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芒》于鹤

2、想起来了

　　宋明荞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下午4点了。虽然醒了，但是因为喝了酒，脑袋还是有点昏沉，微微转过头，就看到了工作台上正在给一束玫瑰做收尾工作、动作流利顺畅、丝毫不拖拉的周霖泠。宋明荞心下一惊，猛地站起来，“铛”的一声撞倒了椅子子。工作台上也“铛”地一声掉了把剪刀。

　　“对，对不起，霖泠姐，我……”宋明荞赶忙把椅子扶起来。她依稀想起了一点事，但没能想，全只记得自己来到花店，至于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她一点也想不起来，自己没做什么逾距的事儿吧？

　　“醒了？没事儿。”周霖泠的语气很轻松，如果她不挡住自己紧绷着的手，这份轻松会显得很真实。

　　宋明荞摸了一下脑袋：“嗯……我怎么睡着了？我不是……”

　　很好，这孩子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周霖泠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看了那句话，仅仅只是喝了酒乱说的，他现在估计自己都不知道吧，万一给这傻孩子造成心理阴影就不好了，所以，自己话还是不要说全。

　　“你喝了酒，在门口晕倒了，我把你搬了进来，你淋了雨，这里有套换洗的衣服，我没穿过的，楼上有浴室，你去洗个澡吧，别感冒了。”周霖泠一口气说完，所有的事情，指了指上楼的楼梯，“需要我带你去吗？”

　　“嗯，谢谢，不用麻烦，我自己去就行了。”傻孩子，依旧什么都没想起来，向楼上走去。周霖泠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另一条椅子上。没，等他一口气松完，宋明桥就跑了下来：“霖泠姐，浴室在哪儿？”

　　“铛”一战中幸免于难的椅子最终在二战的炮火下倒下了它的坚强的身躯。

　　擦着头发下楼的宋明荞终于不再脑袋发昏，想起了失去至亲的事，心情又不由得低了下去。看到宋明荞的眼神又开始变得阴郁了，周霖泠就知道这傻孩子，想起自己令人悲伤的身世了。他没说话，只是将一杯暖黄色的汤推到了宋明荞面前，看着她示意她喝下去。

　　傻孩子没有一丝怀疑，“咕咚咕咚”灌了下去。

　　“好甜……又有点辣。”

　　“姜汤，加了冰糖，不是，你怎么一点警惕心都没有？不怕我把你卖啦？”

　　宋式眼红：“我只有你一个熟人了呀……”

　　啊，又来，不过确实，在失去所有至亲的时候，只有一个不是很熟的人为依靠，真可怜呐。（周霖泠内心os：哎呀，老夫的少女心呐！傻孩子眼红起来太犯规了吧！）

　　强忍着发出自己内心惊为天人的感叹，周霖泠深吸了一口气。“唉，得了吧，下午4点啦，sh ……宋小姐，你回家吗？”

　　宋明荞收回了自己（在周霖泠眼里）放电的眼神，吸了一下鼻子：“嗯，要的。”

　　“要我送你吗？”周霖泠看着宋明荞样子，有点不太放心。

　　然而此时此刻宋明荞突然沉默了一会儿，问道：“……霖泠姐，我来你这的时候，真没做什么逾距的事吗？你的脸色看起来有点不大，正常啊。”傻孩子，想了半天，最终还是很直白。

　　周霖泠像被雷劈中了一样：“我没事儿！你没干什么！你……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事儿忙，再见！”周霖泠一把将疑惑中的宋明荞推出了门，让宋明荞独自在冷风中一脸懵。但周霖泠还好没有被一句话就冲昏头了，又打开了门，往宋明荞的手里塞了一把伞，然后关上了门。

　　孤独的小孩子，在风里显得很无助。

　　回到家的时候，宋明长摸到了一只放在鞋柜上的手机，关机关的很实在，电量见底，一时半会儿打不开了。

　　随便找到一个数据线插上。宋明荞把手机甩到一边，仰躺在沙发上，双目开始放空——她其实想起了一点，她在睡着前铁道周霖泠略微惊恐的眼神，究竟是什么事呢？又过了一会儿。宋明荞起身看了一眼手机，2%的电量，年强开了机，有两个未接电话。

　　一个是同事小唐的，还有一个备注了“霖泠姐”，是周霖泠打过来的。

　　还有一条未读信息，也是周霖泠发的

　　—到家了吗？
　　—到了，谢谢你啊，霖泠姐
　　 —别客气，身体不舒服得去医院，你刚刚淋了雨
　　—嗯，我知道了，谢谢
　　—我还有事儿，再见
　　—再见！

　　宋明荞关了手机，继续坐在沙发上发呆，许久。

　　直到，她的肚子咕咕地叫起来，心烦意乱的宋明荞看了一眼空无一人的家，点了个外卖。

　　电视柜上摆着一张全家福，是宋明荞的父母，和高三的弟弟宋明宴。几天前还说要一起出门玩呢，转眼就被一场车祸夺去了生命，人的生命好脆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