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之糖果与疼痛的味道》在流星街思考人生

29、第 29 章

　　一
　　“真行啊，亲爱的。去了趟天空斗技场就又把自己弄成这样，是打算下半辈子彻底躺平了？嗯？”萨洛伊抱胸低头，居高临下地和西索对视，用脚尖碰了碰西索的腰。
　　天空斗技场内并不算大的擂台因为方才那场酣畅淋漓且的生死决斗多出了数十个大小不一的凹痕，血的味道覆盖了周围一切气味。整个擂台上除了断了一整只右手和半截左手的西索，台上躺着的还有另一个没了气息的人。那人身上或深或浅被注入念力的扑克牌划出的伤口，但相比西索，对方的身体算得上完整。
　　“这时候就不要开玩笑了嘛~帮人家把另一只手臂捡回来~在台下。”经过刚才的战斗，西索的手已经没力气再举起来，只能动动嘴指示萨洛伊。
　　“真麻烦。”萨洛伊蹲下身把西索背在背上，走到台下抽出一只手把西索的残肢捡起来，“上次对上那个华石斗郎你也这么玩儿，无不无聊。”萨洛伊有些嫌弃地捡起地上的手臂，将它和另一只手捆绑在一起后，开始寻思要怎么把这些东西带回去，“另一节手臂呢？等等，我看到了。为什么会在离你这么远的地方？”萨洛伊拿着西索的手臂，示意背上的人抓住，“诺。”
　　西索趴在萨洛伊肩膀上，歪头碰了碰萨洛伊的耳朵，“人家已经没手拿了哦？”
　　“你念能力不是挺好用的吗。像之前那样，用伸缩自如的爱粘住不就行了，嗯？”萨洛伊这么嘲讽着，用牙齿咬住绳的一端，在自己手臂上花里胡哨地缠了几圈，抓住绳头，把绳子牢牢绑在了手上，“下次要是还有这种烂摊子直接找能帮忙的过来，我又干不了什么。嘶，除了帮你把你的肢体捡回来。啧啧，这还是个谁都可以干的活儿。”
　　“我倒觉得这份工作只有你能胜任。”西索挑眉，并不赞同萨洛伊的最后一句话。
　　萨洛伊在反复确认绳子不会松开后，才背着西索走了出场外，“那可真是我的‘荣幸’啊。不过，之后要怎么把手接回去啊···就凭你现在的身份，让那位小姐过来，恐怕会直接杀了你诶。”
　　“啊啊，是啊，怎么办呢~”西索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偏头盯着萨洛伊的侧脸，一点不在意自己断掉的手臂。
　　“这手你还想要吗。”萨洛伊斟酌了一会儿，试探性地问到。
　　？？？这话说的，不是废话吗？
　　西索一时语塞。
　　“或许我们可以装个假的···”
　　“···萨萨，你忍心吗？”
　　“不忍心。”
　　呵，他就知道，萨洛伊怎么会这么无情。
　　“这可是要花好多钱的，我亲爱的戒尼不能和我分开。”
　　···呵，男人。
　　“总之，先回家看看再说吧。”

　　二
　　从天空斗技场回到枯枯戮山的路程并不算远，主要的问题在于该怎么把西索的手接回去。想像去年那样让旅团中那位玛奇小姐来帮西索把手“缝”回去这个方案几乎不可能实现，毕竟库洛洛都和西索为敌了，旅团上下自然都不希望西索活着。那么，除了玛奇以外，还会有谁能像她一样能够进行这种高难度的“手术”呢？

　　“您现在忙着吗？”萨洛伊背着西索，渐渐暗下去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备注是揍敌客家的医生——艾路维亚。
　　“怎么，又受伤啦，小孩儿？”沙哑而又含糊不清的声线融合着调笑的意味，淡淡的语气仿佛下一秒就会消散一般，漫不经心，“上一次受的伤好了吗？”
　　“啊，完全愈合了。不过，这次受伤的可不是我，而且情况有些麻烦。”萨洛伊想到绑在自己手腕上的残肢，有些担心艾路维亚到底有没有办法接回去。
　　“唉，过来吧。我闲着呢。”

　　在揍敌客为数不多的医生中，艾路维亚是其中最为年幼的一个。在萨洛伊的记忆中，无论受的伤多重，经过艾路维亚的治疗后，过不了多久这些伤就会好起来。而艾路维亚，作为比萨洛伊大上十二岁的他，自认为自己如同萨洛伊的兄长一般。无论是对方儿时摔倒出血啜泣着来找他，却又什么都不肯说，声儿也不愿出，就算只是一滴眼泪也要立刻擦掉，不愿意被看到自己哭的模样；还是自1985年回来后，听说卡莉维亚死了之后，次次出任务都要把自己全身上下都弄成重伤，回来后明明痛的要死，双眼通红，在不能打麻醉的情况下只能通过死死咬住手臂分散注意，最后将自己手臂咬出血；又或是现在就算离死神只差一步也只是笑嘻嘻地打着哈哈，手术过后强忍剧痛风轻云淡地说下次不会这样，可没过多久又添了不少新伤的，每一个阶段的，任何时期的萨洛伊，艾路维亚都见过。揍敌客家大少爷脆弱的一面似乎永远不会被人所知一样，只是一个人默默承受着，独自一人消化。

