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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雷罚 ...

  •   这一觉江璃睡得昏昏沉沉的,仿佛整个人被架在火上烤,烧的他浑身都在疼。
      意识朦胧之际,他感觉到自己被轻柔地抱了起来,鼻尖萦绕着一股淡淡地香气,似梅花清冽的幽香。紧接着,唇上传来柔软微凉的触感,一股温热的水流缓缓涌入嘴里,划过了干涸的喉咙。
      江璃本能地张嘴想要更多,然而唇上的触感却消失了,他有些着急,直到那两片柔软再次覆了上来,才堵住了他不满的轻哼。
      如此反复了几次之后,胸口火烧一般的疼痛才得到缓解。然而这一次唇上的触感没有立刻撤离,而是贴着轻轻蹭了蹭,有些亲昵还有些痒。
      一声叹息在耳边响起,他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可还来不及分辨是谁的声音,就被接踵而至的晕眩感重新拉入了沉睡。
      再次睁眼的时候,江璃茫然地盯着明亮的山洞看了好久,久到一旁守着他的小白都以为他脑子烧坏了,急得使劲将脑袋往他眼前凑。
      “阿璃,你感觉怎么样?”
      江璃眨了眨眼睛,这才将视线移到这颗毛茸茸的大脑袋上,“小白?”
      一开口,他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异常沙哑,才说了两个字就忍不住干咳起来。胸腔的振动不免牵扯到胸口的伤处,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气,昏迷前的记忆也逐渐开始回笼。
      紫铃、壁画、棺椁、赤魁……江璃揉了揉刺痛的太阳穴,好想还有什么事情被他忘记了。
      小白见他又不说话了,脸色还越发难看,忙担忧道:“怎么了?很疼吗?”
      江璃摇了摇头,舔了舔干巴巴的嘴唇,“有水吗?”
      “你再等等,穆长歌去取水了,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穆师兄?”江璃愣了愣,挣扎着坐起身,盖在身上的薄被随着他的动作滑落在腿上,露出了被绷带层层包裹的上半身。
      他此时正躺在一处狭小的山洞里,洞口处被设了结界,还有一堆燃烧过的柴堆,以及一套脏的看不出原来颜色的道服。
      身上的血污已经被清理干净,乱糟糟的头发也柔顺的披散在肩上,显然被精心打理过。他撩起被子看了看,下身果然换上了一条干净的裤子,至于这裤子是谁的,自然就不必多说了。
      江璃尴尬地拽着薄被,苍白的脸上顿时飘起两朵可疑的红云。
      小白见状疑惑道:“你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又发烧了?”
      “没,没有……”江璃摸了摸微热的脸颊,莫名有些心虚地避开小白担忧的目光,却恰好看见远处有一道熟悉的身影正快步朝这边走来。
      然而下一瞬,他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你终于醒了。”
      穆长歌牢牢的将江璃圈在怀中,一向清冷淡漠的嗓音竟带着难掩的颤抖。
      江璃不由睁大双眸僵坐在原地,身上传来的暖意几乎要将他灼伤。
      “师兄?”
      穆长歌沉默不语,半晌后才松开怀抱,抬手摸了摸江璃的额头,“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江璃近距离看着他微红的眼眶,心脏仿佛漏跳了一拍,“我……我口渴。”
      穆长歌将水壶递了过去,江璃正准备接过,却发现穆长歌的右肩上沾有大片的血迹。
      “你受伤了?”
