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痞子英雄-面具》琴心三叠（Morita）

2、章二•贵族与平民

　　章二•贵族与平民

　　会议室里一片黑暗，重案组的所有成员就着投影仪微弱的光线，聚精会神地听取尸检报告，还不时地做笔记。这跟以前的做法很不一样。陈在天上任后不遗余力地推动这一新举措，为的就是做到一切情报信息在组内都要公开透明。他不希望像以前一样，大家互相隐瞒互相猜忌，那样最终只会带来无谓的牺牲。
　　“经过尸检，确定该名死者为男性，年龄介于15到18岁之间，溺水窒息而死，在水里浸泡时间约为一周。死者脖颈、手臂及手腕处均有较严重的圈状淤痕，据判定是在死者生前造成的，应该是在类似绳索等物件的捆绑下奋力挣扎所致。”蓝西英的声音冷静、坚定，转述着尸体留下来的最后遗言。
　　“那死者的身份呢？”吴英雄还是一样的急性子。
　　蓝西英像是料到他会这么问：“DNA和指纹资料库都没有能找到配对。鉴于死者的年龄较小，还未服军役，所以我们又在牙齿资料库里进行比对。”手指一按，白色墙面上出现了一张少年的照片和相关资料。
　　“死者名为林非，17岁，就读于林南贵族学校高中一年级。父亲是商界大亨林漠，掌管海港城80%的酒店业务，与政府官员有深厚的联系。”
　　“原来是大少爷啊～”陈在天不由得长叹一声，看来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都不会好过。一旦扯上这些大人物，案子的压力就特别大，无论是来自死者家属，还是警局领导。
　　“那北区发现的那两具浮尸呢？”吴英雄想起之前西英提到过。
　　“跟北区分局的鉴识官交换过报告，另外两名死者的身份同样也是通过牙齿记录比对得知。”屏幕上出现另外两张少年的照片。“白彦，16岁，房地产大亨白杰的独生子，就读卢瑟学院初中三年级；余芒，17岁，金融业翘楚余筝女士的独生子，特聘顶级家庭教师进行教育，未就读过任何学校。”
　　哇塞，一个大少爷不够，还要来三个哦？这下麻烦大了。陈在天夸张地翻了一下白眼。
　　“这三具浮尸的死亡特征都很接近，尸体上相同位置都有类似的淤痕。但是死亡时间不一致。另外两具浮尸的腐烂情况更加严重，估计在水中浸泡时间超过两周，具体死亡时间已经无法判定。”蓝西英顿了一顿，“但有一个特别需要注意的地方，在死者的肺部组织里，都找到一种相似的微小植物组织，推测是在死者濒死时跟水一起呛进肺里。该植物样本已经移送给微生物鉴识所进行进一步化验，一周内会有结果。”
　　“这么说，很有可能三个人都是在同一个地方遇害的咯？”陈在天骨碌骨碌地转着眼睛。
　　“不排除有这种可能性。”蓝西英向陈在天投以赞赏的目光。谁说痞子这个组长的位置是靠关系靠运气混到手的？他的思维其实非常快，从之前通过高额电费就能锁定Dreamer巢穴的案子，西英就留意到他的办案能力。说不定他其实很适合当警察。
　　“那看来是一定要跟北区分局进行联合侦察了。”一想起北区的那位黄队长，吴英雄就一个头两个大。他最不擅长处理这种涉及利益的人际关系。
　　陈在天看着搭档一张快上刑场似的臭脸，不用想也知道那个一根筋的家伙在烦什么。用力地拍他肩膀：“安排联合侦察这种需要高超交际手腕的事情，当然是交给我这个人见人爱的海港城第一美男子来办啦。好，大家先散会，下一步行动等我通知。”不过是收买人心嘛，陈在天最拿手，更何况他还有不少以前在北区分局时建立的“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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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进鉴识科就看到趴在工作台上作死鱼状的陈在天，吴英雄不禁挑了挑眉。这家伙一下午不见人影，原来是跑到这里来摸鱼？
　　事实上陈在天溜进来才不过十分钟。要知道，为了得到联合侦察的行动批准，他可是跟出了名难缠的新任局长磨了两个小时，整整两个小时啊！最终获得批准的代价无非是一定要比北区的人先抓到凶手以示南区分局的手段，否则陈在天的年假就充公。接下来又马不停蹄地跟北区的人约时间约地点约人员开侦察会议……陈在天愈发觉得自己跟南区分局八字不合，怎么来了之后一直都这么累啊～
　　知道了事情经过，吴英雄更加确定了最近的感觉。陈在天虽然发呆的时间多了，但是真的有在努力，努力当好警察，努力当好重案组组长。虽然还是会经常受不住诱惑跑去风化组“协助”侦询，但是他不再像以前一样畏畏缩缩贪生怕死，变得敢于承担责任。这一点吴英雄很是欣慰。
　　在知道何小玫是萨克奇的人之后，他一度担心陈在天会像当初以为何小玫被炸死时一样，自暴自弃，失去生存的目标而变得行尸走肉。幸好陈在天很快就站了起来，还越来越有警察的样子。他对陈在天有信心，只要他肯努力，一定办得到。
　　走过去拎起装死的陈在天，吴英雄皱了皱眉，这家伙到底有没有在吃饭啊？轻飘飘一纸片人。“我妈叫我们今晚过去吃饭。”
　　“哇，伯母的住家饭！我去！我一定去！”果然食物是最好的充电器。陈在天搭着吴英雄的肩膀用力靠过去，“能不能跟伯母说，我想吃汉堡扒啊……”

