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之五十二赫兹》连清如

7、暑假尚未结束

　　暑假终于到了尾声。
　　三连霸的目标成功达成，伊良波教练愣是自己掏钱请网球部的队员们去九州玩了一个礼拜，看着自己瘪下去的钱包和孩子们晒得黢黑的脸，教练心中充满了满足感。
　　幸而薰本就偏白，加上讨厌被太阳暴晒，旅行期间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真正意义上实现了物理防晒。当两兄妹回家，柳藤夫妇看着一双儿女一黑一白，笑得前仰后合。
　　全国大赛一结束，其实这一年的大赛也已经跟三年级的前辈们没有关系了。接下来的秋季新人战是一年级生发挥的舞台。想必在这次全国大赛上看到的那些大放异彩的一年级生，也会出场。海常除了江田，还有三个比较出色的一年级生，倒也不是很担心。虽然不指望能像柳藤泽和藤原直介那届一样包揽冠亚军，也是给年轻的小将们锻炼的机会。
　　距离开学还有一个多星期，泽已经回到学校带着学弟们继续练习了——江田又挑战了泽一次，依旧惨败而归。
　　薰则在同班同学天川葵家的店里兼职赚点外快。
　　如果她知道后来会发生的事的话，也许会感激那个曾经帮天川要签名的自己。
　　“柳藤，这是那边那几个男生点的单。”小冢未来将单子递给薰。薰往里面走时听到站在柜台外的两个服务生正在小声议论“靠里面第二个长得好帅啊”、“坐在最外面的那个人好像那个谁哦”，她忍不住看了一眼——虽然只能看到背影——黄濑凉太，不会错的。
　　她端着盘子，把男生们点的饮品一一放好，此时的他们似乎沉浸在某种大事件即将到来的紧张氛围中，薰听到其中一个人说：“真正的联谊终于来了。”然后是男生们许久的沉默。薰一挑眉——篮球部的联谊？
　　此时临近下午，店里的客人并不多，薰轻倚柜台看店里的电视机上放的动画片。
　　正在这时，侧面的光明显被人挡去了一部分，薰连忙站直了身子：“请问需要些什么？”
　　“原来的再来一份，等我们等的人来了之后上A套餐，还有……”
　　薰飞快地在显示屏上点着，迟迟没有等到客人的“还有”，她一抬头，正对上黄发少年疑惑的目光，“还需要什么吗？”
　　黄濑眨了眨眼睛，道：“还有——再加两个披萨。”
　　“好的。这是您的小票，请拿好。”
　　“谢谢。”黄濑走了几步，又重新折返，“柳藤桑怎么在这里？”
　　薰有一瞬“他居然还记得我”的意外，但很快调整了心态：“如你所见，我在——工作。”
　　“如果柳藤桑需要工作的话，春日桑那边我可以帮你打招呼。上次出片效果很好，春日桑也想让你一起去工作。”
　　“非常感谢黄濑君的好意，不过我暂时没有这个意向。”薰还算委婉地拒绝了黄濑的提议。
　　“我好像还欠你一个人情？”黄濑挠挠头。
　　薰一歪头：“是吗？那先欠着呗，以后说不定我会有求于黄濑君呢。”
　　黄濑冲她笑了笑，回到了座位上。
　　“薰儿，姐姐来看你了。”宫崎浅一边说一边用手肘顶开门进来了。
　　最近她热衷于给薰起各种各样的外号，薰已经见怪不怪了：“学姐想吃点什么？”
　　宫崎嘟嘴道：“我来捧场么总该是薰儿请客。”
　　薰撇撇嘴：“难道不应该是学姐消费给我提升业绩么？”
　　“我们薰儿光站在这里就是活招牌啦~”宫崎这么说着，点了几样东西，还是自己付了钱。
　　过了一会儿，薰把宫崎点的东西放到她桌上，正要走，被宫崎拉住围裙，极小声地问：“那几个人很眼熟啊，咱们学校篮球部的？”
　　薰点了点头。对于宫崎能猜出来他们的身份并不奇怪，毕竟黄濑在，而且宫崎也认识笠松。
　　“在你们店里开作战会议？这么严肃。”
　　严肃？薰看了一眼男生们，果然依旧是如临大敌的表情。
　　“听说是联谊。”
　　宫崎一挑眉：“联谊？看着像要见债主。”
　　薰也忍俊不禁，拿托盘挡着嘴。
　　这时，五个青春靓丽的女生走了进来，薰的“欢迎光临”还在嘴边，就看见黄濑站了起来，朝这几个女生挥了挥手。