      “小伤而已。”穆长歌将水壶送到江璃嘴边,“喝水。”
      江璃只好仰头猛灌了几口,他喝的太急,有一小股水流从他的嘴角漏了出来,沿着的欣长的脖颈流到了精致的锁骨。
      穆长歌的目光跟着水痕一路向下,眼看绷带快要被打湿了,终于还是忍不住用袖子帮他擦干了水渍,“喝慢点。”
      江璃不好意思地停了下来,用手背胡乱抹了抹嘴角,“谢谢。”
      江璃的唇形很好看,原本苍白的唇色被水滋润后恢复了一些红润。穆长歌不禁回想起昨日蜻蜓点水般的触碰,下意识抿了抿嘴,干咳一声移开了目光。
      江璃当时处于昏睡状态,此时早已将那段小插曲抛之脑后,自然没发现穆长歌的不自在。可昨日围观了全程的小白却表示没眼看,狐眼一翻,暗自纠结要不要跟江璃打小报告。
      穆长歌见江璃精神还不错,便拿出外袍替他披上,问道:“这几日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江璃心中咯噔一声,心想该来的还是来了。云柽的事情只能私底下跟小白交流,至于那本命书……
      他压下心中翻涌的苦涩,拿出了当时忽悠紫铃的说辞。
      “我从石室出来后本想去找你们,可我又遇到了紫铃,她……”说到这里江璃顿了顿,太阳穴又开始一跳一跳地疼。从这里开始,他的记忆变得非常混乱,一片一片散落着,拼凑不起来。
      穆长歌见他眉头紧蹙不断按压着太阳穴,出声安抚道:“不要急,慢慢想。”
      江璃一边整理着思绪,一边断断续续道:“她把我迷晕带到了一个暗室中,我看到了……一面壁画,画着前任魔尊玄枭和他夫人的生平。对了,他的夫人是绫音阁的圣女秦玖月,师兄知道吗?”
      “嗯,听过一些传闻。”穆长歌显然对这些过往并不在意,“那之后呢?”
      “之后……之后我又来到一间耳室,里面堆着好多灵石和灵宝……”江璃挠了挠脸颊,怎么感觉中间少了什么。他使劲回忆着,依旧想不出漏了什么干脆就不想了,继续道:“等我出了暗室,就遇到了赤魁。”
      穆长歌并没有什么惊讶的表情,只是静静凝视着江璃。
      “你是怎么杀了他的?”
      “他死了?”江璃面露诧异,“可我只记得,我抢了他的哨子,操控了那些魂魄……”
      他垂下眸,声音着一丝压抑的哽咽,“我看到好多枉死的村民,还看到了小岚的阿娘,可我还是利用了他们的怨气,亲眼看着他们啃噬撕扯着赤魁的身体……我是不是很残忍?”
      穆长歌将他不断扣着掌心的手指掰开,紧紧抓在了手里,“不,你做的很好。”
      江璃抬起头,清晰的从他温柔的目光中看到了满满的心疼。他鼻子忽的一酸,一滴滴晶莹的水珠落了下来,砸在两人交叠的手掌上。
      穆长歌小心翼翼地捧着对方的脸颊,用拇指替他抚去泪痕,“如今他们怨气尽消,也能安息了。”
      江璃终于不再压抑,呜咽着哭出了声。穆长歌再次将他搂在怀里,任他宣泄着心中的悲痛,温热的泪水打湿了他的衣襟,也将他的心烫的生疼。
      “对不起。”穆长歌轻轻拍着江璃的背,喃喃道,“为什么我总是迟一步。”
      他说得很轻,江璃没有听见,一直到哭累了,他才吸了吸鼻子闷声道:“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穆长歌眸光微闪,轻描淡写道:“多亏了小白,是他先察觉到魔气和鬼气,我才能找到你。”
      一直静静窝在江璃身边的小白闻言忍不住扬起脑袋,他看着一脸风轻云淡的穆长歌,大大的狐眼里满是疑惑。明明早在穆长歌找到自己的时候,就已经确认阿璃所在的大致位置了,他为什么不跟阿璃说实话呢?
      小白甚至清楚的记得,穆长歌在看到躺在血泊中的江璃时几乎崩溃的样子,记得他冲过去,双膝跪地抖着手确认江璃的鼻息,在发现他还活着后视若珍宝地将他紧紧拥入怀中。
      溶洞里很暗,但他还是知道穆长歌哭了。
      他跟在江璃身边两世,何曾见过穆长歌这般失态过?
