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商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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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天还未亮，韩么么就轻手轻脚地起了身，洗漱一番过后便打算去厨房做早饭。
朱天初睡觉轻，此时听了屋外有泼水的声音，便心知是么么起来了，他便也费了些功夫，穿好衣裳出去了，
“初小子？”韩么么甫一从厨房走出来，就看见门口站了个高大健壮的汉子，便诧异道，“天儿还早呢，咋没多睡会儿啊。”
“醒了，来帮您填个火。”
韩青见男人要往厨房里去，便侧过身让他去弄柴火:“也行，顺便一会儿把奕哥儿的药熬上。”韩青点点头道。
“嗯。”男人低下身摆弄着柴堆，他一只胳膊动不了，只好用短的荆梢条儿把柴捆成小捆，拎过去再烧，他一边用脚压着柴火，一边用手一拧，荆梢条儿就被拧成了结，不一会儿就弄好了一堆。
韩青拿了厨房的木桶出去接水，虽然厨房里有缸，可使着还是不方便，初小子打水也不方便，他要使，能从井里打就从井里打，拎一桶两桶的也不费劲。
缸里的水留着，要是要烧水用了，再从里舀也方便。
等他拎着水回来时，朱天初已经把火烧起来了，黑黑的灶堂里燃着火光，锅里昨天残留的水分也被烤得滋滋作响，把周遭都照了个大亮。
“初小子，把另一个灶火也烧上吧，这个多填点儿硬木头，先烧着水吧。”
“行，么么。”
说着，韩青就将手中桶里的水倒了大半进去，盖上了锅盖后，就转身去取了些杂粮面，放在大碗里，兑上清水和了起来。
朱天初这边烧的火也大了起来，锅盖上也冒出了白汽儿，便知火劲儿是上去了，便拿了硬木头填在火上，拿些干透的松树枝引了火便起身去点另一个灶了。
天色还没彻底亮起来，屋里边还透着股凉气儿，这下子烧上火了，也就散了个干净。
等把手中的面糊搅好后，又加了些从家里拿过来的盐，便放在了一边。
他一个人住，又养着鸡，家里银钱平时也用不上多少，吃食上也比平常人家好些，此时放的盐黄里透白，也算得上是精细了。
又从案板上拿了把青菜，快速过了遍凉水洗净，就拿菜刀切成短短的菜叶儿，弄好这一切了，韩么么就招呼朱天初把烧开的水舀一些出来，等只剩小半锅时就喊了停。
然后就把切好的青菜扔了下去，刚下去一会儿，那些还有点挺的菜叶子就变软了，缩成了一小点儿，在水里翻滚着。
灶下的火还烧着，等锅中水又大开了，韩青就站在灶边，一手拿筷子一手拿着面碗，不停地把沾了面糊的筷子子往滚水里放去，不一会儿，锅里原本透亮的水就变色了，里面还能间或看见几小块面疙瘩。
别看碗不大，可下起来也颇费功夫，最后韩么么又舀了勺热水倒在碗里，滚了一滚，又倒在锅里才算完。
灶下的火不断，锅里的水是一会儿沸腾一会儿又安静，等韩青弄完，不大一会儿那水就变得更稠了起来，青菜混着面香，随着白汽儿溢满了整个厨房，外面的天色也不知何时亮了起来。
此时白奕和朱大壮也起了，各自洗了漱后便都坐在了桌子旁，喝着韩么么做的青菜疙瘩汤。
喝完之后，朱大壮便说：“姨么，天初哥，嫂么么，我就先回了，还得喂喂牛喂喂鸡呢。”
“行，那就先回去吧，可好好喂。”
韩青听了这话也不意外，毕竟牛啊鸡的可都不能饿着了，想起让朱大壮照看的鸡，他便想着这里也没什么好东西给两人补身子，吃两顿肉可不如每天吃点儿鸡蛋养着，因此便嘱附道，“家里下的蛋多了你少吃点儿，送点儿过来。”
“哎，姨么我你还不放心么，就是不吃我也把鸡蛋给送过来。”朱大壮一改之前正经的样子挺着胸笑嘻嘻地说着。
韩青自然是知道自己外甥是个什么样儿的，可平时看多了他装憨卖傻的样子，这突然一下子变了个怪模样，还是被逗得一笑，连忙摆手出声赶他:“去去，快去吧，也不差你那两个。”
“行！那姨么我就走了！”朱大壮牵了牛，又笑着说了两句就走了。
白奕和朱天初见此也出声和人道别，见牛车影子消失了才落了眼睛。
韩么么收拾了碗筷刚要洗，就让白奕拦下了。
“么么，我去洗吧，还得麻烦您久着呢，这点小事我和朱大哥干就行。”
“哎，那……那就中吧。”
看着眼前小哥儿的笑脸，又孝顺又尊敬，他这一辈子没个儿子哥儿的，此时心里也十分受用，感动极了，一想到以后日子还长着，便放手让他去做了。
白奕正洗着碗筷，朱天初便趁热递上了药碗。
白奕见了那一碗黄黄的药汁儿，嘴里就发苦。
可他昨日喝了药，夜里确实睡得十分踏实，想必这药中自有安眠的功效，不然初来这地方，又有一摊子事没解决，他心里不上不下的可睡不安生。
况且今早起来身体也不像昨日那样，用不上什么劲儿，软趴趴的了，看来这药真是管事。
