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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 2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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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一才过,接下来的几日,便是一茬茬的宾宴应酬,皇恩浩荡,官家太子赏赐不断,刘钰又是回礼,又是谢恩,忙得脚不沾地。
紫嫣拿着钟毓馆的账目册子,在库房里一笔一笔对着账,原是今年院子里新添了若芯和阿元,便多出许多事来。
外头送进来给阿元的各色礼物赏赐,直堆满了阁楼库房,紫嫣实在忙不过来,便叫了若芯帮忙。
却不想若芯于这些事务上丝毫没个章法,东西归置得乱七八糟不说,查点了好几遍,还是没理清。
“紫嫣姐姐,我头疼,这东西,册子上分明写着放在西窗的柜子里,怎么倒在格子间里找着了。”
紫嫣瞧若芯那不上心的模样,心里愈发不满,想她平时打理起药材来井井有条,怎么处理起这些事儿,倒跟要了她命似的。
她见这会子东西又摆弄错了,满心觉得若芯敷衍,冷了脸道:“姑娘若不想管这些年礼归置的事,也就罢了,可姑娘你自己的东西倒是上些心,年前二爷给姑娘抬了好些东西来,姑娘你也不管,也不动,现下过年了,又添了这么些,该摆在哪,册子上怎么记,倒是拟个章法出来。”
若芯也累了,扔下那册子,想赶紧离了这里:“都和阿元的账做在一起吧。”
紫嫣听了她的话,哪里还忍得下。
“我是哪里做的不好,姑娘竟这样为难我,回头一查账,哪哪对不上,我如何交差。”
说完,该是想起她这些日子里来的辛苦劳累,恼得一屁股坐到了箱子上,低声呜呜哭了起来。
若芯见紫嫣斜埂里拔高了声,又嘤嘤掉了泪,吓了一跳,忙赔礼道:“我没有,没有,你怎么还急了,怪我不上心,我给你赔不是,你说怎么弄就怎么弄,行了吧,你快别哭了。”
紫嫣哽咽道:“姑娘你用些心吧,这么些好东西,你总不分派着用,二爷心里指定以为你不喜欢,或是没给你置办齐全,回头又没口子地往里填,不是我躲懒,推脱活计,这二爷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不过是想叫姑娘念他的好,可姑娘可曾跟二爷说过喜欢的话了。”
见紫嫣越说越激动,若芯绞着手里的帕子,不知说什么好。
她也不想叫刘钰抬这些东西进来,可她确也不喜欢,非要她说喜欢,那刘钰回头问她喜欢哪个,又为什么喜欢,她又该扯出什么话来回他。
这主仆二人,真是一个比一个难伺候。
她没同紫嫣分辨,只又敷衍道:“我知道了,回头自然用起来。”
紫嫣瞪了她一眼,刚想再说什么,就听外头喊:“二爷回来了。”
二人这才锁了库房门,下楼去了。
刘钰在前厅忙了一上午,一回来就吵着要茶吃。
若芯忙将茶碗递过去,问:“外边怎么也不给二爷茶喝,渴成这样。”
“一早上迎来送往,连如厕的功夫都没有,别说喝茶了。”
若芯听了他的话,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刘钰没觉好笑,但见若芯笑,方才的烦扰去了几分,他问:“笑什么笑,可摆饭了么?”
若芯应着,招呼小丫头把备好的饭菜摆上,可二人还没坐下,就见秋桐挑帘子进来说:“二爷,老爷让你去陪饭。”
刘钰不动:“去回了老爷,就说爷忙活了一上午,困的不行,在钟毓馆里吃了两口,睡下了。”
若芯愣了愣,想着康氏平时总拿他老子吓唬他,可此时,眼见刘钰这般敷衍他爹,想来也没那么怕他老子。
刘钰扫她一眼,没等她问,就自己答道:“爷忙成这样,还不能偷个懒了?每到过年,这一趟趟的应酬,不累的扒一层皮下来,这年且过不完的。”
“那老爷不生气么?”
“一下午事呢,老爷还有功夫生气,要不说你们这些女人小家子气,总爱在这些小事上多心。”
若芯瞪他。
不一会儿,老太太那边慈安的人又来了:“二爷,姑娘,老太太年里高兴,多用了些荤菜,这会子直说身上不受用,想吃姑娘上次熬的解腻的药汤,问姑娘能不能熬了来。”
若芯忙起身:“我这就去,让老太太稍等。”
刘钰目送着若芯出去,心里自是一百个不受用。
他原是推了他爹,想同这女的一处用个饭,她倒走了。
又琢磨着哪里不对,问紫嫣:“老太太经常让她做药汤吗?”
紫嫣回道:“也不是经常,姑娘会看面色,知道老太太有积食之类的症状,对症下药研做了些方子出来,许是老太太用了好,便遣姑娘来做。”
刘钰闻言面色一沉。
又问:“她在哪里料理药材?”
“在后院的一个隔间。”
“平时总在那里待着么?”
“二爷在就伺候二爷,二爷不在…一般就在隔间待着了。”
“药材从哪来。”
“有的遣人出去置办,有的去府上药材房里要,还有一些成药,是姑娘自己炮制的。”
刘钰疑惑道:“自己炮?”
