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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偶然闻密事 ...

  •   如此逛了两日,范潜主仆傍晚回到斋院时,只听得众人欢声不已。细问之下,方才知道是杜掌柜觅得了心上人,听众人连连称赞,说是那姑娘长得花容月貌,真正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儿。

      杜掌柜亦是满面春风,与众人谈笑风生。

      被他的成功鼓动,斋院众人纷纷表示要抓住最后一天的机会,赶在歌会结束前,也觅得一个可心的姑娘。

      范潜与众人随意闲聊了几句,借口起不来,婉拒了众人的邀请,意兴阑珊地结束了这一天的活动。

      第二日,众人一早就结伴出了宝山寺,准备在其他人还没醒来之前,在石宝山占据一个有利位置。

      待到天色大亮,范潜方才洗漱出门,只见斋院了众人都已经去了石宝山,只有杜掌柜一个人还没走,说是晚点再去与前一天相中的姑娘相会。

      范潜了然地点了点头,出了院门,只听得阵阵歌声从寺外传来,很是激烈。

      他摇了摇头,慢慢地在寺内逛了起来,走到西北角时,果见那斋院大门紧闭,门上随意地挂着一把锁,显然是那姚家的女眷已经离开。

      寺内僧人并不多,很多处所连个看门的沙弥都没有。想到前两日所见,摆在寺外的那些茶水、斋食摊子,虽说是免费提供,但趁着歌会这几日,又有谁真正好意思吃白食,想必也是能挣些香火钱的。

      范潜倒不是感慨僧人们的心计,这世上本就是有付出才有收获,僧人们费心费力,挣些香火银子也是无可非议的。

      沿着寺内的石子路慢慢往前走,只见一处三层的塔楼藏在树荫之中,却是前次闲逛未曾注意到的。

      他慢慢踱步过去,只见“藏经楼”三个字悬挂在塔楼最高一层的门匾上。

      塔楼的大门虚掩着,门外斜靠着一把竹扫帚,地上有尚未收拾走的树叶,想必是扫地的僧人临时有事离开了。

      向门内唤了一声,未曾听见有人回复。范潜正要离开时,却听得有男女嬉闹调笑声,从林荫道的尽头传来。

      到底是佛寺净地,遇上了难免尴尬,他推开塔楼的门,避了进去。本想等那对男女走过便离开,哪料却是突然下起雨来,看架势似乎一时半会停不了。

      范潜无奈地摇了摇头,沿着木梯走上塔楼,寻了一处光线尚好的角落,倚着书架席地而坐,拿了本经卷翻看了起来。

      楼外雨声淅沥,渐渐地不再听到石宝山的歌声,想必是对歌的男女,也为这突如其来的雨所扰,不得不停了下来。

      这一避便到了午后,范潜揉了揉酸涩的脖颈,站起来看着窗外。雨声渐渐小了,寺内各处房舍被树木环绕,青瓦黄墙点缀其间,看起来很是清幽。

      他正要将经卷放回书架,却听得极轻地脚步声上楼而来。那蹑手蹑脚的声音,让他不由得生出警惕来。

      极快地避到书架后的暗影中,透过一排排的架子,只见两道人影出现在上楼的木梯口。

      只见上楼来的一人,小心翼翼地左右张望,似乎在检查是否有闲杂人等在场。

      为了不引得来人警觉,范潜并不敢紧盯不放,不过极快地扫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

      过了不一会,便听得一女声道,“你放心,我早就问过扫地的沙弥,说是今日没有人进来这藏经楼。你到底要说什么,赶紧的,我还有事呢!”

      说话的女子,似乎极不耐烦,连带声音语气都不加掩饰。

      那男子冷呵一声,似乎停了查探的动作,不悦道:“放心,不耽误你会情郎!前些日子收到主子的消息,说是萧瑾韫那老匹夫居然没有将信毁去,被拓跋族的翻了出来,呈给夏帝表忠心。主子被摆了一道,费了许多功夫才打听出来,夏帝已经安排内卫顺着信在查,已经查到了大理。还听说内卫的人已经到了大理,主子让我们最近小心点。你也记住,管好手下的人,不要节外生枝,免得坏了主子的好事。否则,我们都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俩人的谈话极为机密,范潜忍不住一惊,屏主呼吸,到底克制着没有发出声响。

      只听得那女子微微一滞,轻哼一声道,“晓得了!”

