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朦胧月半半》糊nuts

48、摊牌

　　第二天中午，临到11点多，公婆才到胖胖家，月儿赶忙下楼迎接。因为是中午嘛，球球也在家吃饭，但保姆不在，这正好，如果保姆在家，公婆看到月儿自己全职在家，竟然还另外雇了人照顾孩子，估计又要唠叨她了，非得逼着她把人辞了不可。

　　给公婆倒上茶，公婆俩人看着冒着热气的杯子，都没动手，也是，谁会大热天的刚进门就喝热茶呢？就算真爱喝茶，也得吹够了空调，彻底凉快下来再说。但月儿知道，这茶必须现在这刚一进门的时候立刻沏好，这代表她这个儿媳妇的态度，公婆可以不喝，她不能不沏。

　　不喝热茶，公婆先去卧室看了看胖胖，见胖胖被伺候的不错，似乎还胖了，没说什么挑刺儿的话，这算是对月儿的认可了。

　　月儿得了公婆的点头认可，很有眼力见儿的说：“您们跟胖胖说话，我去把早上买的水果切了。”水果当然是昨天买的，但话得往好听了说，显得自己忙碌有勤快。

　　跟在后面的球球冷眼看着，心说：哼，能不胖么，整天一日三餐不落，还完全不动换，肯定长胖呀。看月儿转身去厨房，走的时候还给她递了个颜色，球球也跟着离开了。

　　出院时，医生的交代是胖胖需要做复健，这样才能让他自己靠上肢力量撑起身体，挪动到轮椅上，坐上轮椅，就保证他能有一定自理能力，饮食上也需要清淡健康。

　　但胖胖是懒得动换的人，他想支使月儿每天给他按摩，揉揉胳膊腿，保证肌肉不萎缩，过去那个无知的月儿可能会欣然去做，还会做的特别好，但现在的月儿总会拿照顾婴儿当借口。

　　月儿在胖胖住院时候，尚且懒得在人前演这出戏，去给他做按摩，回到家里更加不会了。
　　在医院有护工每天给他擦擦揉揉，那是因为人家拿钱了，这份活计可不轻省，非常耗体力的。月儿也是靠着开始是怀孕的孕妇，后来是刚生完娃，所以才能一边在医生护士眼中扮演好妻子，一边雇护工，自己什么都不干。

　　看着医院同病房那些给快两百斤的丈夫按完，娇小的妻子累的满身大汗，月儿就撇嘴，这不知道是给谁锻炼呢。

　　现在的胖胖每天完全放弃运动，只运动手指玩玩手机，抬抬胳膊扒拉个饭，动动嘴骂骂月儿，算是彻底废掉了，别想能自己支持起身体坐到轮椅上了，没有轮椅，他也就没了自由，完全被困在这一个小小空间里了。

　　当然，现在的胖胖并不在意这些，他担心的是自己的钱，他算计的是怎么让月儿两手空空的滚蛋，其他的，他暂时顾不上，有钱了，有的是年轻漂亮的小姑娘求着伺候他，就像十几二十几岁的月儿一样。

　　只要有网络，短时间在一个小房间里，每日困在床上，似乎也不是特别艰难的事情，尤其是身边有个出气筒——都是月儿的错。

　　球球觉得，这就是自己妈妈的目的，让父亲彻底失去行动能力，完全成为一个废人，那他活着跟植物人也没差别。那球球就可以恢复之前跟妈妈和弟弟的三口之家生活了，她觉得自己妈妈太聪明了。

　　见儿媳妇挺有眼色，这是给胖胖跟他们留说话空间呢，公婆的脸色好了些。

　　“儿砸，怎么样，觉得好点儿没？”婆婆推门进来，做在床边，先开口问了一句，她没说心里叨咕的后半句，医生说要是好好养，还是能有机会用轮椅坐起来的。

　　婆婆肚子里骂一句：呸，坐起来有个什么用？

　　对公婆二人来说，坐起来和躺着都是废人，没多大差别。至于医生说的自理能力，他们更是毫不关心，儿子能自理，也不过是减少些儿媳妇的工作量，可有可无的，儿子要是不能动，就是媳妇多劳累些呗。
　　反正都是不能工作不能赚钱，也不能继续生更多孩子了。胖胖大概率骗不到其他女孩了，只能拴紧月儿了，幸好现在孙子有了，也不愁了。

　　儿子已经废了，对于重男轻女的人来说，废掉的儿子同样毫无价值，他们就是这样功利，反正儿媳妇还在，有儿媳伺候儿子、养孙子，以后也能给他们二人养老，这就足够了。儿子的作用就是赚钱、娶媳妇伺候他们养老、生孙子，这三点现在胖胖都已经完成了，那这个儿子之后怎样，就无关紧要了，别给他们添麻烦就行。

　　月儿早上开了窗子，密闭的屋子一通风，就把原本的屎尿味儿，和男人不洗澡待久了身上的油腻味，以及香烟味混合而成的复杂气息吹散尽了，小小的卧室也觉得没那么逼仄了。

　　“爸、妈，你们来啦。”胖胖精神很好，他是有意引导父母来看他的，只是父母年纪大了，可能心里也生怕月儿把照顾胖胖的责任推给他们，尤其是让婆婆来帮忙带孙子、照顾儿子，之前每次胖胖说让他们来，他们都推脱。可是，也不能一直拖，公公还是想看看孙子的，这次胖胖再打电话，他们便也松口了。

