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骗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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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教室刚整理完要写的作业后，下课铃一响，江时歌的课桌前就站了几个人。
“时歌，你没事吧？”时黎把椅子转过来坐下，身体稍稍前倾，仔细检查着她有没有受伤。
学校处理事情很快，也通过广播进行了全校通报，大家都知道了今天发生的事情。
“我没事。”江时歌握住时黎的手，温暖的触感传递着她的关心。
江醒在时黎面前难得安静一会儿，没多说什么，只是揉了揉江时歌的小脑袋，“没事就好。”
头顶上的电风扇呼啦啦地转着，转动的风声削弱了说话的声音。
站在江醒后面的许闲扒拉开江醒，凑了过来，声音洪亮，“时歌，你之后好久一段时间不能来学校吧？今天放学要不要许哥带你去玩好玩的？”
江时歌还没开口，江醒一巴掌招呼在许闲的后脑勺上，“你算哪门子哥？少占便宜。”
额前几缕薄薄的刘海被风吹起，露出光洁的额头，她扬起干净的脸蛋，眼睛弯成浅浅的弧度，“好啊。”
江时歌都同意了，江醒和时黎自然也没意见。
江时歌一只手握着时黎，另一只手牵过江醒，她看着大家脸上洋溢着的笑容，幸福感满满溢出。
如果可以，她想把这一刻的温情永远留住。
属于他们，一家三口的幸福。
放学的时候，江时歌整理好书包站在门口等时黎，时黎顺手提过门后的垃圾袋。
“我来我来，我喜欢干活。”江醒伸手接过时黎手中的垃圾袋，殷勤地跑下楼去扔。
“许闲，你要带我们去哪玩？”时黎一只手挽过江时歌的胳膊，另一只手拍了拍许闲的肩膀。
“秘密。”许闲一脸欠揍地跑开了。
江时歌挑挑眉，嘴角翘了翘，莫名有一点点小期待。
穿过好几条街，许闲带他们到了一个小型的溜冰场，小是小了点，可装备都是齐全的。
这家溜冰场还装了跟酒吧一样的摇头灯，五颜六色的光晃动，刺激着人的神经，场子里放着激动人心的音乐，大脑和身体的兴奋度都快速提高。
小姑娘从没见过这样的地方，整个人都处在兴奋里，虽说江醒会经常带她出去玩，但从来不会带她去酒吧溜冰场这种地方。
没想到这会儿居然有机会亲自来玩。
换好装备后，江时歌扶着边缘上安置的栏杆，一小步一小步地挪动。
后面的江醒追着时黎，“哎，小学霸，我带你滑啊，带你体验飞的感觉！保证让你大开眼界！”
话刚说完，江醒一个没站稳，一屁股坐在了冰上，四脚朝天。
时黎沉吟片刻，没忍住，弯了弯嘴角，“确实是……大开眼界了。”
说完就转身在场子里滑起来了，身后传来许闲的爆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醒哥你妹子还没泡到，先成残废了，果然有飞的感觉，惨得飞起啊哈哈哈哈！”
江醒重新站起来，追着许闲跑，“你懂什么，我这是策略，没文化！”
江时歌看着他们打打闹闹，欢声笑语，跟着笑出了声。
许闲滑远了，江醒滑过来扶住江时歌，悄悄道：“时歌，老爸教你滑。”
时黎滑了几圈也回来了，牵住了江时歌的另一只手，“时歌，要不我来带你滑吧？”
原本大家都以为时黎是个小书呆子，脑子里只有学习，没想到还会滑冰。
江时歌把他们两拉得近了些，“一起教。”
时黎小心翼翼地带着江时歌滑，江醒途中耍了个小心思，拉着江时歌突然加速。
那边时黎没完全反应过来，又生怕江时歌摔倒，借力给她，扶稳了她，自己却失去重心往后倒，落进宽阔的怀抱。
头顶一声调笑意味不明，“这么主动？”
时黎一拳头砸在江醒肩上，红着脸站直，板着脸迅速拉开距离，“流氓！”
玩尽兴后，江醒的肚子咕咕大叫了好几声，惹得许闲哈哈大笑，“醒哥我马上带你去吃东西！”
最后选定的是一家店面不大却干净的饺子馆，是许闲和江醒经常来的店。
老板娘是个慈眉善目的中年妇女，丈夫意外遭遇车祸去世，无子无女，只留下了这家饺子馆。
“阿醒和阿闲来啦？坐会儿，宋姨马上去给你们做饺子。”
等饺子的过程中，几个人相对无言，许闲朝着江醒挤眉弄眼，示意他赶紧跟时黎聊聊天。
江时歌看着坐在她对面的时黎，心想难怪爸爸会那么喜欢妈妈。