      于他而言,阿璃真的只是师弟吗?
      江璃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他总觉得自己忘记了很重要的事情,可是脑子里就像被塞了一团浆糊,头昏脑胀的。
      穆长歌见他脸色不好,又扶着他躺了下来,“再睡一会吧,你的伤口受到魔气的影响恢复会比较慢,至于其他的事情等出去了再慢慢想。”
      “我睡了多久了?秘境什么时候关闭?我听紫铃说秘境出了状况,会不会来不及出去?”
      “没事,还来得及。”穆长歌替他盖好被子,“睡吧。”
      江璃其实还有很多想问的,可实在抵不过倦意,很快便沉沉睡去。
      *
      这一觉江璃一直睡到隔日清晨才幽幽转醒,穆长歌不在这里,他呆坐了一会儿才开始慢吞吞的穿衣服。
      穆长歌比他高一些,衣服除了有些长以外倒也还算合身。他问了小白找到他时的一些细节,得知他们并没有看到赤魁的尸体时愣了愣。
      “那些魂魄呢?”
      “也没有,我们到的时候就只有你一个人躺在那里。”
      “奇怪……”江璃再次整理了一下记忆,只觉得整个过程处处都透着诡异。
      “哦,对了,我们找到你之后还在附近遇到了周檀。不过她看上去怪怪的,让她跟我们一起她还不愿意,偏要自己去跟大部队汇合。”
      “穆师兄真的让她自己走了?”
      “对啊,你伤的太重了必须先做治疗,穆长歌给了她一些法器防身,让她沿着我们留下的记号往回走。”
      “哦……”
      江璃脑中忽然有个画面一闪而逝,却什么都没抓住。
      小白见他脸皱的像苦瓜,出声劝道:“既然想不起来就暂时放一放,或许过几天又想起来了呢。”
      江璃无奈地点了点头,干脆收敛心神,趁着穆长歌还没回来,将遇到云柽的经过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小白。
      小白听完,整个狐都呆住了。
      江璃淡淡的瞥他一眼,“怎么?你很意外?”
      小白扬声道:“怎么可能不意外?我们都是确认原主死亡才会找新宿主的,怎么会……”怎么会出现这样的纰漏呢?
      “那我的命格呢?你了解多少?”
      这一下小白彻底沉默了,过了许久才叹了口气,老老实实交代道:“当年决定为你重塑肉身的时候,主神系统就提醒过我,你若重生,对于天道而言将是一个无法掌控的意外。或许,这一世都会过的很坎坷,这也是我为什么会陪在你身边的原因之一。”
      “呵。”江璃冷笑一声,“只是坎坷吗?”
      “阿璃,我一直不告诉你这些,就是怕你胡思乱想。可你看看云柽,他都能从天道的抹杀下为自己留了一条后路,你又何必那么在意那本命书呢?”
      江璃冷哼道:“谁说我在意了?反正都被我烧了。”
      小白瞠目结舌,“烧,烧了?!”
      “不然留着给自己添堵吗?”
      江璃不知想到什么,抓过一旁的储物袋,将手伸进去翻了翻,焦急道:“我的剑呢?”
      “呃……”还在为江璃感到难过的小白差点没跟上他跳跃的思路,“在穆长歌那里。”
      江璃松了口气,“没掉就好。”
      他正准备抽出手,指尖却不经意的划过一个硬物,不由心生疑惑,直接将那个东西掏了出来。
      江璃直愣愣地盯着手中的木盒,脑子几近当机。这不是他在耳室中见到的那个储存灵药的盒子吗?怎么会在他的储物袋里?他下意识打开盖子,然而这一下可着实把他惊得不轻,本应空空荡荡的盒子里此时竟然放着一株完好的凝元草。
      他此时的表情可谓相当精彩,“完了完了,是我记忆错乱了吗?还是我开始老年痴呆了?”