知道了药的好，心里负担也没那么重了，如今再喝也就不觉得那么难挨了，白奕看了男人一眼，他神色淡淡的，可眼底仍然能看出来坚持的意味。
一时之间，小哥儿的心底暖乎乎的，便伸手乖乖地从男人手中接过了药碗，又像昨日一般喝了个干净。
待他喝完药后，正好将这这碗也一同收拾了。
正把碗筷往柜子里放时，就听韩青喊他们：“初小子，奕哥儿，可收拾完了？收拾完了，咱们就坐下商量商量明天的事儿吧！”
两人听了这话，赶忙弄完了手上的活计，就出去了。
刚到堂屋，就见韩么么到院子里把院门别上了。
回来还顺手把堂屋的门也掩上了一半。
待韩么么坐下了，几人才神色有些重地说起了明天的礼事。
“初小子，奕哥儿，这入赘的事儿从来就少，明天的事可不好弄。除了该有的拜堂敬酒之外 ，别的可没什么依照，你俩可有什么主意没？”
主意？
听了这话，朱天初和白奕不禁互想看了一眼，从彼此的眼神中都看出了对方的疑惑。
村里嫁娶少，一般人家娶亲嫁女的哪个不费银子？因此一般都是拜堂过了就吃席，随了点儿礼恨不得携家带口地吃回来。
他俩年岁小，也就吃饭的时候能来，其他观礼啥的可用不着他们。
可除了这两样儿，他们也没听说还有啥别的了啊。
“么么，这……我们对这也不懂，您，您看呢？”
看着哥儿汉子坐的板板正正的，相互对视一眼后又飞快把目光投向了他，其中满是濡慕、信赖还有一丝不知所措的尴尬。
韩青不禁被他俩直白的眼神逗笑了，气氛一下子就松快了起来。
看着两人被他笑的有些难为情地低下了头，韩青只好遮着笑回道：“你瞅瞅，原先还以为你们是个有主意的，自己就定了这入赘的事了，可不得问问那边有点什么意思？我们也好防防。”
白奕看着么么伸手朝外指了指，便明白他说的是白家那些族老和他大伯一家，可要他说，如果不是非要遵循这伦理纲常，他就和白家撕破了脸又如何？
可如今他们身子都没大好，就是有点什么龌龊，都难防，既然族长说了要来观礼，必定是不会背地里害他们。
可这成亲的事，也就拜堂，等明日将礼走了，不就没事了？
想到这，白奕摇了摇头，男人见他这样，也没什么说的，便也跟着摇了摇头。
韩青见两人表态，便也没什么说的，他也就是当年成过一次亲罢了，这些年村里有什么喜事，都避着他，怕他一个寡夫郎坏了姻缘。
“那要没什么，咱们就走这两样？”
“行，但凭么么做主。”
韩青见两人乖乖应下，心里更是决定要再考虑更周全一点，可别出了什么岔子，让哥儿难做了。
“对了，奕哥儿，这户籍的事，可要经过族里？”
白奕听了这话，想起了自己和朱大哥说的话，忙回道:“我和朱大哥去找找里正就能办成，不用过族里。”
“那就好。”听了这话，韩青也放了心，一想到路上朱天初和他说的白家族老，他心底就一阵厌恶，这些老不死的，当年要不是他们手伸得太长，他也不至于半辈子过得孤苦凄凉。
明日那白家族老若是还能有点儿良心，也就罢了，若是谋着坏心的，可就不能怪他了。
想到这，韩青温柔清淡的眉眼间突然泄露了一丝戾气，朱天初似有所感地望向他，想起他听说过的韩么么的过去，心里也叹了口气。
白奕突然想到了什么，朝韩青说道:“对了么么，那明日的酒席……？”
“酒席得办。”
韩青听了这话也有些犹豫怎么回答。
只听一旁听着的朱天初突然说了一句，两个哥儿听了这话齐齐地望向了他。
“朱大哥？”
白奕疑惑地问道。
他听了这话想到他们现今的处境，实在是困难。
他们两个什么样儿自不必说，家里银钱也不多，还不知道治朱大哥的胳膊要花多少银钱呢，此时听说要办酒席，可不就皱起了眉。
“奕哥儿，明天他们来，估计不会那么简单，若是只拜堂，怕是有了借口让他们闹了。不请村人来也要把族里的长辈请来，省的他们背后坏你名声。”
是了，在这里虽然哥儿身份不高，可人人眼睛都盯着哥儿呢，若是坏了规矩坏了名声，可没人愿意同他往来，就是有什么要紧事，怕都没人愿意搭把手。
因此，明天的酒席一定要办的，至少堵上这些族老的嘴，省的他们在外面见天胡咧咧，抹黑小哥儿的名声。
“初小子说的对，这可不能省。”
白奕看两人神色严肃，也知道了这件事的重要性，也就点点头应下了。
“奕哥儿，趁着时间早，你和初小子把户籍办了吧，我看看家里还有什么，明天好用的上。”
听韩青的话，自然是没什么可怀疑的，白奕从小到大别的不行，看人的功夫可是不错的，要是有人说朱大哥和韩么么背地里要谋他家的房子，他可不会相信。
听了韩青的话，小哥儿乖顺地点了点头，就朝一旁的朱天初看去。
男人也心领神会，朝小哥儿点了点头，便分别回屋拿户籍出门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商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