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NGING》蝎

3、帕特农神庙

　　所有候選的孩子被送往修煉地之前，教皇要帶著幾位黃金聖鬥士為他們祈福。這是米儸最後一次看見教皇史昂以及在今後多年一直被廣爲稱頌的黃金聖鬥士的艾儸斯。

　　艾儸斯依然與往日一樣的開朗認真，在儀式開始之前早早來到神殿的廣場，逗這一幫即將分別的孩子開心。他金棕色的短髮在光亮裏熠熠生煇，那種自由奔放的氣氛猶如原野裏奔跑的動物。

　　米儸有些心不在焉地與身邊的孩子閒聊，眼睛始終關注著四周，卻疑惑沒有找到撒加的身影。

　　直到儀式即將開始的時候，那個挺拔優雅的身影才出現在廣場上。但今天的撒加異常憔悴，蒼白的臉色讓他本就白皙的皮膚顯得有些病態，平日裏睿智深邃的眼神空洞而憂鬱，就像經受了靈魂的折磨。漂亮的眼翦下面，浮現一片略略泛青的陰影。艾儸斯立即走上前去試圖扶住他看似虛軟的身體，他固執又有點生硬地拒絕了，擠出一個微笑，輕輕說了聲：“對不起。”

　　史昂示意他可以坐下，他竟然破天荒地依言靠在立柱上休息。

　　每個人都關注著他的狀況，即使不說破，也能從多數人臉上看出擔心的表情----在聖域，大家不約而同將他視為僅次於教皇的存在。

　　米儸突然發覺自己關心這個人更勝於關心自己，因爲他可以完全地忽略掉重要的修煉地分配，只想知道他身體的情況，是不是受傷了？又或者遇到了什麽變故……

　　“米儸，在希臘米洛斯島修煉。”史昂有一把與長相相符的輕柔嗓音，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周圍有不少人投來豔羨的目光，議論聲此起彼伏，大多是驚嘆他好運氣的。

　　“誒，米洛斯島離聖域很近啊！你小子運氣真好。”旁邊有人碰了碰米儸的手肘。

　　“嗯……”米洛心不在焉地答應著：這該死的集會，什麽時候可以結束？

　　四周人聲嘈雜，聼在耳中混亂地響成一片。晴空裏，太陽像是燃燒著的火球。粘膩的汗水順著側臉蜿蜒地爬下，撒加覺得自己隨時都有一頭栽倒的可能性。最近精神被侵蝕得很厲害，有的時候不得不依靠疼痛來刺激神經，找回正常的思想。體内那個魔鬼，似乎感應到了什麽，日益煩躁起來，昨天晚上幾乎控制不住。

　　皺了皺眉，思維在一瞬間像是被扯裂，眼前的景物起伏晃動，不停扭曲著形態。再熟悉不過的暈眩感侵襲上來，他努力控制住不要顯得過於異常，左邊大腦裏，傳來一個混合了陰惻笑意的聲音：你在害怕什麽？怕他們看穿了你的目的？別再演戲了，你是什麽人我清楚得很……

　　滾！撒加無聲地命令著。

　　就凴你一句話？對方冷笑起來，猶如另一個空間傳過來的回聲不斷衝擊著撒加的腦膜，仿佛得了幻聽症。

　　“教皇……”撒加強忍住幾乎漲裂神經的痛苦，看向史昂。

　　“回去吧，有什麽需要幫忙的你可以找穆。”史昂小聲吩咐，眼底還是掩不住關切，“穆你認識的吧？我前段時間收的那個弟子。”

　　“多謝關照。”匆匆退場，剛走到立柱的陰影下，就已經精疲力盡般虛弱。

　　他無力地靠著冰冷的柱子滑坐到地面，略微蜷縮起發軟的身體，剛剛經歷整整一夜的激烈搶奪，身體完全無法恢復正常。長時間的精神折磨讓他苦不堪言，說起來荒繆，自己竟然淪落到要與另一個自己搶奪這具可憐的軀體。

　　不要在這裡顧影自憐了，要是覺得累了，就老實給我睡覺去！那令人從心底裏作嘔的聲音又一次響起來，照樣戲謔殘暴，連聲音中都帶了血腥的味道：我會讓你生活得很舒適，連酒都可以是人血釀的……

