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养的纸片人在书上》夜半夜半

4、第 4 章

　　不过当庄悦看到自己仅存的30块金币后，她沉默了。虽然现在是可以拿出来给仔仔供一顿饭的，但是之后肯定得完蛋。她将列表从头翻到尾，但是就按着最便宜的包子馒头的支出也根本支撑不到什么时候。至于氪金，她现在虽然觉得这个小人很智能很让人心疼，但是她从来没有想过为游戏氪金，简直就像是把水直接扔水里。
　　最后，庄悦看到了位于最后的瓜果蔬菜，相较于做出来的饭菜，这里的定价四舍五入简直是白菜。所以庄悦动心了。
　　可是仔仔会不会做饭啊？她切开商城界面，看向傅成昭。怎么问他会不会做饭呢？
　　傅成昭吃着点心，感觉到一股强烈的视线盯着他。
　　？？？！！！傅成昭觉得好像自己被噎住了。不动声色地将堵在喉咙里的东西用力咽下去。傅成昭有些无奈开口到：“有什么事吗？姐姐？”
　　“怎么问你呀，我，我”庄悦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算了，先把东西买出来，不会做菜，那米饭总能行的吧？
　　傅成昭没有等到庄悦的回应，倒是看到了自己面前突然出现的三大袋米。因为一次三袋打对折，相当于白送一袋半，所以庄悦。。。
　　傅成昭似乎明白了庄悦的意思，但看着地上的三袋米他也很无奈“姐姐，我不会做饭的。”
　　“你不会做饭？”庄悦其实心里大半已经认定了傅成昭点亮了厨艺天分的，但没想到看起来什么都会的傅仔仔，竟然不会做饭？
　　傅成昭确实不会做饭，他就是一个被丢在后院自生自灭的隐形人，主子不像主子，下人不像下人。有时候连一个馒头都拿不到，怎么可能有多余的食材和精力去做饭呢？
　　庄悦也不会做饭，唯一能煮的东西也不过是泡面和速冻饺子。
　　手机内外的两个人相顾无言。
　　傅成昭感受着周围的安静，心里一紧，说道：“姐姐，这个院子里有废弃的厨房，我可以学的。”
　　庄悦发现自己的沉默好像吓到自己仔仔了，她赶忙摸了摸小人的头，又晃了一下他的右手。意思是不用。
　　如果傅成昭会煮饭那自己准备这些食材就挺好的。但是现在他不会，自己难道还要强迫一个孩子自己煮饭吃吗？这样的事情自己做不出来。而且像他这个年纪的小朋友就是应该被大人照顾的呀。没遇到她之前他过得很糟但是那已经是过去了。自己现在决定要养他，那傅成昭就应该像个正常又快乐的孩子一样。
　　庄悦想着又怜惜地捏了一下傅成昭的脸，安抚他的情绪。
　　轻柔而温暖的感觉通过肌肤传达到他的心里。傅成昭知道她没有对他生气。
　　这种糕点吃一会儿还行，但是绝对不能当正餐，看傅成昭稍微垫了一下肚子后，她就将东西收拾进了柜子里。从自己仅存的金币里给自己仔仔买了一份多加配菜的牛肉面。
　　然后尝试着打开到院子里的门。
　　门被打开了。傅成昭转头。“姐姐要出去吗？我可以陪你。”
　　这个小疑心病，庄悦叹气。把牛肉面推到他面前。还贴心地将整个面和菜和成一坨。
　　拍了他的头一下，然后提起了提米，又拍了拍门。意思是自己去厨房。
　　傅成昭不想吃饭，他可以陪着她一起去的。但是庄悦察觉到他的意思后把他按在了凳子上。
　　终于不跟着了。庄悦突然觉得孩子太倔强了真不是什么好事。
　　出来那扇木门。庄悦才能好好打量着这个小院。院子有三间屋子构成一个包围的结构，中间的正院已经住不了人。而两间小屋，一个住着傅成昭，另一个门窗都朽败了。但尽管这样，也可以窥见这座院子曾经或许也是被精心布置过一番的。屋子窗棂精美的雕花、院里一棵枯败但枝干粗壮的老树、树下已经成为石块的桌凳以及墙角一堆堆破碎的花盆碎片都昭示着过去的精致。这也是傅成昭一个小破院还带着厨房的原因吧？
　　趁着方便，庄悦又把视线拉到俯瞰的视角。她发现，整间傅宅是座皖式风格的建筑，而傅仔仔所处的位置是在后院。后院人多眼杂，但是这个小院子又被单独划了出来，通过一围的白墙和一扇高门自成一方。位置也很是奇怪，既离正院老远，又不在下人们活动的区域。无人看管、无人照顾。这样的安排真是恶心又狠毒。