紫嫣怕主子误以为这院里的丫头怠慢了若芯,忙解释道:“姑娘不大叫我们帮她,可能是嫌我们不懂侍弄吧。”
“平时除了给老太太做汤,可还给旁人做。”
紫嫣没说话。
刘钰见状,心里明白了个大概。
——
晚间,他忙完回来,问了阿元,便由着若芯伺候他更衣。
刘钰:“我身上不受用,你给我诊一诊。”
若芯闻言一楞,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又细看了看他的面色,问道:“怎么了?瞧你面色还成啊。”
见他不说话,又拉过他的手摸了摸,道:“是觉得哪里不好么?还是请许太医吧,我诊不好。”
她这一连贯的动作,再加上一脸关切的表情,倒叫他心里欢喜,一直沉着的脸色也缓和了几分。
“不用太医,就你来诊。”
若芯只得搭了他的脉。
见脉象无异,又问:“你到底哪里不好?”
刘钰这才不慌不忙地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爷这里堵得慌。”
她看了他一眼,刚要伸手去摸他的胸口,却被他一把攥住了手。
若芯:“莫不是…我又惹你生气了。”
“你天天在我府里悬壶济世,别是个菩萨,跟了我,只怕委屈了你。”
“二爷是恼我白天给老太太做药汤吗?哄长辈欢喜也不对么。”
“爷府上是穷的没医官没下人了么,倒叫你去侍弄那些,知道你有手艺,可也别在我府里卖,没得让旁人以为爷不待见你。”
他原想着,若芯出身医家,肚里有学问,讨了太太老太太的欢喜也是好事,可如今,她却越发没了分寸,整日将这些没要紧的事放在心上。
“你还委屈上了,你平日料理那些东西,我也没说过什么,原也想你多讨了太太和老太太的好,照顾阿元,没成想你竟当了事业来做,这还了得,这不是给爷添堵又是什么。”
若芯却一心觉得刘钰无理取闹,抽手道:“什么事业不事业的,二爷总说这些话,我一个妇人,于这世间不过蝼蚁一般,微不足道,哪里来的事业,这些东西不过是从小学大的,我不做这些做什么,儿时从业时,是在药师佛前立过誓的,家里的姊妹,不管嫁去了哪里,都不曾废弃过,偏我不能,二爷想让我做内宅妇人,想要我大家做派,我已经很用心学了,可我从小学起的,并不是这些,这些你早知道的呀,当初不要我不就是了。”
刘钰闻言一滞,脑子里忽就想起阿元同他说过的话:“爹爹,我娘亲喜欢给人瞧病。”又想起她先前说的,要叫阿元自由自在过一生的话。
他没来由地心软下来,将她搂在怀里,哄道:“你们这些做医官的,是不是都先往脑子里灌这些酸腐的东西,呵…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爷多想要你,还不是看你可怜,我若不要你,放你一个在外头,你怎么办,阿元还不把我吃了,你就不能叫我省些心,又赌气说这些话。”
若芯只管推着他,可哪里推的开。
刘钰却笑了,握住她的手,放到他的胸口处:“我问你,你就这样给人诊病么,也曾这样招呼过别的男人。”
若芯又一气,道:“没有,这样是因为........”
“因为什么?”
她不肯再开口,刘钰却来了兴致,不依不饶道:“快说。”
他想听她说,因为他是她的夫君。
“我问你,你该叫我什么?”
“叫二爷。”
刘钰狠狠亲了亲她蘸胭脂的小嘴。
“不对,叫夫君。”
若芯却不好意思开口。
他将她打横抱到床上,压在身下又亲了亲,挑逗道:“叫不叫,不叫爷可就不客气了。”
若芯挣了挣,没挣开,怕他乱来,只能叫了声夫君。
刘钰心情大好,咧着嘴直笑,适才争论的事,倒像是没发生一般。
“心肝,给夫君好生诊一诊。”
“你正经些。”
“穷讲究。”
那讲究二字还没说完,便从她脸上一路亲了下去。
好半天,她的眉头越皱越深,这才轻启唇齿:“我,我受不住了,你好了么?”
刘钰虽没尽兴,可到底怕折腾久了她会生气,缓了缓,就从她身上下来,见她皱着眉头阖目养神,脸上和脖子里都是汗,抬手给她抹了抹脸,抱着问:“渴不渴?”
若芯点头。
刘钰起身端了热茶给她吃,又出去拿了个热毛巾,回来见她已穿好中衣坐了起来,抖着手接过毛巾,轻轻柔柔地给自己擦了擦脸,又擦了擦身子,那样子就像小猫勾舔爪子般软糯诱人。
每回见她如此,刘钰心里总能升腾起一丝快感,仿佛方才的激烈炙热有了顶好的收场。
他从她手上拿过毛巾,随手放在床边的案子上,见她要倒下去睡,忙拦住她,凑近了看她的脖子,又拿起她的手腕瞧了瞧,见没落下什么痕迹,这才放心地把她放到怀里,叫她踏实睡。
次日,刘钰想起昨儿晚上在床上时说要赏她的话来,随口问道:“昨儿爷说了要赏你,你想要什么,只管说。”
说完把她抱住,还想亲热一番,若芯一听说要赏她东西,急道:“你先前给我抬了那么些好东西来,很够了,再不用别的,我很喜欢。”
刘钰瞧着她想也不想就一口回绝了他,哪有半分喜欢的样子,道:“想来太太老太太也赏了你,你自然瞧不上爷的东西。”
若芯听了脸上神色一顿。
刘钰看在眼里,诧异问:“怎么,没得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