　　“嚯，真漂亮！这联谊你说我能去参加么？”宫崎似乎对那几个女孩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学姐可别捣乱了。”
　　说着，薰回到柜台边，将刚才黄濑点的东西拿了过去。
　　男生们还挺拘谨的，尤其是……薰快速判断了一下。
　　她走到一边，天川葵拉住她：“柳藤，半决赛的时候藤原前辈为什么弃权啊？”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另一个服务生就抢白道：“是不是为了给柳藤前辈上场的机会啊？”
　　“七海你别胡说了，柳藤前辈才不是那样的人！”
　　“都是猜测而已，柳藤还什么都没说呢！”
　　薰觉得脑袋有点疼，道：“当时下雨了，而且藤原前辈有旧伤，为了他的身体着想，弃权也在情理之中。”
　　“你看你看，就说是为了藤原前辈好嘛！柳藤前辈那么帅，怎么会做那种事情！”
　　等等，前后两句话有什么逻辑关系吗？
　　“柳藤你真好啊，有一个这么帅的哥哥，跟藤原前辈关系也好，还认识黄濑君，人生赢家啊~”
　　薰额头汗下：“巧合，巧合而已。”
　　“我要是有柳藤前辈这么帅的哥哥就好了，其实当你的嫂子我也不介意的。”
　　这边两个女生花痴着柳藤泽的美貌，薰的注意力却被越来越响的议论声吸引。
　　“森山前辈那个盲传超厉害啊！”
　　“帅的灰起！你是肿么做到的？”
　　“你的时机把握的也太好了，你怎么知道...”
　　话说，你们是在联谊吧？怎么开始讨论比赛了？莫非尬聊是他们的传统？薰想着。
　　然而男生们热火朝天的讨论，让薰忽然有了一种“果然认真的男生最帅”的感觉，嘴角也不由自主地上扬，甚至连她自己也没有察觉到自己一直在注意那个自带眼线的男生。
　　“大家真的好喜欢篮球呢。”坐在对面的女生幽幽的开口。
　　最怕空气忽然安静。
　　“那你们自己好好聊吧！”
　　女孩子们气冲冲地离开，留下男生们在夏日炎炎中冻成冰雕。
　　就在薰以为该为海常的男子篮球部默哀三分钟的时候，一直在旁“观战”的宫崎忽然开口：“你们那个阵型如果用在实战应该很有用吧。”
　　这句话仿佛隆冬的火焰，在瞬间融化了“冰雕”，他们又开始信心满满：“拉是当篮的！”
　　“宫崎桑也懂篮球吗？”问这话的居然是笠松，薰差点惊掉了自己的下巴。
　　“偶尔会看。”除了网球之外，宫崎是一个看到电视在放什么比赛就看什么比赛的人。
　　不得不说，“共同话题”这种东西真是太重要了，只见宫崎向笠松请教了一系列关于篮球的问题，男生也一一解答，完全不见当初的怯场，和方才与联谊五姐妹那种各聊各的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怎么做到的啊？薰在旁边望天。
　　他们聊得兴起，宫崎竟拉着薰坐下：“小薰也知道这个的，一起聊。”
　　“我拒绝啊！”她绝对是这几天一个人闷在家里闷出毛病来了，薰心道。
　　“运动都是相通的嘛！”
　　你说得好有道理哦！
　　后来薰再回想起这天的事，还是会疑惑：我到底是怎么跟他们聊起来的？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薰的手机铃声匆匆响起，电话那头兄长那没有丝毫情绪起伏的语调——“你已经迟到十五分钟了”——吓得她浑身一懔，连忙跟众人告别。
　　薰冲他们挥挥手，道了再见，将走未走时似乎想起了什么，将一张名片递给黄濑：“如果可以的话，黄濑君最好去医生那里看看，为了自己的身体着想。”
　　众人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愣神。
　　森山忽然道：“和传闻中不太一样啊，这个柳藤薰。”
　　黄濑看了看手上的名片，问：“什么传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