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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起死回生 ...

  •   司马禅被她这样一激,理应生气,至少也要表示他的不赞同、不满意。人们却见他神态自若,甚至脸上还带着笑。事实上,他脸上并无笑意,可人们却通过他的脸感受到了他心中的笑意。
      没错,他就是要阿清彻底放下心中的包袱,可以无所顾忌地执行她自己的任务。既然自己已无力挽救她的性命,何不放手一搏,或许还有转机呢?此外,他提出的第三个条件,同样也是一个机会,虽然风险很大,等同于仁杏堂被毁。
      但他,无怨、无悔。
      事情走到这一步,已经无法再回到当初。当初,他还可以无情可以冷酷,利用、算计、愚弄他人。
      此一决定作出,仿若世上千年已过,他顿感如释重负,比实现救死扶伤、悬壶济世这些伟大的抱负还要痛快!
      还要幸福!
      真没想到,今日,他,仁杏堂的司马禅竟然会为了这样一个女子放下这许许多多。列祖列宗和师门看到了,一定不会原谅他,也一定会千方百计地阻止他。因为,他背叛了他们。他将仁杏堂百年的基业连同祖宗师门的心血等同在一个姑娘身上!
      佛曰:放下,就是拥有。
      他的放下,是否就能拥有?
      司马禅头一回如此殷切地期盼他做这些将得到何种结果。

      白净脸的公公被阿清这样一激,额上皱纹盘起,其手下见了心中自是惧怕。头儿被激恼了,这是头儿即将使出厉害手段的征兆!在他手里,莫名其妙死去的无辜性命早已不计其数。一点儿也不新鲜。生命在他手里,简直如同碾死一只蚂蚁,人命就像草菅一样卑微。
      ——他们的头儿手段如此、用心如此,头儿所伺候的主子更甚。
      可过了不久,他们才稍稍能松半口气,他们有理由相信头儿绝不会轻易放过对他不敬之人。
      ——另外半口气却只能憋着。
      公公当然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所以他强压下被激恼的情绪,再次向司马禅踱去,“臭丫头!今儿个我且先记下这个不是,回头必算!”他一面恼羞成怒状,一面举起右手指着阿清。右手的手指头上指甲尖利若小刀,在投射入屋中的光亮照射下反射出耀眼的光来。真的有点诡异,有点恐怖!既然毒蛇上身吓不着阿清这丫头,那他就拿司马禅出口恶气,顺便也试探试探阿清对这姓司马的态度如何。
      他阅人无数,更是钩心斗角的大玩家,常胜将军。司马禅眼波流动,每当停驻在阿清身上,便溢彩流光,可谓既有情又有义。当真有意思啊!只是不知落花有意,这流水是无情呢还是有情哩?听这臭丫头的语气,她是针锋相对,毫不领情啊,倒像是个无情之人。而且,胆敢这样对待其主,真是桀骜不驯!可凡事无绝对,谁知道这丫头心里想的什么呢?
      若落入他的手中,准要磨去这臭丫头的桀骜不可。如若不然,岂不反了?
      “嘶——”
      “嘶——嘶嘶——”
      两条毒蛇突然撤离阿清之身,迅速向他发动攻击,就趁着他背对阿清向司马禅走去的时候!
      这是谁都没有料到的。这两条毒蛇原本是他带来牵制司马禅与仁杏堂的,却万万没有想到这会儿反遭到毒蛇的攻击。
      “啊——”
      “呀——”
      “咦——”
      “哎——”
      “哟——”
      几种怪异的声音不约而同、此起彼伏响起,打破了屋中的沉闷。
      一旦转机成功,阿清就松了一口大气,“我现在就要跟你们算这笔账。”
      她说得很轻松,好像街头买东西时的讨价还价。
      别人却很紧张。
      “唰!”
      “嚓!”
      “哧!”
      所有的黑衣人都拔出刀剑,不约而同,指向了阿清,包围了阿清。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太出人意料了。谁都没能在第一时间里反应过来。
      他们果然训练有素,虽然事发突然,但应变能力却委实不差,不仅围住了阿清,还迅速地将阿清所有可能逃遁的地方都堵住了,真是水泄不通!
      阿清道:“你们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公公的性命就看你们的表现怎样了。”
      她甚至还相当悠闲地歪着脑袋睥睨了一下屋子里的人。大家都很安静,只听见公公因被毒蛇缠身而吓得喉咙里发出来的古怪的声音。冰冷的毒蛇本可驱赶炎热的暑气,可此时他却被吓得脸色更加白皙,汗水更加猛增,就连眼泪和鼻涕也一并催生而出。
      狼狈。
      好笑。
      真是有史以来的狼狈好笑。就像捕蛇的反被蛇捕了,捉贼的反被贼捉了,玩火的反被火烧了。哎呀,这真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如果快刀斩乱麻,速战速决,只命姓司马的把人交出,便迅速撤退;如果小心谨慎一点,既不高估也不低估仁杏堂的人,拿了人就走……事情就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头儿啊头儿,你未免也太聪明太贪心了。稍微有点心思的人,难道还看不出来你对这个毒蛇缠身犹面不改色的臭丫头动了什么念头吗?
