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之五十二赫兹》连清如

2、初尝败北滋味

　　周末的地区预选赛如意料中般顺利。
　　从回程的大巴上下来，网球部的部员们还在叽叽喳喳讨论着方才的比赛，没有停歇，还是柳藤泽说了一句“赶快回去开一个总结会”，才让部员们住了嘴，同时加快了脚步。
　　薰边走边输资料，渐渐地跟大部队拉开了距离，等她抬头一看……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什么？
　　迷惘中的薰没注意到迎面走来的一群男生，而那群沉浸在喜悦中的人也没有注意到孤零零的她。
　　“哎哟！”薰冷不防被撞了一下。
　　“对不起！”
　　“没事。”薰并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继续往网球场走去，然而……
　　她转身，发现刚才那些男生穿着的并不是海常的校服或运动服，再加上他们的装备——外校的篮球队？薰这样猜测。
　　“薰！”同是经理的三年级学姐新垣丽娜跑了过来，“你呀，一眼没看见就不见了。看什么呢？”
　　薰摇摇头：“没什么。新垣学姐，今天有别的学校来跟我们打比赛吗？”
　　新垣想了一会儿，道：“根据小道消息，女子排球部和女子……”
　　“男的呢？”
　　“那只有篮球部了。根据最新的小道消息，他们刚刚……输了。”新垣颇为惋惜。
　　“学姐的小道消息也太灵通了吧？”
　　新垣得意地仰起头：“还有更灵通的呢！你还不知道吧？现在海常篮球部的王牌，就是那个模特黄濑凉太。据说在国中的时候还有什么‘奇迹的世代’的称号，似乎很强的样子哦。说不定今年篮球部能夺冠呢。”
　　薰看着她，叹了口气：“要是新垣学姐对网球部也能这么上心就好了。”
　　“喂喂！”新垣不好意思地挠头，“我也是关心学校的荣誉而已。小薰啊，除了网球和学业，偶尔也要关心关心学校其他的夺冠点嘛！”
　　“可这个我早就知道了啊。”薰眨着无辜的眼睛。
　　新垣只觉晴天霹雳：“什么？！你怎么知道的？”
　　薰有些好笑地说：“新一期的校刊就写了嘛！‘奇迹的世代加盟，海常男篮更进一步’什么的，学姐没看吗？”
　　“淦！”新垣忍不住骂了句脏话，“没想到又被新闻社抢先了。上面有照片吗？那个黄濑真人好不好看？”
　　“诶？”
　　“走，姐姐带你去看帅哥！”新垣一直是大大咧咧的性子，毫不避讳“喜欢帅哥”这一点，好比她高一新入学见了柳藤泽，便毅然加入男网当经理。
　　薰轻轻挣脱了新垣的手，道：“我已经见过了。”
　　新垣听了，脸上浮现出了然的神情：“没想到我们薰薰看上去冷淡，还对帅哥感兴趣，也是也是，年少慕色，人之常情。”
　　薰有些无语：“前几天我抓过他迟到。”
　　“啧！”新垣摇摇头，“我可没这个机会，走，陪姐姐去看帅哥。”
　　“别了吧。”薰仍是拒绝了，“你不是说他们刚刚输了么？”
　　“那又怎么了？”
　　薰道：“你看江田这几天恹恹的是因为什么？”
　　新垣挠挠头，没想通这个小姑娘是怎么把话题从黄濑那儿转过去的，但还是说：“这小子国中就没输过球，现在一上高中就被打了个零蛋，可不得好好疗伤么。”
　　“一样的道理，那个黄濑凉太，我看校刊的介绍，自从国二进了帝光校队，也是从未输过球的，恐怕现在也要平复一下心情疗疗伤的。”
　　新垣叹了口气：“是是是，走吧，以后再找机会看看帅哥。我得去找找今年预选赛的赛程表。”