时黎两侧的碎发自然而然地贴在鬓角，眼睫下垂，透亮的眼睛如水洗过一般，纯粹又干净，嫩白的肌肤吹弹可破，正安安静静地坐着看菜单。
突然身侧传来一声巨响，其他三人都被吓了一跳。
江醒绷着脸，额上青筋爆起，一拍桌案，“许闲！你他妈那臭脚能不能别瞎几把乱勾我？”
许闲刚想反驳，热腾腾的饺子上桌了。
老板娘在江时歌身后的一空位坐下，看着他们吃，看着看着逐渐红了眼眶。
“倘若那年没发生车祸，我的孩子应该也跟你们一般大了。”老板娘抹着泪喃喃道。
江时歌咽下那口饺子后递过纸巾，另一只手有力地握住了老板娘的手，“宋姨，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告诉我，能帮的我肯定帮。”
时黎也站起身，走过去握住她的另一只手，“宋姨，还有我。”
一个无人依靠的中年妇女为了生计而苦苦支撑，必然是万分艰难的。
生容易，活容易，生活真的不容易。
江醒和许闲也纷纷应声。
……
从饺子馆出来后，路上的一盏盏路灯亮起，像是远航的帆，驶向远方。
今天难得没有下雨，吹过的风有些燥热，漆黑的夜空里无云也无月，只依稀看得见几颗小星星。
四个人沿着路边慢吞吞地走，一家店一家店地经过，数着一盏盏的灯。
“那是……陆川？”许闲突然“咦”了一声，手指指着一条巷子里的黑色身影。
跟在后面的江醒二话不说往许闲屁股上踹了一脚。
“可是，他在这里做什么呢？”江时歌走近了两步，想要看清到底是不是陆川。
“他这个人渣还能干什么？那不就干坏事吗？”江醒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
时黎转过身，耐心地回答，“江醒，我们不了解情况不可以这样随便说别人。”
江醒又是一声冷笑，黑着脸猛地一下踩扁了脚下的易拉罐，一脚踹飞，压着火径直离开。
许闲为难地看了她们一眼，拔腿追上去，“醒哥！”
江时歌绕到时黎面前，仰了仰头，“你别介意，他……”
时黎打断了她，语气平静，似与平时并无不同，“时歌，我先回去了，已经很晚了，你回去注意安全。”
时针和分针恰好走成直角，身后的店陆陆续续开始打烊，刚刚还亮着的灯一下暗了一半。
江时歌吞下后面的话，点点头，“好。”
时黎走后，江时歌并没有急着离开，她站在原地，在巷子的出口等着。
巷子里的灯因为年久失修，忽明忽暗地变换着，男生的半个身子隐在阴影里，低着头走出来，眉眼随意耷拉着，手里似乎抱着什么。
“陆川。”女生的声音轻轻软软的，如同一片轻飘飘的羽毛落下。
男生走出黑暗，站在光下，她这才看清他此刻的模样。
陆川穿着一身并不符合他的衣服，上身勉强能穿，边角上染了灰，下身的裤子整整短了一大截，脚踝以下的部分全都裸露在外。
头上被打湿了，像是被泼了什脏东西，黏稠地沾在头发上，顺着发尖往下掉，一身的狼狈。
唯独身前的那个箱子干干净净，江时歌悄悄踮起脚看了一眼，里面装着一堆脏兮兮的毛绒玩具。
“陆川，你怎么在这里？”眼见他要走，她迟疑了一下还是上前拉住了他的衣角。
陆川看也没看她一眼，抱着箱子自顾自地往前走，“放手。”
江时歌收回手，跟在陆川后面。
“陆川，同学们说的那些都不是真的对不对？那些事情也都不是你干的对吧？我知道……”
“是我干的。”
男生停住，转过身，黑漆漆的眼睛无神亦无光，面若冷霜。
“全都是我干的，打人，杀人，都是我干的。”
“所以我最后再说一次，别再跟着我。”
他阴沉的可怕，即便狼狈不堪，也有种与生俱来的傲气，满身的戾气环绕，他生在黑暗，活在黑暗，拒绝任何光明的靠近。
他像是为黑暗而生。
女孩小步向前，努力踮脚，却还是做不到与他齐平，堪堪到达他的下巴处。
温暖的气息丝丝缕缕地靠近，女孩子独有的清甜香味提醒着他现在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江时歌借力按住箱子的边缘，微微仰头。
“你骗人。”
她明亮的眼睛直直望着他，似要把他看穿，用着柔软的嗓音毫不留情地揭穿了他。
“我刚刚都看见了，你扶了一个老爷爷上台阶。”
“那你能不能，也送我回家？”
“我一个人，会害怕。”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骗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