      ——大家心里自有说不清也说不完的埋怨、愤恨,这都是一年一月一日逐渐累积而成的。谁都不喜欢头儿,尤其讨厌他差遣他们去做他们不愿意干的事情。因为每一件他们所不愿干的事情,差不多都要提着脑袋来做,他们却偏偏都无法抗拒。如果,可以让头儿去死,他们早已在心中将其千刀万剐,不知死过几千万遍!但,头儿若真就这样死了,他们同样得给他陪葬!
      他们虽然团团包围了阿清,堵了个水泄不通。
      还几乎不约而同扬起了武器。
      可是,他们谁都不敢喘大气。
      更别说轻举妄动了。
      正像阿清说的那样,头儿能否平安无事,就看他们的表现如何了。稍有差错,毒蛇就会把头儿咬死、毒死,他们便只有陪葬。代价是很高的。因为临来执行任务之时,他们每一个人都立下了生死约,如果任务不成功、头儿性命不保,他们连同他们的家人就必须给此项任务陪葬。他们自己死则死矣,反正随着主子干了这么多丧尽天良的坏事,付出生命的代价来换取他们家人的温饱、平安,已经相当划算。可是,现在却要拿他们家人做赌注,于心何忍?
      故而,他们惜命得很。尤其是珍惜头儿的性命。
      纤纤素手一扬,阿清挥指隔空点醒昏死的丫头,命她扶着司马禅离开这里。岂料腿软了的小丫头怎么也站不起来,阿清无奈,只好作罢。不管司马禅提不提那三个条件,能以举手之劳完成道义上的事,她还是非常乐意去办。现在,司马禅出卖小姐的计谋虽被打碎,他自可受她控制。可是,小姐的身子需要调养,她还必须取得司马禅全心全意的相助。故而,无论有情、无情,她都必须确保司马禅的平安。
      要确保司马禅的平安,自然还要确保仁杏堂的平安。这样一来,她也只有完全挟制住这群气焰嚣张、目无法纪的阉人了。王爷死后,定亲王府势单力薄,众人自是疏而远之。但这不等于王府中人个个都是容易被人欺负的!只要有她阿清在,就决不容许他人随意践踏定亲王府的尊严,更不容许他们将小姐随意处置。
      因此,第一件事,就是要求他们撤去外围的火攻,还有屋顶上的箭攻。
      自然,她的要求很快就得到了满足,而且,很明显,效率也是相当的高。
      故而,她的嘴角上露出一抹清美的笑。煞是美丽,极是动人。
      若不美丽,司马禅又怎会含笑?
      若不动人,司马禅又怎会发呆?
      “说吧,你要司马大夫交什么人?如若不说,那抱歉了,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忌日。”她声音还是那样,清清冷冷,抱着宝剑,学着公公方才在屋中踱步的样子,这般惟妙惟肖,惹得司马禅心中暗笑,不过,她走起来可比公公轻盈多了,清美之极,“我的蛇宝宝最喜欢喝公公的血。怎么,公公替我养了这么些时日,难道还不了解它们的性情么?不要紧,你现在还可以慢慢了解。不过呢,蛇宝宝们快要饿了,它们应该也想吃饭了……”
      阿清鬼魅一般掠到公公身旁,细如蚊蚋的声音就在公公耳边响起:“明公公,你此次出宫办事,几次三番对仁杏堂下黑手,还把事情办得如此高调。是不是准备让人向玄捕门邀功请赏呢?不过,也是呀!这赏金如此丰厚,说不动心还真难呐!本来,我一点兴趣都没有,可是,这送上门来的便宜,没有道理不捡啊。明公公,你说是不是啊?嗯?”
      在旁人看来,阿清距离他足有一尺之远。除了内功深厚一点的,无人能听见阿清蚊蚋一般的耳语。
      明公公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阿清怎么会知道他的身份。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他苦思冥想。此外,阿清的话提醒了他一件事。倘若他来仁杏堂威逼司马禅的事被玄捕门查知,只怕要节外生枝。玄捕门可不是那么好惹的,若非如此,灵王又怎么会先是千方百计拉拢玄捕门不成然后又置玄捕门于死地呢?灵王胸怀天下,一心想要易主江山,若玄捕门肯为他所用,定然如虎添翼,太后那边的势力就会有所削弱。灵王与太后鹬蚌相争之下,得利者恐怕非当今圣上莫属。瞧这形势,匡扶这无权无势的皇帝,才是对他最为有利的。何况先帝又在此事上曾经托付于他。皇上无权无势,才能全心仰仗他明公公,日后大权在握之时,皇上还不是要听命于他?
      所以,他现在非常不愿首当其冲,招惹玄捕门。
      诚然,如阿清所说,此次行动他的确高调了些。能不高调吗?如不高调,还真的一时半刻无法逼得司马禅交人呢。哎呀,可真是急刹死人了!现在倒好,机关算尽,反而被这臭丫头拿捏住了,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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