　　“来来来，你们工作这么辛苦，要多吃一点。”吴妈妈一刻不停地给陈在天和吴英雄夹菜，生怕他们没吃饱。
　　“妈，我们自己来就好。你自己也吃。”吴英雄发现碗里的菜才刚吃完就又被堆满了。
　　旁边的陈在天也是埋头苦吃不吭声。他其实一直很渴望这种住家饭时刻。平常不是随便叫个外卖在警局解决，就是直接省略晚饭去喝酒。
　　吴英雄看他吃得津津有味，不自觉扬起宠溺的微笑，“哪，你朝思暮想的汉堡扒。”说着就丢了一块到陈在天碗里。
　　陈在天鼓着嘴“呜呜”了两声，即便听不清楚，看他感激地不停眨眼也知道他想说什么。

　　“对了，英雄，怎么今天没见到你那两位随扈？”饭后大家窝在沙发里饱得不得动弹，吴妈妈还不忘端上水果，忽然间发觉今天少了那两个尽忠职守的年轻人。
　　“他们被老板炒鱿鱼，失业了呀！”陈在天夸张地叫一声，朝着吴英雄一阵坏笑。
　　这家伙真是唯恐天下不乱，吴英雄白了他一眼，只好详细地解释：“他们两个跟着我办案实在不方便，我跟……爸那边商量过，还是在我身上装植入式的GPS定位器和生命状态感知器算了，一样可以随时知道我在哪里，在干嘛。”
　　吴英雄说得倒容易，当时可是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让老鹰答应下来。两父子都是说一不二的人，如果不是陈在天在中间打圆场，估计还得大吵一架。
　　“总之你办案归办案，还是要小心为上。现在你身份不一样了，一举一动都要谨慎。不要让你爸担心。”当妈妈的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儿子是什么个性。“在天，要麻烦你多照顾我们家英雄。”
　　“吴妈妈你放心，我当然会好好照顾我们家第一公子。”陈在天还是一脸坏笑。他就是吃定了在妈妈面前吴英雄不敢发作，尽可能地挤兑他。
　　吴英雄气不打一处来。他什么时候需要他来照顾了？陈在天这家伙真是得寸进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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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要开展联合侦察，最重要的部分就是两区分局如何分工合作，合理运用警力资源，同时又要保证调查信息的公开透明。这样才是有效率的合作模式。
　　由于此案涉及的都是商界巨头，不排除案件跟其生意上的纠纷有关。北区分局负责从三位死者的家庭背景着手，调查因生意纠纷而引发凶案的可能性。这一类的案子很多都是这样，孩子有时候不过是父母在商界叱咤风云光环下的牺牲品。南区分局则从三位死者的人际交往着手，寻找其他方面的线索。
　　会这么安排其实有一部分是陈在天的私心，那些烦人的商界人士还是留给北区的人去应付。可以去贵族学校看青春靓丽的正妹耶！这种好差事可不是天天有的。
　　看一路上陈在天忍不住傻笑，吴英雄猜他一定又在想什么馊主意。

