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来只为和你说再见》足下微尘

15、015

　　程苒也给他倒了杯酸梅汤，然后举起自己的那杯，说：“展扬，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以酸梅汤代酒，敬你一杯！”
　　展扬挑眉看着她笑，摇摇头也端起自己那杯跟她碰了碰，然后一口喝下多半杯。
　　程苒见他喝完，手里攥着杯子琢磨着第一句话该怎么开口。
　　展扬心里的疑惑越来越重，总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说：“你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嘛，干嘛吞吞吐吐的？”
　　程苒咬了咬牙，终于下定决心，说：“展扬，我们，我们结束‘合作关系’吧。”
　　展扬心里絛的一沉，脸上的表情渐渐凝固下来。他静静地看着她，好一会儿后，笑了一声，说：“为什么？我们合作得不是好好的吗？干嘛那么着急把你的小伙伴踢开？”
　　程苒心里有些不忍，但为了不再让展扬深陷下去，她只能硬着头皮说：“是我的问题，对不起。我已经说服我妈，她也答应不会再逼我相亲了。”事实上她根本就没说，只是思来想去找的一个借口罢了。
　　展扬“哦”了一声，垂眸看着眼前依旧在翻滚的火锅汤底，面色平静似在思索，看不出什么异样。然而，垂在桌面之下的手，却紧紧握成了拳。
　　程苒心中愧疚，她知道展扬对她动了感情，但她真的无法回应。事到如今，只能长痛不如短痛了。
　　“可是，我的问题还需要解决，你不愿意继续帮我挡桃花了吗？”展扬重新抬眸看她，眼底的希冀一点点浮现。
　　程苒愣住，“啊”了一声，只说了一个“这”字，就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了。
　　之前只想着以自己这边的问题为由说服他，可此刻他提出的问题，却隐隐指向她有“过河拆桥”的嫌疑。
　　程苒脸上有些讪讪，伸手挠了挠脸颊，不好意思地说：“你的问题，我倒是给忘了。”
　　展扬脸上重新浮现笑容，他拿起筷子往锅里夹了些丸子和牛百叶，说：“其实你不用那么在意我们当初的协议，只是互相帮忙而已，谁有需要的时候就拿对方的名字来挡一挡，这段时间以来，我们不是合作得挺好吗？”
　　程苒抿着唇笑了笑，可那笑意却有些牵强。
　　展扬继续说：“如果你觉得之前咱们走动得太多，那以后我会尽量少去麻烦你，少在你眼皮子底下晃。等到彼此找到合适的人选时，到时自然而然地结束名义上的关系，你觉得怎么样？”
　　顿了顿，他接着说：“就算我诚心请你帮忙，以后我再请你吃大餐，可以吗？”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程苒觉得再不答应似乎有些不近人情。她内心反复挣扎，一个声音告诉她：不能心软，一定要快刀斩乱麻；另一个声音则说：你用完别人就过河拆桥，什么便宜都让你占了，世界上哪有这种好事儿？
　　展扬看出她的纠结，但也没有催她，而是将锅里煮好的肉、菜，一点点夹到她的碗里。
　　程苒盯着碗里的小山堆儿，想的却是自己欠展扬的恩情怎么算都不像是还清的样子，而她一向不喜欢欠别人的，可这一次……
　　她一面唾弃自己，一面重新措辞，说：“那，之前的协议就算了，以后你只管拿我的名字去挡花吧。”
　　“挡花？”展扬念着这两个字，差点儿笑岔气儿，“你可真会用形容词啊！”
　　程苒“呵呵”一笑，指着还没动筷子的虾滑说：“你也多吃点儿，今天咱俩必须扶墙出去啊！”
　　展扬只道：“好！谁不扶墙，谁是小狗。”
　　程苒看他，“哈哈”笑了起来。
　　*
　　出师不利，不但没解决问题，反而似乎还搭进去更多。
　　自那日之后，程苒越想越觉得郁闷，一连好些天工作时都无精打采的。
　　张晓君自从上次医患事件连累程苒受伤之后，一直对她都心有愧疚，所以对她的关注格外多了一些。
　　当她发现程苒连着一个多星期没精打采之后，某天趁午休的时候跟程苒说：“这周末咱们出去聚个餐吧？叫几个同事一起，大家一起放松放松？”
　　程苒躺在休息室的单人床上有气无力地看她，“不想去啊，怎么办？”
　　张晓君“嘿”了一声，拉了旁边的椅子坐到她的面前，游说道：“你看你这个模样，哪里像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简直跟七老八十似的，放着大好的青春不挥霍，你想干嘛？”
　　程苒瞅她一眼，撅着嘴巴想了想，说：“可是，我真的提不起精神，再说，谁规定青春就必须得挥霍呢？”
　　张晓君被她噎到，“你”了一个字，气呼呼地说：“哎呀，我不管！反正这周五下班你也没什么事儿，就这么定好了，咱们先去吃饭，然后再去唱K，K完再去蹦迪。”
　　程苒听着有点头大，还想继续推脱不想去，可张晓君却留下一句话，一溜烟跑走了。
　　程苒一手搭在脑门子上，无奈地闭上眼睛叹了一口气。
　　*
　　张晓君果然是个行动派，很快就跟几个跟她和程苒关系都不错的女同事约定好了时间。
　　周五下班时间一到，就联合几个同事一起将程苒劫走，欢欢乐乐地聚餐去了。
　　程苒也算有心理准备，知道张晓君的心意，便半推半就跟着去了。
　　平日里穿着白大褂，几个人都是一板一眼的。可褪去了那件衣服，本就年轻的女孩子们，重新展现出她们原本该有的活力。
　　几个人热热闹闹吃了饭，然后又去卡啦OK唱了俩小时，等时间差不多了，众人又转战下一个场地。
　　之前吃饭、唱K时，程苒已经跟着喝了些啤酒，头有些晕乎乎的，但这倒让平时不怎么蹦迪的她少了些矜持。
　　五个女孩子单独包了个卡座，点好酒之后，张晓君就要拉着程苒下去跳舞。
　　程苒内急，摆了摆手，让她跟别人先去，自己要去洗手间方便一下。
　　张晓君只好拉着另外两个同事先去跳，留一个也不怎么爱跳舞的同事在卡座里看东西。
　　程苒跟留守的同事交代了两句，便起身去找厕所了。
　　也不知是不是她们来得正当时间，厕所外面竟然还需要排队。
　　程苒看了眼跟她一样等在外面的男青年，下意识站得远了一点儿，心里忍不住吐槽：这酒吧的厕所位置也太少了点。
　　外面震天的音乐，洗手间的外面却相对安静一些。许是等得久了，心里生出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慨，在看到旁边的男人看她时，她下意识跟对方笑了一下，算是礼貌的回应。
　　后来程苒回忆这段的时候，悔得不行不行的，简直恨不得穿回去抽自己俩大耳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