　　“無恥的……”撒加忍無可忍，“叫你滾回去沒聽見？！”說完狠狠砸了一下身邊的石塊，一陣激痛貫穿敏感的神經，那種不適的感覺漸漸好轉，撒加終于能找回一點自己。

　　滿身冷汗，濕透的衣襟就像在嘲笑自己的狼狽。撒加強打起精神慢慢向山后的小溪流走去：必須在事情無法挽回之前想出什麽解決的辦法才行……

　　陽光依然耀目，撒加疲憊的控制自己的步伐，陰寒的味道從骨子裏往外滲，感覺不到一絲一毫屬於人間的溫度。清涼的溪水靜靜在山閒流動，有細碎如音樂的脆響。他甚至顧不得脫去身上的長袍，便穨倒在淺淺的水中。

　　那是一種令人平靜的觸感，溫和撫摸自己每一寸肌膚的那種感受，他閉上眼貪婪享受著難得的安寧。思維清明，毫無混亂。今天晚上去觀星象吧……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能力集中精神了。

　　“……撒加……”男孩子試探性的聲音突然闖入他的清靜的腦海。

　　他從水中坐起來，輕鬆一笑：“怎麽到這裡來了？”

　　“你還好嗎？”孩子的眼裏有關切又焦慮的神態。

　　溫潤地笑著，撒加覺得自己現在的狀態確實好多了：“我沒什麽，剛才只是太累而已。已經恢復了。”

　　“這樣就好了。”紫發的孩子有一雙水晶般的通透眸子，但撒加從他眼睛裏看到的不是單純與無知。那種有神采的光芒，顯得深刻。孩子遲疑了一下，再次開口：“我被安排到了米洛斯島。”

　　“那是個好地方，恭喜你。”撒加笑著，想起自己剛剛得知自己可以留在聖域修煉的時候，也是興奮的。

　　“我希望……可以偶爾回來向你請教。”

　　“可以啊。”撒加笑著承諾，卻暗自在心裏補充：如果那個時候我還在，“很希望多看到幾個你這麽聰明的人。事實上，以我這段時間的接觸，已經發覺了幾個很有潛質的孩子，就看他們是否可以順利地回來了。”

　　“我相信你的眼光。”米儸看著眼前這個臉色不太好，卻依然保持著完美笑容的人，他應該不知道自己的薄衫已經完全被水浸透，緊緊貼在身上，勻稱的身材凸顯出肌肉優美結實的綫條，米儸渴望再過些年頭，自己也可以擁有那樣令人着迷的體態。

　　“你是很好的人選，希望你可以變成優秀的戰士回到聖域，那麽我們以後就會成爲戰友。”撒加撩了一下溼嗒嗒的長髮，“所以我才希望你一開始就習慣直呼我的名字。”

　　“您想的真周到。”米儸發現每一次交流自己都對他增加幾分敬愛。

　　“我該走了。”撒加平日裏説話的聲音不大，配合上柔軟的眼神，蔚藍的眼睛裏幽幽星空般的夜光閃爍，幾乎令人溺斃其中，“米儸，你需要在修煉地得到的，不僅僅是一身功夫而已。希望你不要忘了，作爲一個女神的守護者，最重要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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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姑且把这两章当做一个阶段，这是他们，或者说米罗感情的萌芽阶段……（怎么听怎么别扭，果然一切都要从娃娃抓起。）
另外，我希望我笔下的撒加是招人喜欢的，毕竟他是和我同样星座的“名人”，身为双子座的典型执行者，我对他这个人的把握或许会有那么一点代表性。
每一次写到黑撒出现的时候我就无法控制地暗爽……
是否每个人潜意识里都会有一点点折磨喜欢的人的倾向？从这个角度来说，写作那本《索多玛120天》的，臭名昭彰（也或许是美名）的萨德公爵的心理确实是可以被人理解的。若对此人感兴趣，推荐观看电影《鹅毛笔》，您对“变态”这个词的理解一定会更上层楼。
最后ps：我真舍不得这么快离开史昂同志啊。套用共产主义的红色语言：这是个伟大的革命家、教育家、思想家、无产阶级斗士，发扬圣域同志友爱的先驱……（以下省略若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