　　“哇，这就是传说中的贵族学校哦～”一下车，陈在天不禁傻眼。这哪里是什么学校啊？华丽的程度简直跟超五星级酒店没什么两样嘛，还是带庭园的那种。
　　吴英雄虽然对林南学院早有耳闻，但是亲眼所见还是吃了一惊。这里的学生个个非富即贵，父母都舍得花大钱让孩子来这里进行所谓的菁英教育，俨然是一个未来上流社会精英的训练营。
　　陈在天对这些倒是毫不关心。他的眼睛一进校园就锁定那些穿着制服短裙的美眉们。好白的皮肤，好长的腿，好想问她们要电话……冷不防脑袋上挨了一记，耳边是吴英雄恶狠狠地提醒：“陈在天，你给我记住，我们是来办案的。你给我收敛一点。”
　　“吴英雄你这就不懂啦，要跟这些鬼灵精们套情报，一定要按我的方法来才管用。”陈在天臭屁地摸摸鼻子。中学女生最爱什么？帅哥跟八卦啊！这都不懂，我们家第一公子还真是纯情哦。
　　吴英雄不以为意地哼了一声，走着瞧，看谁的方法管用。

　　事实上，校园里有这么两个身高超过一八零的帅哥在走动，女生们早就偷偷观察很久了。一见到他们过来搭讪，立刻非常热情地聊起来。
　　“咦？你们两个真的是警察？警察都像你们这么帅的吗？好想去警局哦。”一群青春洋溢的女学生围着双喜拍档叽叽喳喳问个不停。
　　“妹妹们真可爱。不如这样啦，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坐下来喝杯东西聊聊天，也好增进彼此的了解嘛。”陈在天使出平常把妹的手段，大方、多金、相貌佳、嘴巴甜，搭讪从来就是无往不利。
　　“哎呀，人家今天还有课啦。下次再跟警察哥哥们约会好不好嘛～”一位个子高挑，长发飘飘的女生，甜滋滋地握住陈在天的手，拉着晃呀晃地撒娇。
　　“也对哦，功课要紧。那就下次咯。”陈在天笑得一脸配合。
　　眼看那群女生转头走掉，吴英雄一肚子窝火，什么叫做他的方法才管用？现在连问个话都没有人肯合作。
　　正想发作，就看到陈在天一脸高深莫测的笑。他指了指自己的摊开的手掌，上面有一张写着电话号码的粉红色小便条，旁边还不忘画上一个桃红色心型图案。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们来是为了林非失踪的事，我猜的没错吧？”留下手机的那位女生，刚坐下来就单刀直入地发问，一边从包里摸出香烟，老练地抽起来，跟刚才那副甜美天真的模样完全不一样，不知道还以为是两个人。
　　陈在天跟吴英雄狐疑地互望了一眼，决定告诉她实情：“两天前我们在5号码头附近发现了一具男性浮尸，经过牙齿记录比对，证实死者就是林非。”
　　“哼，他死了倒好。”就算听说同年级的同学死了，眼前的女孩子也还是一副冷淡的样子。
　　“我们是想跟你了解一下，林非同学的交友情况如何，会不会有什么人想对他不利。”吴英雄问得直截了当。
　　“看来你们还不知道林非是什么样的人哪。实话告诉你好了，他仗着有权有势的老爸，在学校里跟在家里一样恣意妄为。稍微有人惹他不高兴，就会被恶整，而且从来没有人敢报告老师，因为害怕家里生意上遭他报复。要不然你以为我干嘛偷偷出来见你们？像他这样的人，还不如死了算了。想对他不利的人？多了去了！所有被他欺负凌辱过的人，都有动机。”
　　看来这些所谓的贵族学校，也跟公立学校差不了多少，一样会有在学生之间存在阶级之分，甚至更严重。
　　“你刚刚说他失踪了？”陈在天敏感地抓住她话里的关键字。
　　呼出一口烟，“是啊，他已经有一个星期没来上学了。他那票爪牙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他父母倒是很放心，大概以为他又跑到什么地方去开疯狂派对，玩过头了忘记回来上学吧。毕竟，没有接到绑匪的电话不是么？”
　　“为什么你对他的事情这么清楚？”吴英雄从刚刚开始就觉得很奇怪。
　　把烟蒂丢进跟前的杯里，她自嘲地讪笑一声，“对了，我还没自我介绍。我叫宁默，是林非的未婚妻……如果他还活着的话。”
　　“啊？！”