　　胖胖跟这样的家庭长大，心里自然是明白这些弯弯绕的，只是他现在是床上的瘫子，还用的着父母，必然是先想着对付月儿，把对父母的不满搁一边。
　　胖胖本来是想着让父母来了，二老直接从卫生间拿U盘和月儿对峙的，不过，就因为对父母失望，他多了一道手，让蠢了巴唧的女儿去拿，以便他能先复制一份传上网做备份，防着父母甩开他和月儿谈价，把他卖了。

　　唉，不得不说，胖胖躺在床上，脑子也是转个不停的。算计惯了的人，时刻都在算计。

　　“天气热不热？一路顺利吗？”

　　“还行，也快。”公公接过胖胖递过来的烟盒，敲出一颗点上，嘬了一口，搭了句含糊的话。这都是随意的客套话，不用费心答，也没人在意。

　　胖胖又问了两句家里的状况。很多话之前在医院已经说了，胖胖也不想再重复了，看月儿不在，切入主题：“妈，您把客厅里的电脑拿过来。”

　　“好端端的，要电脑干嘛？”老年人不太爱动这些电子东西，下意识想拒绝。

　　“有个视频给你们看，电脑就跟客厅呢，您要是找不到就问月儿，她平时用。”

　　婆婆看了眼公公，还是听话的出去跟月儿要电脑了。正在厨房忙活的月儿没犹豫，拔了电源线帮着拿到卧室里。

　　胖胖让父母拿过客厅里电脑播视频，是想震慑一下月儿，他自己不跟月儿谈判，也是怕自己单独摊牌，月儿会抢，他是个瘫子，生理上不占优势，追不上。

　　至于他怕不怕父母震不住月儿？呵呵，月儿那个小身板能打过谁？再说，他早已经把视频和文档用手机上传网络了，真的被月儿手快抢走U盘，也没事儿。

　　胖胖激动的手指颤抖，满脑子都是等一下怎么交涉，指责月儿，怎么表达自己忍辱负重和变态杀手保持婚姻，怎么为爱帮月儿隐瞒，然后怎么表达自己依旧爱着月儿和孩子，要求月儿表达自己的爱，把财产都放到胖胖名下，哦不，或者该说自己在公司有个大麻烦，有人诬陷自己，自己清醒了，他们不会放过他，为了全家的未来，让月儿把财产转移，全家出国？嗯，对，这个比较好，等财产都转移走，胖胖就可以甩掉她们三个，自己一个人出国，虽说他现在站不起了，但有钱，在哪都能过好日子。

　　结果，视频只是普通的歌舞。

　　竟然只是歌舞？

　　歌舞！

　　胖胖惊呆了，一时嘴唇颤抖，一句话也说不出。

　　他拿到u盘这一周多的时间都没看过，因为他用的是手机，而u盘是那种老式的，没有手机接口，需要插电脑的，估计是他从小学一直使用着，没有换成现在手机端口可用的。日常他每天回家身上有端口转换线，自然是手机、平板或是电脑都可以用，什么时候想写日记，往厕所一蹲慢慢写，没觉得麻烦。
　　可现在他瘫痪在床，要是专门跟月儿要电脑，未免太扎眼，他怕月儿提前知道U盘的事。关键是，月儿已经跟他说过，电脑自己要用来写作，坚决不给胖胖。至于端口转换器，胖胖拿到自己的包找了很久，也没有。

　　呵呵，其实是月儿早藏起来啦。

　　说到底，还是胖胖太自信了，盲目的自信。那是胖胖自己藏在水池下的，他自信自己藏的东西，月儿一定找不到。男人就是这样，往往有种认知，认为自己的老婆比自己蠢。

　　月儿一早就把U盘里的东西都删掉，整个盘多次格式化，再存上名字相同，但内容迥异的网络小说，为的就是骗胖胖。就算胖胖去找IT专家还原，也找不回来了。

　　毕竟这种能作为月儿犯罪证据的东西，她怎么可能留着？万一胖胖留了一手，或是喝多了，告诉过同事、朋友、父母呢？

　　胖胖住院之前，在月儿执行撞人计划之前，她就已经先藏起U盘，这也是防备警方真的抓她进监狱，搜查她家。
　　之后又编辑文件处理了内容，之所以留着壳子，也不过是个多做个防备，没想到还真的在骗胖胖这一环上用上了。
　　包括月儿自己电脑里存的那一份，她也早删了个干净彻底。

　　因此，胖胖这一段时间以来的心惊胆战的夺取U盘计划，真的只是一出独角戏而已。

　　包括月儿突然对胖胖说要搬家，也是为了逼迫一下他，让他紧张起来，急于行事，而不是选择慢慢拖着，未来再找时间。
　　月儿不想花费那么多时间等待了，球球也不想等。
　　还有，月儿不想赌胖胖会不会突然头脑清醒，或是看了某些网友的话，分析出或许直接去警局告月儿杀人更好。月儿能肯定自己没有留下任何证据，但是，她身上背着不止一条人命，她不禁查，她赌不起，也不想赌。

　　幸好胖胖自认为车祸事件已经过去，没有证据，而他所知道的白月光溺水案已经过了20年命案追诉期，再说胖胖只想用这些事逼迫月儿吐出钱来，真没有去告她，弄个鱼死网破的想法。
　　真说起来，月儿的那些事，哪件不是跟胖胖相关？万一被月儿咬成他是主谋，他自己也是个惨字。月儿还真就是这么计划的，如果到了那个地步，就一起死。

　　胖胖没有那个魄力。不管他想没想到，他都不敢去报警。

　　夜长梦多，月儿要给胖胖加加码，让他行动快一些，就有了突然的搬家。
　　在朋友不来的情况下，胖胖能依靠的只有女儿和公婆了，果不其然，一如月儿所料，胖胖很快找了女儿球球。

　　月儿挑唇一笑，一切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