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运动员和大明星互穿》双挽

3、第3章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骆驼才重新开口：“我猜到你要问什么了，但是崇儿，傅家那边给我们封了口，有些事儿不能说。”
　　俞崇心里一抖，猜想这事儿十有八九是真的了，傅海遇险是真，只有他一个人活下来也可能是真。

　　没等俞崇再开口，骆驼又说：“不过我可以给兄弟你透个底，不管傅家做了什么吧，傅海本人没干什么缺德事儿，这我是亲眼见到的，那天他回K2四号大本营，本来不会出什么事，但他说他朋友还在上头，取了补给就又上去了。”
　　后面的话，骆驼不说，俞崇也能猜到了，除了傅海，其他队友都留在了K2峰，再没能下来。

　　心里有点酸，傅海坐在轮椅上的样子又出现在俞崇的脑海中，他头一遭说话吞吞吐吐，害怕问出来的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的：“那......他的腿......就不行了？”
　　俞崇做了个吞咽动作，紧张而不自知，眼睛不经意瞥向窗外。

　　凌晨一点多，沿海小镇已陷入深眠，海边漆黑一片，唯有几家店面的廊灯还亮着。
　　但俞崇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那个浅色身影，背对着他，很高，就像一只鹤，白色上衣被风吹得熨帖在背上，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甚至看到了对方结实的斜方肌，而最重要的是......

　　“这我就不知道了......”骆驼呜哩哇啦地在那边说着什么，俞崇没心思再听，他扔下手机，去抽屉里乱翻一通，找出个夜视望远镜。
　　重新坐回窗边，俞崇把望远镜对准那个浅色身影，从头到脚，几秒钟时间，他把他短暂看了一遍，在确认自己不是眼花之后，才又把望远镜收了起来。

　　而最重要的是......那个身影是站着的。
　　海边那个鹤似的身影，是傅海，孤寂的、清冷的，还带着点儿与生俱来的傲。

　　瞬间，从后颈部涌上一股热流，一直通到鼻腔，烧的俞崇眼眶都有点发热。
　　他就着半蹲在窗边的姿势，呆呆盯了傅海好半晌，直到后者转过身，俞崇心虚，立马回首按灭了床头的小灯。
　　不过傅海压根没抬头看，径直冲着俱乐部另一边儿的方向去了，俞崇想，他应该是回后边的民宿了。

　　震惊之余，更多的是开心，甚至再添点儿激动，俞崇有点想笑，而且还是抑制不住的那种，一身轻松，心里的那点儿躁，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俞崇把自己的情绪变化全部归结为，他遇到了一个可以和自己比肩的极限运动员，而且还是个年纪相仿的中国人。
　　他甚至有点自负地想，这是强者之间的惺惺相惜，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

　　第二天下午，极限运动题材电影《山海之颠》的拍摄现场，俞崇准备进行深潜镜头的拍摄。
　　他的身体不可能这么快恢复到最佳状态，不过应付电影的拍摄，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开拍准备工作进行时，俞崇看见傅海已经在礁石那儿了，还是坐着轮椅，助理站在他身后护着。
　　想起昨夜看见的场景，俞崇顿时起了捉弄心，往身上套好了潜水胶衣，然后几步走到傅海身后，懒洋洋开口：“紫外线这么强，不给大明星打个伞？”
　　这话是对傅海的助理小朱说的。

　　小朱一愣，下意识低眼，瞅着坐姿稳如泰山的傅海，好似拿不定主意的请示。
　　傅海则没看小朱，偏过头，循着懒洋洋的声音望去，没正眼瞧见俞崇的人，只拿眼尾轻轻轻一扫，便又转了回去。

　　今天傅海没戴帽子，也没遮墨镜，素着一张脸，却英俊得不像话。
　　偏头的瞬间，侧脸正好呈现在俞崇眼皮子底下，雕刻似的完美比例和眼角眉梢带着的一点儿冷，震得俞崇胸腔一恸，他又往前走了两步，到傅海斜前方。
　　“还不去？”俞崇眼盯着傅海，又对小朱催促了一遍，后者犹豫着，吞吞吐吐地请示：“傅哥......”

