机多少钱?”
我愣了一下,问:“你怎么知道我想买咖啡机?”
“平板上的淘宝一天到晚在沙发上亮着,当你妈瞎呢?”
我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嘿嘿一声,“那您…?”
“买去吧,刷我的卡。”
我大步走进书房,对着我妈的脸颊亲了一口。
“去去去,亲我一脸口水。”
我高高兴兴地离开书房,大喊:“谢谢妈!”
我抱着平板回到房间,习惯性地朝窗外看了一眼,发现温柏的飘窗上贴了一张纸,白纸黑字写着:粗来玩!很明显是写给我看的。
我稀奇他的操作,也稀奇他小姑娘一样的用语,打算拿手机拍下来,这才看见他给我发了好多条微信。
我一边看微信一边抬头看飘窗,发现温柏不知什么时候回了房间,正坐在飘窗上朝我示意他的“粗来玩”。
我举起手机挥了挥,在微信上给了他回复:去哪玩?
温柏:西门边上新扩了块地,建了个篮球场,咱们去看看呗?
我心下了然,温柏这是想打球了。虽然我对这个项目并无兴趣,但还是答应了他。
才打开家门我就心生悔意了,冷风从四面八方飕飕地吹在我脸上,叫我无处可躲。
许女士听见声音从厨房探出头:“这么冷还要出门啊?和小柏吗?还回来吃饭吗?”
我把棉袄拉链外的扣子悉数扣上,“是,就和温柏出去一会儿,回来吃饭。”
温柏显然比我兴奋许多,他已经站在楼下等我。
我朝他走过去,他用肩膀碰了一下我的肩膀,“你好慢!”接着往我口袋里揣了一个暖宝宝。
我缩着脖子,恨不得把脸也缩进衣服里,“太冷了!”
温柏斗志昂扬地走在前面,我畏畏缩缩跟在后面,离用钢丝绿网围起来的篮球场还有一点距离,我们就看见了正在里头挥洒汗水的少年。
温柏迈开步伐跑了过去,一溜烟就进了球场,我慢吞吞地挪了过去,在球场边上找了个安全的地方坐下,拿出了手机,继续看我的咖啡机。
温柏的生日是二月十二号,他想要的那件球衣已经在我的购物车里躺了许久了,商品名称一直标有“在途”的状态。我前几天问了店家,说再一周的时间就能到。
我看了眼咖啡机和球衣的总价,毫不犹豫地下了单,其中咖啡机的一半钱由许女士赞助。
温柏热身结束,小跑过来把外套丢给我,我一把抱住,继续看手机。
付完了钱,我看了眼球场上正在和高中生抢球的温柏,举着手机悄咪咪按下快门。
温柏专注于球,自然察觉不到我的小动作,而我专注于他,自然也没注意时间,直到许女士一个电话打来,我才注意到已经中午了。
“温木白!”我向球场喊。
温柏听见我的召唤,跟球场上的几个人打了个招呼,向我这儿跑过来。
“回家吃饭了。”我说。
“等我一下,”温柏说,接着他回到球场上说了什么,和一众男生碰了拳,我们才一同离开球场。
走到楼下,温柏拉着我的胳膊问:“最近有空没?”还没等我回答,他用另一只手轻轻刮了下我的鼻尖,“怎么红红的。”
头顶上方的冷空气还在盘旋,我翻了个白眼,“风吹的。干嘛?”
温柏松开手,揣进兜里,难得支支吾吾半天。
面对他这种状态我觉得很稀奇,“有话就说呗。”
“那什么,”他抓了抓头发,“你有空来我家坐坐呗?”
我一愣,“就这?”
温柏点点头,“我买了咖啡豆和咖啡壶,但是不会用。”
我听了后笑出来,“我以为怎么了,原来就这事啊,你想喝咖啡的时候喊我就行。”
温柏说:“好,那就今天下午吧。”
“知道啦,”我说,“快上去吧,叔叔该等急了。”
我俩在小花园里分开,各回各家。
从小花园走到电梯的这段路里我细想了一下,自己确实很久没去过温柏家了,打从放假开始,和温柏见面的时候就是晚上散步的时候,要是遇上恶劣天气,这活动还得取消。
原来到了一定的时间,世界就会拉开你和爱人的距离,根本不用我主动。
考虑到温爸爸中午应该要休息,我下午两点半才到温柏家。
温柏早已开好门等着我,我进去的时候,温爸爸正在沙发上看书。明明不是第一次来温柏家,我却对这间屋子觉得陌生,连脚步都不由得变慢了。
我说了声:“叔叔好。”
温爸爸和蔼地答:“丛丛来啦,小柏天天在家里念叨你,说你好几天没来找他了。”
我内心觉得搞笑,虽然来敲门的次数少了,但面还是在见的。侧头看了温柏一眼,这人的耳根子居然被说红了。
温柏推着我进厨房,不让他爸接着说了,“您瞎说什么呢,我哪里天天在家里叨叨这个那个了。”
我听见温爸爸轻声笑了。
多了一个人,温柏家也没有太大的变化,就是厨房的东西变多了,锅碗瓢盆一应俱全,全都晾在了台面上。以往温柏一个人的时候,一个月开不了五次火,一个小锅搞定一切。
手冲壶静静地立在厨房的角落里,咖啡豆在旁边。我走过去打开包装看了眼,问:“磨豆机呢?”
温柏疑惑:“嗯?”
我晃了晃咖啡豆的袋子,“你不会没买磨豆机吧?”
温柏整个人静止了几秒,“我确实忘了。”
“这一整颗的豆子可冲不了咖啡啊。”
温柏站在我面前,想也不想就说:“那算了。”
这回轮到我:“嗯?”
“咱整点别的事做。”
厨房外,入室大门哐地响了一声。
我好奇地想探头去瞧,被温柏拉住,“我爸去单位了,有工作要交接。”再回头,温柏露出了狡猾的笑容,“来都来了,给我当模特吧。”
好家伙,原来你的目的在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