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世遗忘，一生渺茫》一只鹿

5、第五章

　　每天总有很多鸡毛蒜皮的事要处理，看来大家还真把我们这里当排忧解难的地方了，丢了什么少了什么都会来找我们，更有甚者，居然让我们给他代做值日生？！真是气死我了，把我们当什么了！
　　社团日没有课，而又没有任何社团的我百无聊赖地瞎逛，在经过音乐教室时，里面传来的钢琴声让我停下了脚步。
　　硕大的黑色三角钢琴挡住演奏者的脸，这让我对此人更好奇，慢慢向他（她）走近。
　　可能那人也听到了我的动静，于是停止弹奏，同时探出了脑袋。
　　惊奇地发现，居然是莫言。

　　“小忆？真巧啊。”莫言对我礼貌地一笑。
　　已经习惯了这样称呼对方，仿佛是非常熟悉的好友。
　　“哇，莫言学长你会弹钢琴啊，好厉害。”我坐到了钢琴前的椅子上，真看不出莫言还有这方面的才艺呢。
　　“只是小时候学了点，也没这么厉害啦。”莫言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
　　“我爸爸也会弹钢琴，从小就听着他的琴声长大，我觉地你的水平和他不相上下哦。”我晃着肩膀说道。
　　“没这么夸张吧，”莫言笑着摇头，“从小就在音乐的熏陶下长大，一定听过很多世界名曲吧？”
　　“唉，别提了。”我甩甩手叹了口气，“我爸爸他啊，弹来弹去就那么一首曲子，巴赫的《Jesu，Joy of Man's Desiring》，真不知道他是不是只会那么一首。”
　　“那也不一定啊，或许是他喜欢这首。”
　　“喜欢也没有这么个喜欢法啊，他不厌吗？”撅着嘴，爸爸的确有时是难以令人琢磨。
　　“看来你爸爸很专一啊。”莫言看上去很随意地说道。

　　那个专一仿佛刺到了什么，我觉得心咯噔了一下。爸爸的专一，似乎并不是妈妈，难道……真是那个女人吗？

　　“你怎么了？”我还在为过往纠结，耳边传来莫言关切的询问。
　　转过头正巧看到他的眼睛，那双美型的凤眼，里面好像还流露着关心。不知为什么，对于莫言，我会有种发自内心的信任感，不想向他隐瞒任何事情，什么都想告诉他。
　　“有一个问题，它困扰了我十年，真的好想把它解开。”想着便说了出来。
　　“困扰了十年？听起来真是个大问题啊。”莫言感叹道。
　　于是，我说了家中独特的发现，从我的名字到仓库里的照片以及画像，还有好多好多困扰着我的现象，而莫言则很耐心地听我讲，不停地点头，直到我说完了，他便开始帮我分析。
　　“你是认为，你的爸爸心里还想着那个人？”
　　“是啊，不然又怎么解释这些事情呢？”
　　“不过，我到觉得你爸爸可能更多的是把她当作一种回忆，所以才把两人的照片和画像什么的都存放在仓库里，虽然是留着过往的回忆，但他还是选择归顺于现实。”
　　我托着腮帮，细想着莫言这话，“可是，爸爸的言行举止总是围绕着那人，就算是回忆，也不用回忆至今啊。”
　　“那只能表示那段回忆对你爸爸来说，太特别了，特别得即便是隐藏了关键物品，也无法磨灭掉心中的痕迹。”
　　“可爸爸这么做……”
　　“你是觉得你爸爸心里还想着别人，对你妈妈很不公平吧？”莫言居然直接猜到了我心中所想！
　　我点点头，想起妈妈，又不由叹了口气，“妈妈应该是知道那人的，但她又总表现得不怎么在意这些似的。真是的，实在是搞不懂大人们究竟在想些什么！”有些不满地轻踢了下桌腿。

　　随后我们又聊了好多事情，莫言跟我讲了些他小时候的事，我一直以为孤儿的童年总是充满灰暗，躲在角落里暗自哭泣，看别的小孩有着父母的疼爱，心里一定充满不甘，愤恨老天的不公。可关于自己的童年，莫言却是以一种十分轻松的语气说着，他告诉我，有两个叔叔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照顾他，经常去孤儿院看望他，给他带来不亚于普通孩子该享有的疼爱。那两个叔叔据说是他父母生前的好友，因为留下莫言一人，他们肩负着他故去父母的嘱托，一定会好好照顾他，让他也和一般的孩子一样，有着快乐的童年。
　　幸而有他们在，否则莫言或许不会是现在这样子，看到乐观开朗的他，相信莫言天上的父母一定甚感欣慰吧。