　　与其说像是兄长，倒不如说是个注视着他长大的一个旁观者。

　　“你俩什么关系啊，小孩儿。”手术完成后，西索被转到了病房。艾路维亚脱下医用手套，走出房间点了根烟。还没来得及用眼罩遮住的，带着一点明显血斑的眼球衬着银色的左眼，和另一只金瞳一起转向萨洛伊。
　　“什么关系啊···”萨洛伊思索了一会儿，笑到：“我觉得挺像恋人的，不是吗？”
　　艾路维亚将暗红色的碎发撩开，轻哼了一声，缓缓吐出一口烟，“一个很有趣的答案啊。”
　　“呐，艾路。再过几天就十二周年了吧？家里人也罢你也罢，真觉得可以瞒我十二年之久吗？”萨洛伊在推门进病房前，低头淡淡道，“地方，可以告诉我吗。还是说，当初为了瞒过我，连一块地都没有？”
　　“···”艾路维亚叹了口气，把烟别在耳后，“你啊，好像变了很多，又好像一直是当年那个小孩。”

　　——朝着朝阳的方向走吧，小孩。
　　——一直走到那繁花盛开的地方。
　　——那一年四季温暖如春的地方。
　　——我啊，带她回家了。

　　三
　　“一些小时候的照片罢了，要看吗？”
　　萨洛伊从书架上抽出最厚的一本书，“时间有些久了，不过应该还能看清。”
　　西索凑了过来，伸出手指，那本厚厚的相册一下从萨洛伊怀中飞向西索，“哦呀~还有点重呢。”
　　从萨洛伊出生那天开始算起，一直到少年十多岁的照片，大大小小约有一百页。除去十多张家庭合影以外，绝大多数都是萨洛伊和一位红发女子的合影。
　　“和那张挂画很像啊。”西索指了指在亚路嘉送的六幅画旁边的，一张不大却十分精致的挂画。挂画下面标着的日期是88年12月25日，距今已经过去了十多年，挂画被它的主人保存得完好无损。
　　“你也这么觉得啊。”萨洛伊看了眼挂画，“她很漂亮，对吧。”
　　西索很快翻完了整本相册，发现一九八七年后，照片中再也没有出现那位红发女子，同时在八八年以后，相册再也没被“更新”过。
　　“萨洛伊~”西索合上相册，伸手揽住萨洛伊，“抬头。”
　　“嗯？”
　　咔嚓——
　　相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刚才脸上传来的触感并未完全消失。萨洛伊顺着西索举起的手看去，一张两人的合影赫然出现在手机屏幕上。
　　“亲爱的，光明正大地拍揍敌客的照片，可是会被杀死的哦？”萨洛伊手肘撑着上半身，翻身压住西索，伸手想抢过手机，删掉方才那张图片。西索躲开了萨洛伊伸过来的手，伸手揽住萨洛伊的腰。
　　“啊，如果是你的话~我很乐意~”西索兴奋地眯了眯眼，似乎对萨洛伊威胁的话语很受用。
　　萨洛伊嗤笑一声，舌尖划过一排锋利的尖牙，伸手捏住西索的脸，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就算你不乐意也没用，你就算要死也只能死在我的手下，亲爱的。”
　　“啊啊~真棒啊，这表情···真是的~搞的人家都兴奋起来了~”西索舌尖划过萨洛伊的手指，装回去不到一天的手臂微微收紧，二人间的距离又更近了些。
　　“是吗？不如就在这时候杀了你怎样？让指甲刺入你的皮肤，划开皮肉，将心脏取出···”如大提琴般舒缓的声音缓缓吐出一串令人后颈发凉的字句，配合着那丝若有若无的杀意，于西索而言则是最佳的春药。
　　“萨路NI，关于前些日子谈到的那件事，似乎有了点新的发···现···”
　　“···抱歉，尼桑。你门是开着的，所以···”
　　气氛正好之时，二人高涨的兴致被无情打断。
　　“啊，我等等就来。”萨洛伊松开西索的脸，打算从对方身上下来。
　　嘭——
　　“你想去哪里？嗯？”西索放下使用伸缩自如的爱将门关住并反锁的手，沉着脸到。
　　“但现在有事要···唔？”萨洛伊无奈起身，但仅仅才踏出一步，就莫名其妙地被拉回了西索身旁。
　　是伸缩自如的爱。

　　“这样你就走不了了吧~”
　　“你现在是我的人，萨洛伊。”
　　“你可要负责啊。”
　　“再像当年那样，我可是会杀了你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