　　庄悦现在并不能做些什么，但是这笔账她记下了。将视线转回到院子里。
　　推开那扇简直不能再称之为门的老木门，庄悦进入到厨房。
　　即使在大好的晴天，这间房也没有阳光能够进来，显得昏暗而脏乱。像是被洗劫一空似的，地上乱七八糟地散落着来不及带走或者不值钱的东西。但是让庄悦高兴的是，这间厨房的灶台倒是完好的。虽然没有锅。这倒没关系，锅可以买，灶没了就真的没办法了。
　　总体来说，虽然整个硬件条件着实是一言难尽，但是还好最重要的灶还是有的。
　　然后就是，“我也不会做饭的呀，而且就算我会，那我怎么用我这两个手指头操作呢？”庄悦沉默了。但是自己又是在不想放弃。
　　“我可以来做饭的。”庄悦的思绪被傅成昭打断了。视角转向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傅成昭过来了，手上还抱着洗干净的碗。
　　傅成昭盯着空荡的厨房，眼睛里像是盛放了一个夏天的星星，像是往常一样软软地笑着，却又带着小少年的执拗:“姐姐已经为我做了很多了，像这种事情我也可以做。而且，而且姐姐不是每时每刻都陪在我身边的，我……”
　　庄悦知道他要说什么，自己可能只不过是一夜的功夫，但他那里却是整整一周，她可以给他做一次两次，但是更多的时候，他还是要自己照顾自己的。可是，有时候情绪和理智是不同的不是吗？庄悦望着小人的眼睛，田思思这回的美工可请的真过分，明明只是几笔的线条，却好像把这孩子的希望、依恋、懂事和失落都表现出来了。
　　庄悦在这一刻突然明白自己或许已经开始渐渐地不再将这个游戏的小人仅仅只当做一个数据，一个建构了。但她并没有害怕且退缩的打算。只要做好决定，撞破南墙她也会继续的。“说好了要养你，我怎么能连伙食都供不起呢？”庄悦有些闹脾气地狠狠拍了一下傅成昭的头。大不了还是买东西吃呗。我氪金我氪金，氪金使我快乐。
　　傅成昭知道她拒绝了，一时间他竟然觉得自己那颗冻得坚硬的心被轻轻拨动了一下。她是真的把自己当做一个孩子啊。一个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用担心的孩子。但是，傅成昭望向那片空荡的方向，抿紧了双唇，但是我不是孩子，我是在利用你的温柔啊。
　　至于庄悦，竟然已经打算好为仔仔花钱，那就不再犹豫打开了商城充值界面。原本是1：3的兑率，但新手福利1：10，庄悦怎么能放过这种好事情，自三袋米之后她又为了优惠充了200块。然后她就发现了一个好东西。
　　【感谢您对我司的大力支持，现触发新手幸运转盘，快来抽奖吧】
　　抽奖？庄悦盯着界面。唔，10000游戏货币？这个吧，实用。但是抽奖就是越想抽哪个越抽不到啊。
　　【恭喜您获得 价值10000元的全息游戏头盔 】
　　【语音聊天，全沉浸式体验，恭喜您得到新手福利！】
　　没意思，先不说全息技术成不成熟，关键是这玩意儿没有真金白银实惠。
　　虽然是一等奖，但是她心如止水地关闭了界面。
　　“你要好好长啊，不要浪费我的钱。”
　　傅成昭不知道为什么好像觉得姐姐看向自己的目光过分的慈爱。
　　能不慈爱吗，庄悦如果知道他的看法一定会微笑着告诉他，毕竟她是真的拿他当孩子养了。太费钱了吧。
　　“哎，仔呀，你要好好长大哦，一定要记得孝敬麻麻。”庄悦忍不住感慨。
　　嗯？仔？麻麻？
　　突然听到一阵轻柔的女声和，嗯，迷惑的内容。傅成昭的脑子一下子没转过来。
　　“姐姐，你说话了吗？”屏住呼吸，傅成昭生怕是自己的幻觉。
　　！庄悦捂住了嘴，啊，送的语音聊天功能。
　　啊啊，仔仔能听到我的声音了是吗？
　　咳咳，庄悦轻轻的清了一下嗓子，小心地开口：“你好呀，仔仔，我是庄悦。”
　　那是一个年轻女孩子的声音，柔柔软软的像云一样。尾音微微上扬，就算看不见她，也能感受到她温暖的笑意。