　　和莫言在一起，觉得时间过得好快，两人走在校园，不知不觉走到了宿舍区，只见门口停着一辆红色的法拉利，驾驶座上坐着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似乎在等着谁。
　　“华叔！”莫言喊了一声，向他跑去。
　　那个男人看到莫言，打开门走下车，同时摘下了墨镜。
　　如此一张精致的脸庞，勾勒着近乎完美的五官，美得令人窒息！从他的脸上，我看不出岁月的痕迹，同时也看不到任何表情，清冷的双眸中，居然没有一丝的情感上的波动。
　　绝世的容颜，绝尘的气质，他仿佛是从那遥远的仙境踏云而来，又或者是被冰封已久的远古宝物，纯净无暇，让世人不敢染指。
　　或许，他是封存了自己的感情。
　　冰山美人从后车座拿出一个大袋子，交到莫言手中，“这是你要的东西，今天顺道给你带来了。”
　　他的语音很平稳，和外表一样没有波澜起伏，同时又透露着某种清冷的气息。
　　“谢谢你华叔。”莫言笑着接过袋子，表情和对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周末有空的话，过来吃饭吧。”冰山美人说着打开车门坐回车内。
　　莫言点点头，“好啊，我回去和一滕叔说一下。”
　　冰山美人也点了下头，戴上墨镜，发动了汽车。
　　“华叔再见，路上小心啊。”莫言向冰山美人挥手告别。

　　待车开了很远的地方后，我才意识到一个问题：我被人忽略了！
　　一般来说，认识的人旁边如果站着一个陌生人，对方一定会给你引见，即便没人给你介绍，你也会问一句，至少在礼貌上来讲应该这样。
　　在刚才莫言和冰山美人整个对话过程中，似乎全程没我什么事，不止莫言没有给他介绍我，那冰山美人貌似连看都没有看我一眼，仿佛我在他们眼里是透明的，完全不存在。
　　怎么会这样？

　　回到房间，小路正坐在床上看电视，她没有戴眼镜，也就是说现在是小桥而非小路。因为身份秘密已被我撞破，所以小路每次让小桥出来也不用再避讳我，甚至当着我的面进行灵魂转换，仿佛我不存在。
　　又是当我不存在？唉，难道我崎小忆就这么衰，老被人当空气？
　　拉过小桥的胳膊，“小桥，你现在应该有空，帮我个忙吧。”
　　“你要干嘛？”小桥一脸警惕地看着我，随着我的靠近，她往后退，我俩始终保持着相同的距离。
　　“我想让你帮我做个占卜。”敌退我进，我凑上前去，“对你来说是举手之劳的事嘛。”
　　“你什么时候开始相信了？你一直鄙视它的啊。”小桥继续后退，直到被我逼到墙角。
　　“现在我相信了。”扯扯小桥的衣袖，讨好地对她笑着。
　　“那，你要占什么？”
　　“帮我占占，我和莫言，就是那个学生会主席，我们的缘分会怎样？”
　　小桥吃惊地瞪大着那双明亮得有些放肆的双眼，“什么？你，你是说莫言？”
　　我点头。
　　“你，和他？”小桥继续吃惊。
　　我扁扁嘴，托着腮帮，“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发现和他总有聊不完的话题，而且每次见到他都觉得有种好舒服的感觉，你说，这是不是种缘分呢？”
　　小桥收起惊讶的表情叹了口气，“好吧，你坐下吧。”

　　我们俩面对面坐在一张小圆桌前，小桥拿出了一副做工精美的塔罗牌，拉着小桥的手，心里想着莫言，然后闭上眼睛。
　　也记不清到底经历了多少复杂的步骤，直到最后，两张塔罗牌牌放在了我的面前。
　　翻开了面前的两张牌，一张上面画着一座高塔，另一张上画着一个穿着华丽的女人，只是她是倒过来放的。
　　“正位高塔，逆位女皇……”小桥的脸上显现出了小小的惊讶。
　　“怎么了？这牌讲什么？”
　　“无论正位还是逆位，塔牌是占卜师和被占卜者最避之犹恐不及的牌，因为高塔的必然失败，是谁也挡不住的可怕威力，”小桥抬头看着我，声音有些犹豫，“最大的警讯，关系破裂，难以恢复，震惊的事件，意外的发生，揭发真相，突然改变。”
　　“小桥，”从未有过的严肃神情，就连在小路的脸上也未曾见过，“说清楚，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以挽救的局面，毁灭性的事件，意外的发展，震惊扰人的问题。悲伤、离别、失望，生活需要重建。”小桥深吸一口气，郑重地说道，“这些都不是好兆头，所以说你和莫言，不适合。”
　　“那这张女皇的牌呢？又说明什么？”我不死心地问。
　　“她，她……”小桥的眼神有些闪烁，似乎在逃避什么，“她也说明你们是不合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