      说完,俩人再次打量了眼藏经楼,方才转身下楼去。

      直到脚步声远去,范潜才轻手轻脚走到木梯口,透过木梯间隙,仔细看着下楼去的俩人,将俩人的样貌轮廓牢牢记在心底。

      又过了一会,便听得俩人与门口扫地的沙弥道谢,说是已经寻到了经文解释。

      沙弥道了一声佛号,在藏经楼的大门落了锁,方才离开。

      范潜看了看天色,无奈地坐回原处,原来是消息泄露了出去,怪不得陛下安排他中途接手。

      直到天色暗沉,他才从推开藏经楼的木窗,趁着天色的遮掩,翻了出去。

      又特地在水坑里踩了几脚,将鞋子弄得脏乱,才走回斋院。

      回来时,果见众人在院内抱怨,说是被突然而来的大雨毁了好事。见到他形容狼狈,又免不了同病相怜一番。

      常乐虽然看出些许异常,到底默契地没有做声,忙前忙后地给他准备沐浴的衣物和新鞋,又塞给他一个冷掉的饼子,才将脏了的衣物鞋履洗净,放在火塘上烤。

      收拾妥当,天色已经黑透。

      他坐回到斋院众人之中,只见出门去的杜掌柜也回来了。

      “在下刚回来,在门外遇到掌事僧,听他说好像是有人趁着石宝山歌会寺里人手不足的时候,盗了什么物件走。现下,正在满寺满山的寻找。”杜掌柜面色平静地说着最新的消息,在众人的议论纷纷中,瞟了范潜一眼,“要在下说,那拿了东西的人,顶好还是藏严实了。不然,这满寺的僧人,不死也得脱层皮去!”

      看似随意的话,其中的警告和担忧,让范潜不由得心生感激。

      虽然怀疑他,到底没有将他暴露出去。

      但掌事僧的举动,却由不得他不多想。下午才听得有人密谈,傍晚就有掌事僧带人搜寺搜山,若说这其中没有关联,范潜是如何也不信的。

      倘若真是寺中丢了物件,一则除非蟊贼蠢笨,偷了极为显眼的东西,否则如何会这般快便被发觉?二则寺庙是靠着民众施的香火钱存活的,即便丢了物件,顶多也不过是在寺内搜寻,或者暗自寻找,如何会大张旗鼓地搜山,平白得罪这许多人?

      只是,他一直小心翼翼,自信没有人见着自己的动作,又是如何暴露出去的?

      或者,那密谋之人虽然起了疑心,但不知道究竟是谁,不得不扩大搜寻范围,才有了这搜山的举动。

      范潜暗自一番猜疑,却不知道这猜测与事实相差无几。

      疑点正是他站在木梯入口,向下仔细打量的那几眼。

      从藏经楼离开后,那男子到底谨慎许多,回顾了与女子密谈的全过程,总觉得有股若有若无的视线在打量自己,顿生芒刺在背之感。又想着时间过了好几个时辰,即便有偷听之人,也已走远,这才借口失了贵重物品,使得掌事僧不得不领人去搜山。

      说到底,民众才是寺庙的衣食父母。

      掌事僧可以不理会他的无理要求,却不得不为寺庙的名声考虑。一旦传出僧人盗窃施主钱物的丑闻,这寺庙如何还能再维持得下去。

      不论结果如何,这样子总得摆出来。

      也因为如此,这才有了杜掌柜所说的搜寺搜山之举,不过借口却是宝山寺丢了要紧的物件。

      毕竟上午寺内空虚,僧人不足,有人潜入偷盗,也是极有可能的事情。

      这借口好歹容易被人接受,怎么总比借住的施主丢了贵重物品,要来得让寺庙稍微有颜面些。

      随着浩浩荡荡的搜山行动,不仅范潜所在的斋院,石宝山各处都有人在议论。纷纷说那蟊贼胆大包天,居然敢在佛门之地行那盗窃之事,也不怕顶头三尺有神明。

      到得巳时,搜山行动才算告一段落。范潜所在的斋院,众人虽然未曾被搜身,东西却都被翻检了一遍,各人也轮着被问了一遍,才算是彻底脱了干系。

      倒是有那偷懒之人,将几日换下的脏衣物全部用包袱裹起来,塞在床底下,准备走的时候一道带回去,却尽数被翻了出来。包袱被打开的时候,那汗臭之味瞬间充盈满室,引得众人笑话了一番,使得包袱的主人面色通红。

      直到杜掌柜出声制止,又安抚了一番,这桩闹事才算结束。

      这一番折腾之后,众人也熄了调笑的心思,再次聚在一起,商量着第二日天一亮便离开,也好早点脱离这是非之地。

      各回各房,杜掌柜看了眼面色平静的范潜,只道大约是自己多想,到底还是放下心来。

      关上房门,范潜与常乐将翻乱的东西重新归整一番,到底担心隔墙有耳,不过随意说了几句闲话,便睡了下来。

      却说那随同一起搜山的男子,待到掌事僧离开后,默默写了一份嫌疑人员名单。

      看着名单上的名字,面上露出“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狠厉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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