　　原来宁默的父亲是林氏酒店集团的原材料供应商，从当年刚出来打天下，到现在手握一片王国，都是一起打拼。两家自然而然想亲上加亲，从小就有意把林非跟宁默凑成一对。只可惜林非不过是骄横跋扈的二世祖，而宁默则对林非的无耻行径深恶痛绝。
　　“一个跟蟑螂没两样的人要当自己的丈夫，看来宁默也排除不了嫌疑。”按照常理，第一个被怀疑的对象，总是死者最亲密的人。
　　陈在天摇摇头，“她不像那么蠢的女生咧。你看，这是我刚刚让浩克黑进他们学校资料库拿到的成绩表，宁默每门功课都名列前茅，特别是商科，更是全校第一。像她这样有目标有野心的女孩子，就算林非是只蟑螂，她也只会加以利用，成就自己的商业王国。杀了林非，对她一点好处也没有。”顿一顿，偷瞄了吴英雄一眼，确定他有在听，才继续道：“更何况她跟白彦和余芒都没有接触。对了，宁默不是提到过，林非每周五晚上都会去一家叫‘Apocalypse’的私人俱乐部玩？也许那里会有什么线索也说不定。”
　　“那家俱乐部先让浩克去查查底细，我们继续查问另外两名死者的交友关系，再交叉对比三者间是否有什么共通点。”吴英雄虽然面无表情，但其实非常开心陈在天的转变。西英说的没错，他真的很适合当警察。

　　查问了一天回到局里，陈在天终于明白，原来干妹妹们看的偶像剧不完全是虚构的，至少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像F4那样的存在，除了林非，白彦也是这种人。就算余芒没有上学，但是在朋友圈里也是同样的颐指气使惯了。好消息是，他们三个人都是“Apocalypse”的高级会员，这是他们唯一的交叉点。
　　接下来最大的问题是，要怎么混进去？现在手头上又没有证据可以让检察官直接开搜索票。更何况像这种高级私人俱乐部，不是说有钱消费就进得去的。里面的会员大部分都是权贵人士，最看重的就是对隐私的保密程度。
　　“权贵人士？你们说第一公子算不算权贵人士啊？”陈在天又开始动歪脑筋。
　　重案组众人不约而同地把视线投向吴英雄。对哦，权贵人士不就近在眼前吗？
　　“……”吴英雄觉得自己这次麻烦大了。
　　陈在天倒是一脸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痞样，“兄弟你放心，这种地方保密功夫很好，不用担心会给老鹰添麻烦。况且任务一结束，就让浩克同学骇进去把跟你有关的资料全部删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