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思》鹤及归

5、听话

　　这里的布置其实和其他弟子的房间布置是完全不一样的，这里的床只有去对比其他单间房的床，就可以发现它是宽敞了太多的，尽管只能容纳一人睡，还有可以单独打坐的地方，有较大的桌子和可以靠的椅子，不知道的就以为这就是上好的客馆了。

　　在这寂寥无声的气氛中，终是一个声音打破了沉静：“枫渺思，你今年多少岁了？”

　　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把枫帆从回忆中拉回来了：“你想知道啊？”

　　阳欲坐在了床沿上点头：”嗯，我还挺好奇的。”

　　枫帆也没有可以隐藏的，老实回答他：“十五岁。”

　　阳欲也想过枫帆可能就比自己小，但是等他说出来还是不免有点惊讶。

　　“啊，都比我小两岁，就这么厉害了”阳欲又回想了下，又道：“等等，我听林井说，你已经当文官第一人有两年了啊，这么说，你十三岁就开始当文官第一人了？！好厉害的啊……”

　　枫帆只是听着这个比他都要大两岁的十七岁的人说出了小孩子的口气，笑了好几下。

　　阳欲又说：“那你的父母也为你开心极了吧？”

　　说完阳欲就有点后悔了，他问完了后才想起安拘几日前才说过枫帆的家世听说不好，这会儿果真，枫帆听完这番话也不在笑了，眼神里也不再是刚才的清澈，更像是蒙上了一层烟雾，变得恍茫无神。

　　阳欲又马上说：“抱歉，枫仙师。”

　　受这个的影响，阳欲对他的称呼变成“枫仙师”。

　　枫帆很快的调整了自己的状态，怕阳欲自责，就努力笑着对他说：“怎么啦？又叫枫仙师了？我可是把你当朋友，朋友之间不用这么称呼的吧？”

　　阳欲见他缓了过来，忽然脑子一抽叫了他一声：“渺思……？”

　　枫帆一愣，呆呆地看着他，阳欲一拍脑门道歉：“抱歉抱歉，这脑子不好使了，居然没有带姓，实在是很抱歉。”

　　枫帆见阳欲的脸稍稍泛起了一点红，微微一笑：“无妨，我早就说过你可以随意叫我，你喜欢就叫吧，正好我也确实比你小了两岁，也可以不用加姓的。”

　　阳欲还哪里敢啊，摇了摇头：“不，不用了，就叫枫渺思吧。”他的脸还一直红着，没有消下去。

　　枫帆多看了他几眼，笑道：“那你就先休息吧，修炼是明天开始的，策长门派管教的很严厉，一般每个两三年也不能随意出来，加油吧，我期待你的表现。”

　　阳欲的脸稍微恢复了些，开始询问：“那么策长门派有什么规则吗？”

　　枫帆点头：“当然有，还挺多的，不可惹是生非，不能无缘无故攻击没有法力的人，不可对同门师兄弟闹大不和……等等，基本就这些了。”

　　阳欲觉得，其实或许应该还有的吧？

　　阳欲咳了一声：“没了？”

　　“没了。”

　　阳欲又问：“那如果违反了这些，后果怎么样？”

　　枫帆“：轻则受刑处罚，重则取消在门派修炼，也就是踢出门派。永不接纳。”

　　阳欲知晓自己的出身低微，很多也都不懂，万一违反了规则，也是有可能被踢出的，那岂不是就完了，还怎么变强？

　　阳欲暗暗发誓：“一定听话，不违反规则！”

　　阳欲又问一脸平静的枫帆：“那如果，我也是说如果，我要是违反了这些，重到踢出门派，那我该怎么办？”

　　枫帆泛起微笑，温柔的对他说：“那你就来找我。”

　　枫帆的一字一句都能让阳欲内心涌起一股暖流。

　　阳欲：“那要是我会给你添麻烦呢？文官和武官好像是不能一起修行的吧？”

　　枫帆没有回答他问的第一句：“你听谁说的文官和武官不能一起修行的？”

　　阳欲有点不解：“大家不都这么说吗？”

　　枫帆向他解释：“武官虽然主张剑术，但在打斗中也不是盲目的打吧？也是要讲究战术的，而研究战术不就要看书吗？文官主张思维，是靠文念力来战斗，但是不也要战斗吗？很多的家庭都是父母一武一文，长期生活在一起，也可以一起修行，别老是什么都相信。”

　　阳欲点头：“嗯，我知道了，放心，我一定努力不让自己犯浑的。”

　　枫帆：“我也相信你，我还有事，先走了，期待你的成长。后会有期。”

　　阳欲：“后会有期。”

　　枫帆出了房间，阳欲一直目送他，直到他的背影走远，走得很远很远。

　　他知道这么一短暂的相识，或许也还会等来长久的离别。

　　所以对于阳欲而言，就这么默默无声的远望着他离开，就已知足。

　　枫帆踏着步子出了策长门派，在大门前停留了片刻，他想再有几年，阳岁吟他会变得更加厉害和成熟稳重。

　　突然想起了有事还没处理的枫帆反而是径直回了文官，掌门人一见他，就连忙起身：“枫仙师，你回来了，请进屋里休息。”

　　枫帆微笑点头，进了一个他从小到大一直生活，学习的地方，他一度认为这里或许才是他真正的家。门上的几个字矫健而又有气势：滟狄园。

　　在策长门派里无所事事的阳欲这会儿又想起了刚走不久的枫帆，他总感觉枫帆这么一走，他的内心就空荡荡的，这会儿他还是新生，还没有朋友，关键其他新生还很冷漠，不爱交流，一个个都是严肃脸，不像枫帆一直都是微笑着的脸。

