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芒》于鹤

4、对不起

　　办公室的人陆陆续续的进来，宋明荞刚刚回来，一大堆的事正等着他她忙，她差点儿连口热乎的午饭都没吃上，好不容易挨到了下班，她在公交车上就睡着了。兴许是担心她坐过站了，身边的一个小姑娘叫醒了她，刚好到站，宋明荞匆忙地道完谢之后就下了车去。

　　西南边的冬天没有雪，只是在吹着冷冽的风。宋明荞耸了耸肩，把脖子缩到了衣领里，脸被冻得半僵。现在已经天黑了，道路上除了路灯还有万家灯火，但一盏都不是她的。

　　甩掉思绪，宋明荞埋着头往家走，虽然说那个家已经不算是个家了，但起码她在那里曾经拥有过家。

　　到了小区门口，宋明荞并没有听到熟悉的招呼声，抬头看向了门卫室，年老而拘搂的身影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朝气蓬勃的小伙子。

　　感受到了投来的目光，年轻人望过去，看清了来人后，浅浅地微笑了一下。

　　宋明荞从楞神里回过神来，回以微笑，然后走了进去。

　　“啪嗒”开灯的声音在竞技里显得格外的明显。看着空无一人的家，宋明荞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

　　她现在不想吃东西，安静的坐在床上，双目无神的，望着天花板，一直到深夜，一直到凌晨，一直到，窗外的闹市不再有声音，深蓝色的夜只剩下静寂。

　　等到天边浮起第一丝光亮，紧凑而忙碌的又一天降临了。

　　并没有什么非同寻常，忙碌又一次压在了宋明荞身上。

　　又是深夜，静静的夜晚。

　　喝着热水的宋明荞突然想起了什么，慌不择路地打开手机一看，周霖泠发了二十多条信息，自己都没听见。

　　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晴天霹雳吗……还真的要命了。

　　宋明荞很珍惜这个朋友，和同事不一样的是，她对他们仅止于同事和认识，但是周霖泠是她相处了半个月之后，在已经过去了23年的生命里，找到的唯一一个可以谈心的朋友，她已经失去了好多好多，她不想再失去了。

　　宋明荞盯着待接通页面的手机，略微有些紧张。

　　“喂？明荞？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电话那头传来了周霖泠的声音。

　　宋明荞长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周霖泠没有生气“霖泠姐，我之前一直没回你消息，对不起啊……”

　　“没事儿，就是问问你最近的情况，你还好吧？”

　　“嗯，我很好。”肚子很不满地叫了两声。

　　“……”

　　“……”

　　“这么晚了还没吃饭呢？”

　　“还没呢。”

　　“年轻人啊就要注意身体，一顿饭都不能少”话音未落，周霖泠的肚子也叫了一声。
　　“……算了我饭煮多了一点点，你来我这儿吃吧。”说出这话的周霖泠有点后悔，却没有收回。

　　“可以吗？”

　　周霖泠略有无奈：“我一个人也吃不完。”

　　“那好。”宋明荞很开心。

　　“就在我店里，来早点，凉了就不好吃了。”

　　宋明荞已经在收拾好东西了：“嗯，好，待会儿见。”

　　“待会儿见。”

　　“嘟——嘟——”

　　挂下电话的周霖泠，默默的隔空给了自己一巴掌，干嘛呢？脑子瓦特了？但她确实把饭做多了，自己吃不完，今天本来有一个朋友要来的，但是有临时有事就没来了。

　　周霖泠叹了一口气，自作孽，自作孽。

　　宋明荞夹着一身风雪进了店，暖气扑面，她还是没缓过来，脸颊依旧是冻得通红。

　　桌子上赫然是一大锅的羊肉火锅，宋明荞看着这一大锅的肉，心道，这何止是多了一点，这都够三个人吃了吧。 但她没说什么，把外套挂好，就看到了正从厨房出来的周霖泠。

　　周霖泠看着她笑了一下，声音很温柔：“来啦，快坐下吃吧，外边这么冷，冻坏了吧。”

　　宋明荞有点拘谨，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周霖泠看着不禁好笑：“这么拘谨干什么？随便点啦。”

　　“噢。”声音里是浓重的傻气。

　　周霖泠想忍一会儿再笑……算了没忍住。

　　火锅挺烫的，锅里冒出了腾腾的热气，把脸往锅里探的周霖泠染了一脸水汽。映得她眼底有些湿润。宋明荞看着那一双微微湿润的双眼，呆楞了一小会儿，这双眼……怪好看的。

　　周霖泠抬起了头，看到宋明荞望着自己发神，唤她一声：“看着我干什么？吃啊，煮好了。”

　　宋明荞在今天的第n次发神中，回过了神来。夹了一筷子肉放到自己碗里，埋头吃着，被烫地咝咝吸气，喝橙汁的时候偷偷瞄了周霖泠一眼。嗯，还是好看。

　　周霖泠拿了两瓶橙汁，所以说这个时候喝酒更合适，但她已经不敢让宋明荞喝酒了，虽说是大米的精华，但有时候真的害人不浅。

　　酒……不，橙汁足饭饱后，周霖泠和宋明荞开始漫无天际的聊天，从同事到家人再到童年琐事。

　　大概是深夜了宋明荞有点困，看着橘红的灯光突然说了一句：“再过几天，就是元旦节啦，往年都是我爸妈陪着我跨年的，今年没有啦……霖泠姐你陪我去呗。”

　　周霖泠也有点困，迷迷糊糊的，随口回了一句：“嗯，行，那我陪你去。”

　　宋明荞被这样的声音感染了，同样是迷迷糊糊的：“霖泠姐，你真好。”

　　于是她们两个在店里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