      “?”小白不明所以的歪了歪脑袋,“那……要不要吃点药?”
      江璃:“……”
      穆长歌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江璃顶着一脸变幻莫测的表情盯着手中的木盒。
      “怎么了?”
      江璃被吓了一个激灵,手忙脚乱的将木盒盖上塞回储物袋中,“咳,没什么。”
      穆长歌也不多问,将水壶递给他,趁着他喝水的时候来到身后,撩起他散落的长发。
      江璃偏过头去看,却被穆长歌板了回去,“别动。”
      江璃只好乖乖坐着,感受着穆长歌修长的手指在发间来回穿梭着,理顺后将头发拢在一起,高高扎了一个马尾。最后绕到江璃面前,帮他把额前散落的碎发撩到耳后,露出了精致的五官。
      穆长歌的目光在他眼角的泪痣上停留片刻,才道:“我们得出发了。”
      苍白的脸色在红色发带的映衬下终于有了些血色,江璃抓起垂落在肩头的缎带看了看,怎么感觉有点眼熟。他又看了看穆长歌规规矩矩束着的发冠,随口问道:“师兄身边怎么会带着这个?”
      穆长歌撇过脸,“这是你大师兄留下来的。”
      江璃的手一抖,发带轻飘飘的重新落回肩上。一段羞耻的记忆瞬间钻入脑海,他忍着将脸埋到土里的冲动,低声道:“等回到青梅峰,我再还给你。”
      “不必了,你留着吧。”
      江璃:“……”
      好想丢掉啊。
      *
      江璃伤势不轻,穆长歌怕他伤口撕裂就让小白背着他赶路。小白的速度很快,但江璃趴在他背上倒也没感觉到颠簸,反而舒服地想睡觉。
      迷迷糊糊间,他眼前仿佛出现了一条条红色的发带,缠着他一点一点下沉。
      作为一个现代人,江璃根本就不会盘头发,就连扎马尾都是为了妹妹小嫣才学会的。进入云柽身体后,只要不是出席什么重要场合,基本都偷懒扎个马尾就结了。
      然而他又是那种发带乱丢的人,所以身边常常会备着一两条,以防自己因为找不到发带而出现披头散发的状况。
      其实这原本也没什么,可问题就出在他有一次带着穆长歌去寻机缘,一不小心着了一种毒蜂的道。那蜂毒有催/情的效果,当下就兽性大发将照顾他的穆长歌扑倒了,甚至还顺手抽出一条发带将穆长歌挣扎的双手绑了起来。
      江璃一个哆嗦倏然惊醒,差点从小白背上翻下去,穆长歌眼疾手快地将他托住,让他重新趴趴好。
      或许是怕他再掉下来,穆长歌扶在他腰上的手就没再放下去。江璃根本就不敢去看穆长歌,干脆把脸埋在小白毛茸茸的背上,瓮声瓮气道:“谢谢。”
      他已经没心思去琢磨穆长歌为什么会留着这条发带,只觉得他的腰和头皮都非常的烫。
      好在那个时候残存的理智阻止他犯下大错,直接把自己冻成冰柱,将那磨人的欲/望强压了下去,不然自己定然活不到跳祭坛。
      江璃偷偷摸了摸嘴唇,他当时有没有强吻他来着?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的咆哮声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他们跟着余音留下的暗号前进,一路上都十分顺利,这还是他们第一次遇到妖兽。
      穆长歌将留霜递给江璃,叮嘱他注意安全便飞身迎上。他的右肩受了伤,只能改用左手执剑,虽然他出剑依旧势不可挡,可江璃还是能从他的招式间发现不对劲。他还来不及看仔细,一道疾风猛地朝他扫了过来。
      小白迅速往侧边一闪躲了过去,而他们方才所站的地方此时已经换成了一只硕大的蜈蚣。江璃仰头看着那密密麻麻的腿头皮阵阵发麻,小白只好将他放了下来,与那蜈蚣缠斗在一起。