　　阳欲叹了口气，这还没多久呢，他就开始想念这个鼎鼎大名的枫仙师了，很想见他，很想和他一起说话。但是他的修炼生活才刚刚开始。

　　两年后的夏日了。阳欲在武术方面相当有天赋，仅仅两年时间，他就成长了太多，教他的师父对阳欲十分的负责，两年就把所有的武术全部教给了他，接下来就只需要阳欲自己一个人慢慢消化它，慢慢把它融入自己的修炼之中。

　　最近的策长门派正在为一年后的大赛做准备，那是三年一次的大赛，每个门派都会挑选20个人，进行抽选，然后上场战斗，这是证明自己门派的实力的对决。最近这些年来一直都是策长门派胜利拿的第一，所以在这一次，策长门派被允许带一个不上场的弟子在台下观看战斗，学习经验。这是一个很抢手的位置，所以在门派里，为保证公平公正便举行了一场比赛，胜利的那一个人才有能去的资格。

　　说不定还能见到朋友们的战斗，所以阳欲毫不犹豫的参加了，但是他的实力在派中算不上很厉害的。所以也没什么人对他有过任何担心，自以为是的没有把阳欲放在心上。

　　所以轻视了阳欲最后都败下阵来。最后一场，阳欲对战的是平时都不太讨人喜欢的兑达，他也算得上是阳欲的小师兄。

　　这人之所以不讨人喜欢，就是因为他平时游手好闲，有点吊儿郎当的，实属不符合他的那张脸。

　　兑达不是新生，他是在内院学武的，关于他的事杂七杂八地都是对他的排遣。

　　据说他是长着一副天资过人的脸，却常常做着无聊的事，也经常三番五次地擅自溜出门派，不知是去哪里鬼混。

　　以至于这样的一个人就老是被当做反面例子，一些师父调侃他，同时以此为例来教育这些新生。

　　本来是想让新生不要去学习兑达的，可是见效才几日，一些新生对枯燥无味的学习武术生活腻了，提不起干劲。

　　于是就有胆大不怕死地去找兑达，因为这个人在这个管教极其严格的地方，兑达却活的风生云起，逍遥自在，不受约束，只要不是太过于违反规矩，他收到的惩罚都只是些皮毛小事。

　　而其他人稍微有些犯规矩，忍受的比兑达还惨很多。这样子不免就有了污言秽语。

　　兑达不以为然，这件事曾经引起过事，听说兑达那个时候直接二话不说把挑起事端的人狠揍了一顿。从别人口中的话总是会被添油加醋的，到阳欲这里就是，兑达把人揍出了门派，且这辈子都不能在当武官了，而那个人最后就只有做文官。

　　从此了无音讯，隔断于此。

　　而兑达还平安无事地待在门派里，从那次，无人愿意和兑达走进。

　　所以这些新生跑去偷偷找兑达的时候，兑达一脸嫌弃地把他们轰走了。

　　还有几个死不悔心，对兑达死缠难打，说要做他小弟，跟随他，受不了这样的学习。

　　兑达“……”这届新生都这么水？

　　因为按理来说，策长门派招来的新生都不会是这幅窝囊样。

　　后来得知，他们只是嫌无聊，想跟着兑达出去玩，没有一定的修炼时间，他们是不被容许出去的。

　　有几个新来的同辈的人听说了兑达的事，心生怜悯，尝试去和他交谈。兑达听了对方几句，就很不爽，见缝插针地和他扯话，最后让同辈的人很是难堪，也就双双作罢。

　　别看兑达平时吊儿郎当，无心学术，偏偏这人的武术在同辈中还算得上很好的。

　　阳欲从没有和兑达打过交道，对于他的传闻也只是听听，不放在心上。

　　这个世界上这么多人，你又能遇上几个性格鲜明的人？

　　阳欲平常都没有时间去过多的了解他人，他有朋友了，门派外的，门派里的。

　　但阳欲总感觉，门派里的，虽朝朝暮暮相处，却总缺少火候，达不到所谓的朋友。

　　门派外的，虽相识两年，却只有仅仅地几日时光，但一回忆，就使人意犹未尽一般。

　　这两年时间里，似乎大家都是各忙各的。阳欲想着，枫渺思也是在每日蹦波着吧？

　　阳欲和众多弟子都有同样的心思，就是出去。而这就是他唯一的机会了。

　　兑达原本是不在意这次的比赛的，但是因为某个烦心的事，他得想办法去次大赛，还不能作为参赛弟子去，因为太忙碌了，要比赛的。所以这次是个很好的机会。

　　上场对战时，兑达不想太浪费时间，想很快结束，又不想真的大动干戈，费力气。

　　于是口出狂言：“小师弟，师兄的实力比你厉害太多了，你放弃吧，我们就不浪费时间，若是真要打，我可绝不会手下留情。”言下之意就是，你认输了对大家都好，你不认输就只有被打得落花流水了。

　　阳欲并不示弱，不明地笑笑：“那就请师兄多多指教了。”

　　他大概推测过兑达的实力，只要不出意外，这场他有很大的几率可以毫不费吹灰之力地胜利。

　　兑达见他这个笑，不由得冷笑一声，不在意地说：“待会儿你就在台下呆着了。”

　　阳欲没有理他，周边的树叶簌簌地响着。

　　战斗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