　　四月的神奈川，傍晚的风已经有些暖和了。
　　总结会的时间有些长，基本都是柳藤泽在说话，伊良波教练在旁边当了一个无情的点头机器——谁让他又嫌麻烦没去现场呢。
　　“……还有，矢岛和泉的组合不够稳定，虽然这回都赢了，到县大会如果还是今天这个样子，恐怕就要输了！明日起，矢岛和泉训练加倍。”
　　矢岛和泉心知柳藤泽是想把他们培养成永吉安室之后又一对海常的黄金双打，很是感激，齐声道：“是！”
　　“教练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伊良波上前一步，清清嗓子道：“我们今年目标依旧是夺冠，不只是全国大赛，期间我们进行的所有比赛都应该取得优胜！县大会什么时候举行来着？”
　　本来是教练斗志昂扬的激励士气，此话一出，倒有些泄气了。球队经理入江拓真把赛程表递给教练，教练频频点头：“唔……在五月份，放完黄金假才比啊，哟，东京都大会跟我们同一时间比，这倒跟去年不大一样。阿薰。”
　　“在。”忽然被点到名的薰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应了一声。
　　“到时你去看东京都的比赛——车费给你报了，明常……估计还会是我们关东夺冠的强劲对手，那个南野浩太，不容小觑。听说去年打败津村队长的源，也当了明常的队长了。二年级队长，前途不可限量啊。”
　　“咳！”柳藤泽轻咳一声，打断了教练惜才的感悟，“对上明常的话，我来对付那个源就行了。”
　　伊良波又说了几句之后的练习安排，终于散了会。
　　出了校门，天已经暗了。
　　薰习惯独来独往，依旧是一个人回家。
　　今天做了一件有点矫情的事，薰也觉得不可思议。若换在往常，她想阻止新垣，只需要说一句“部长还要开总结会”，偏偏今天，说了许多平常不会说的话，也怪不得新垣会说她“像变了一个人”。幼时的经历刻骨铭心，让她习惯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然而，即便是一块寒冰，被热血捂了十年，也该化了，更何况……
　　薰遥遥望着天际。
　　更何况，她以为的“遗弃”，其实是“托孤”。
　　又走了一条街，一张颇为眼熟的脸孔闯入眼帘。
　　不得不说，黄濑的外形实在优秀到让人嫉妒，即便隔着数十米的距离，也能让人一眼就看到他，整个人像是能散发光芒，牢牢锁住人的目光。
　　薰边走边观察黄濑的神色，果然有些懊丧。她庆幸方才阻止了学姐的莽撞行为。正这样想着，她又被不远处的吵闹声吸引了注意。
　　原来是一个街头篮球场。两队人本来说好了3v3，其中一队的场外人员却在最后时刻上场投篮。薰不由得皱了眉。她最讨厌这种不遵守规则的人，况且还是不遵守他们自己定的规则。她虽然愤慨，倒还清醒，自己孤身一人，又是个只会几招女子防身术的女孩子。这些人，说理未必会听，动手绝对会输，她还不至于上去送死。
　　思量间，只见一个蓝色头发的小个子——这个小个子也是对比那些人高马大打篮球的而言，相对薰，也算是高了——手上转着颗篮球进了场，还扬言要帮被欺负的那几个人。
　　薰认出来了，这个人是方才跟黄濑讲话的人，而他的衣服……她心下了然，不正是下午看见的那群意气风发的少年所穿的外校制服么？
　　不过几句话的功夫，黄濑跟另一个红发男生也进了场，三两下就用篮球把那几个嚣张的男生给打服了。
　　“果然名不虚传。”薰心下赞道。虽然不过几分钟的事情，薰也看出来黄濑的身体素质超乎常人，那个红发男生，资质也不差。
　　看完了热闹，薰正打算往家走，一辆自行车停在了路边。
　　“小薰，上车。”
　　正是藤原直介。
　　薰轻车熟路地跳上车后座，问道：“哥哥训完话了？”
　　“唉，泽这家伙，真是越来越啰嗦了。”
　　藤原叹了口气。
　　薰道：“其实我也很啰嗦的，直介哥哥送我回家，我也要啰嗦你一路。”
　　迎着四月和煦的风，藤原笑了：“你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