      待解决掉这两头妖兽,他们再次上了路,只是这次他们的速度更快,却仍然免不了与妖兽产生正面的冲突。作为拖油瓶江璃非常努力地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可还是有不少妖兽被他身上的血腥味吸引过来,比如眼前这几只黑不溜秋,倒挂在眼前的蝙蝠。
      江璃摊着脸手指轻点,密密麻麻的冰霜迅速爬上剑锋。他抬手一挥,寒冷的剑风陡然朝着蝙蝠大张的嘴巴灌入,并迅速由内至外扩散将其冻成了冰坨,哐啷几声砸在了地上。
      然而就在江璃收回灵力之时,丹田竟然自行运转起来,灵力不断充盈,甚至开始向外扩散,就连筋脉都无法承受几乎要爆体而出。
      糟糕,他要结丹了。
      江璃简直欲哭无泪,他不过调用了一点灵力,怎么就要突破了?这契机来的也太不是时候了,且不说他现在浑身是伤,光他们此时的处境就已经够麻烦的了。
      江璃气息突变,穆长歌自然立马就察觉到了。他脸色骤变,一个爆发将妖兽斩杀后就朝着江璃飞去,在他周身设了一个结界,“静心凝神,我帮你护法。”
      江璃不敢大意,立即盘膝坐下。
      天空一下子黑了下来,大片雷云开始在江璃上空汇聚。在天道的威压下,即便是魔化的妖兽此刻都吓得浑身颤抖,很快便开始四散奔逃。小白得以抽身,三步化作两步冲到穆长歌身边。
      很快,第一道银雷划破长空,骤然劈下。
      可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落下,江璃诧异地睁开眼,就看到穆长歌为他设的灵力结界光芒一闪,竟然将第一道雷劫完全当了下来。
      随即又是两道天雷接连劈下,结界终是抵御不住天雷的威力“咔嚓”一声被轰成了碎片。
      第四道天雷落在脑袋上的瞬间,江璃身上的伤口几乎在瞬间破裂开来,剧痛席卷全身,忍不住闷哼出声。然而不等他喘口气,比上一道又粗了几分的天雷接着劈了下来。
      穆长歌十指紧握成拳,他看着一遍一遍被雷柱吞噬的江璃,眼中满是担忧之色,恨不得代他受下。
      江璃浑身的皮肤都已经被劈的皮开肉绽,痛得他整个身体都麻痹了,恍惚间仿佛还闻到了烤肉的味道。然而随着最后一道惊雷落下,他血肉模糊的□□竟然已极快的速度开始恢复,剧痛也逐渐被阵阵暖意所替代,整个人恍若新生。
      雷势减缓,江璃立刻探查着丹田内的变化,果然看到一束温和的金光退去之后,一颗小小的,圆润可爱的金丹静静悬浮在丹田之内。
      然而随着他睁眼的瞬间,满心的雀跃却如同被浇了一桶冰水一般冷了下来。接下来的天地异象,就连穆长歌都不得不为之色变。
      金丹已结,雷云却没有散去的迹象,反而越发厚重,遮天蔽日般压了下来。江璃不可置信地看着穿梭在云层之中的紫色雷龙,脸上的血色尽褪。
      雷罚。
      若说银色的雷劫是天道为了淬炼修真之人的手段,那紫色的雷罚则是真正的天道之怒。而遭受天罚之人,皆为天道所不容。
      “呵。”
      一声轻笑从江璃嘴中溢出,带着令人窒息的绝望和悲凉。
      他最后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穆长歌,却是满眼的决绝。
      不假思索地,江璃身型一动,如箭一般射了出去。几乎同时,那如水桶般粗壮的紫色雷龙仿佛长了眼睛,带着响彻云霄的雷声轰然超他掠去的方向当头劈下。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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