　　傅成昭先是一愣，然后突然像变成一只番茄一样，脸上爆红。
　　“不要叫我仔仔。姐姐。”
　　嗯？嗯？？？？？
　　第五章
　　仔仔这个词不同于孩子和弟弟，显得更加亲昵和轻快。而且好像把他看做了一个还弱小的可爱的小孩子，用软软的甜甜的糖果把他罩了起来。在傅成昭的记忆里从来没有人这样的叫过他，而自己也从来不是这个词带来的样子。庄悦这样叫他让他好像不再是那个沉默但是心有成算的少年了。
　　嗯？庄悦也没有想到自己一个激动就把话说出口了。虽然傅成昭看起来是个小孩子，而且确实是个小孩子，但是好像他们这个年纪的男孩子都是挺维护自己作为男子汉的形象的？庄悦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喉咙，“对不起对不起，口误口误。再来一遍可以吗？”
　　“傅成昭你好，我是庄悦，你可以叫我庄姐姐或者就叫姐姐。”
　　她叫庄悦吗？名字真好听。傅成昭有些害羞地小声地叫了庄悦一声“庄姐姐”
　　好像什么可爱的小生物啊，庄悦看得手痒痒的，又薅了薅他的头发。啊呀，头发也好丝滑。
　　傅成昭顺从地任由庄悦对自己动手动脚。不过，想到之前她叫自己的一声仔仔，他有些迟疑地问她：“姐姐为什么这么照顾我呀？是把我，把我，看成自己的，孩子吗？”虽然也不是不行，但是庄姐姐声音听起来也不大，总会让他觉得这样的关系很别扭，况且孩子和母亲这两个词在他的心里也并不是什么好词。想到母亲这个词，他的脸上不经意划过一道淡漠而复杂的神色。
　　庄悦也是“噗嗤”一笑，这是什么关系啊，他乐意自己也不乐意好吗。“想什么呢，我当你是弟弟呢，”笑着笑着庄悦便想到了抛弃自己的父母，声音不经意地低了下来“而且啊，当别人的女儿、儿子也是很累的呀。”
　　傅成昭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也沉默了，身子向着庄悦的方向侧了些。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但好像已经在对话。
　　庄悦转头看着自己这满目狼藉的屋子，突然想和这个傅成昭说说话，反正他只是游戏里面的角色，不是吗？
　　她调整了一下自己的位置，将脸埋进了被子里：“小昭，你有没有想过自己的父母啊；”
　　傅成昭沉默了，他的脑海里又忍不住浮现出那个阴天，穿着碧绿色旗袍的女人。他也不明白，父母的爱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又给了谁呢？
　　“姐姐，并不是谁生下了谁，就能成为父母的。有没有父母又怎样呢？”傅成昭轻轻的笑着对他说道，那双黑漆漆的凤眸就透过屏幕，倒映在庄悦的眼睛里。他的眼睛黑白分明到看不清楚，但是庄悦心底的烦闷好像被抚平了一样。人总会想去和其他人一样，总是为自己没有得到的念念不忘。自己野生野张，但是从未有不幸福。自己只不过是缺少一份别人都有自己没有的幸福啊。虽遗憾但不需要强求。
　　“仔仔，谢谢你。”
　　傅成昭没有立刻回答，好半晌，脸上才重新挂起了笑容。“没有什么的。”
　　庄悦看了一下右上角的时间，已经过去几个小时，都已经是深夜了。而睡意也渐渐涌了上来。她不好意思地拉了拉傅成昭的小手，抱歉的和他告别。
　　“小昭，我要走啦。不好意思不能再陪你了。”
　　“下次我过来就给你做饭，好嘛？”
　　“我在柜子里给你存了糕点和食物，你这段时间就先吃着。”
　　傅成昭没有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的确，太阳都已经落山了呀。自己从来没有觉得时间过得有这么快过。而现在心里的酸涩，是，不舍吗？
　　他忽视掉自己的情绪，只是温和地笑着告诉庄悦：“好，姐姐，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