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长安街的少年郎5 ...
-
回到京城后，谢思堄趁着谢老将军开春练兵事务繁多，自然就逃了太学院的课。不用再听到那些夫子们一堆奥妙难懂的大道理，谢小将军是乐得清闲。
而顾子慎自送走匈奴使团后，也并未轻松多少。楼兰是大明的藩属国，近年来却与匈奴关系密切，这让同乐帝很是头疼。顾子慎身为典客，自然是要与阳奉阴违的楼兰使者周旋。令顾子慎稍微轻松点的是，太子殿下因为需要处理与楼兰的商务往来，也帮衬了不少。
大明的太子唐瑾峤，亲政已有几年，政绩颇佳，在大臣间的口碑也是十分不错的。但在一些大臣眼里，太子殿下的政务固然重要，迎娶太子妃也是刻不容缓的大事。
大臣们都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想着通过太子妃来攀上太子这棵大树，互相间的明争暗斗是少不了的，这导致太子殿下已经24了，还没有自己的太子妃。
顾子慎对于这些事一向是没什么兴趣，可随着近日来与太子殿下的接触日益加深，一些心急的大臣便开始主动找上门来，想借着顾子慎的关系来笼络太子殿下。
顾子慎对于那些油头肥脑，满心通过嫁女来攀龙附凤的大臣们实在是没什么好印象，然而在阴差阳错下，他还是有幸成了一位媒人。
那是一品诰命夫人林绾，虽为一品夫人，但实际上也就只是个16岁的少女，由于祖上蒙冤平反后才得以被封。但偌大的林府早已被抄家，只剩她一人，即使贵为一品夫人，维持生计也并不容易。她的父亲曾是顾太傅的同窗好友，因此在她出狱后顾家便对其颇为照顾，顾太傅甚至有意要将林绾许配给顾子慎。
只是这位夫人志不在此，对顾子慎并没有什么想法，反而将其认作了自己的师傅，来请教一些疑难杂问。
林绾的眼睛在狱中得了病，识人十分艰辛，有一日她来找顾子慎时正巧遇见了太子殿下，可怜她根本认不清对方是谁，一心只想请教问题。
“顾大哥，这里易经对卦位的演算我还是不是很懂。”
对面的人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沉默让这个小姑娘有些无措，她等了好一会儿也没得到回答，有些纳闷的同时为了打破僵局，只好又开口道：“啊哈哈，顾大哥，那个，我回去再按你之前所说的再推演一遍好了。”
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她没有听到熟悉的顾子慎的声音。
“林夫人，好久不见。”
她眼前只有一片模糊的身影，良久艰难的辨认与回忆后终于想起，赶忙后退了一步，脸上挂起了恭敬的态度：“太子殿下，失礼了。”
顾子慎接待完楼兰使臣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他连忙走到太子殿下身边，将林绾往身后拉了拉，拱手向太子行礼致歉：“臣来迟了，请殿下恕罪。”
太子殿下不甚在意的摆摆手，语气没什么波动：“无妨，此次无非还是来找你探讨楼兰事宜，没什么要紧的。”
“既然如此，那就请殿下移步去南殿吧。”
“不急。”太子偏转了话题，“林夫人似是与顾大人很是相熟啊。”
顾子慎对太子这番举动摸不着头脑，接道：“两家乃是世交，关系还算可以。”
太子笑了笑：“我看林夫人对顾大人态度颇为熟稔，想来是好友。”
林绾虽是看不见，但也是对着声源行了个礼，依旧是恭恭敬敬道：“命妇唐突了，还请殿下恕罪，先行告辞就不叨扰了。”
待到林绾走后，太子殿下的醉翁之意不在酒才渐渐显露出来：“顾大人，本王此前与这位夫人多有接触，向来是沉稳的性子，还未见过这样活泼的一面。”
顾子慎知道这位太子怕是起了心思，开始打起了马虎眼：“殿下说笑了，林夫人年纪到底还小，与殿下这种身份的人接触自是有些紧张的。”
“顾大人，你是聪明人，本王不和你转那些弯弯绕绕的。”太子正了神色，“如今本王也到了成婚的年纪，那些大臣推举的不是女子，是各方势力，本王不愿被其左右。”
顾子慎刚要开口，就被太子制止了：“在这些适龄女子中，林绾是最好的选择了。她是一品诰命，论身份自是配的上的。而且没有势力攀附，算是最清白的了。本王知道太子妃这个身份的危险，但本王可以保证她的安危。”
太子殿下顿了顿又道：“本王只需要一个没有威胁的太子妃。”
林绾的身份特殊，一品诰命的身份看似尊贵，实则毫无实权，只能任人宰割，加之之前是罪女，虽遭平反，但是一般的家庭也是不肯接受的，看似这仿佛是最好的选择了。顾子慎却也只是笑了笑：“殿下何苦告诉我，此等大事还是好好同陛下和皇后商量才是。”
顾子慎心里都明白，同乐帝虽给林绾平反，但当年如此大的一件冤案属实是让他心里十分不舒服，因此对林绾的态度也并未好到哪去，充其量也就是维护了平日的颜面罢了。若是让林绾嫁入皇家，往后怕是没有好日子过了。
太子殿下对这些自是了解得比顾子慎多得多，他明白顾子慎的态度，依旧保持着风度翩翩的样子：“本王拿顾大人当好友提一嘴罢了，顾大人不必放在心上。”
过了没多久，林绾便上门来找顾子慎了，她这次没再带着一堆书来，语气也很淡然：“顾大哥，我可能要嫁给太子殿下了。”
顾子慎问她：“你想好了？”
“当年是他帮我父亲平反的，我没有理由拒绝。”林绾笑了笑，还是不带什么情感，“况且，这好像也是我最好的选择了不是吗。”
顾子慎没有劝阻也没有祝贺，他低头品了一口茶，明明是上好的碧螺春，他却品出了涩味。他放下了茶盏，明知道林绾看不清，还是看着她的眼睛道：“林绾，我希望你能活得轻松。”
林绾顿了顿，道：“顾子慎，这个世上，没有谁能活得真正轻松。”
她没再说什么，只是临走前对顾子慎说：“碧螺春是好茶，只是品茶人自己心中无茶，自是品不出味儿。”
林绾是个聪明人，她早就看出顾子慎对女子没有兴趣，而在这个世上，活得不轻松才是生活常态。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长安街的少年郎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