　　傅海回视着俞崇，轻轻对小朱道：“去吧。”
　　他想知道俞崇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那你小心点啊。”小朱叮嘱着，看了俞崇两眼，然后走下礁石。
　　两人所在的地方是一小块平地，但上来的路却是一段斜坡，且并不平坦。

　　俞崇身后就是礁石悬崖，不过不高，距离海平面只有十来米。
　　俞崇望了眼小朱的背影，等人走远了，才开口：“今天又没你的戏份，不在屋里歇着，出来做什么？还跑到这么危险的地方。”
　　面对俞崇有些自来熟的关怀，傅海微蹙了眉，但也没更多表现出什么，只是微微抬头，仰视着他，双手合在身前，轻轻摩挲：“这部电影是我投资的，我来看看我选的替身合不合格。”

　　俞崇懒声：“哦——”
　　同时，他装作无意地后退两步，脚后跟踩到了礁崖边。

　　眼睛虽盯着他的脸，可傅海却注意到了他的这些小动作，不易察觉地绷紧身体后，傅海将手搭上了轮椅扶手，这是他要站起身的预备动作。
　　俞崇看了眼远处的人群，所有人都忙碌着，没人有空看这边，小朱也背对着他们，跟人说着话。

　　于是突然的，俞崇身子一歪，小声惊呼。
　　几乎是同时，傅海从轮椅里站了起来，去拉他的手臂，怕他掉到崖下，但一抬头，对上俞崇那双狡黠含笑的双眼，傅海就知道，他被耍了。
　　俞崇按着他的手臂，送他坐回轮椅，手却没松，反而就着这个动作半蹲下来，膝盖几乎贴着傅海的小腿，他一挑眉，嘴角立刻弯了起来：“腿这么快就好啦？”
　　傅海垂眸，斜睨着他，轻轻从他的钳制中抽回手臂，语气有些闷闷地回：“真该让你掉下去。”

　　听他这么说，俞崇懒懒站起身，退了一步，等两个人又拉开了点儿距离，才稍带得意地说：“我会游泳。”
　　“淹死的都是会水的。”傅海不咸不淡地回。
　　俞崇半开玩笑，好似抱怨，却听不出一点儿不满：“你别咒我啊，一会儿我可就要下水了。”

　　提到下水，傅海重新将目光转回俞崇身上，后者已经穿好了潜水胶衣。纯黑色，只有关节处带了一点儿纹理，前襟写着他的英文名Meredith，意思是“大海的守护者”，胶衣是去年锦标赛夺冠后，一位新西兰设计大师为俞崇量身定制的。
　　俞崇腰窄腿长，尤其是小腿，笔直，身材是少有的黄金比例，胸肌蓬勃而不夸张，在黑色胶衣的包裹下，甚至能隐隐看到延伸至下腹的人鱼线。
　　傅海的目光没在他身上停留太久，瞥过胸肌，跳过下腹，就直接盯向了晃在眼前的一双长腿，但很快又移开。

　　小朱适时回来了，傅海没再说话。
　　“要开拍了，傅哥，咱们下去吧。”小朱扶住轮椅，待傅海点头后，他轻松将其转了个方向，顺着斜坡往下走，俞崇则跟在他们后边。

　　正好，此时欧元从俱乐部里出来，手里提着一大杯“特饮”：“崇哥，果汁给你打好了，一会儿你一上来就能喝。”
　　俞崇满意地点点头，冲他比了个OK的手势。

　　剧组一切准备就绪，潜水员帮俞崇将导绳下放到目标深度，导演走过来：“俞崇，我先跟你说下，六个机位，岸上两个，水下四个，重点是水下的镜......”
　　“您长话短说吧，”俞崇无奈，“直接跟我说要我做什么就好了，其他那些我又不懂。”
　　导演有点尴尬，舔舔唇：“啊，也是，那我就直白点儿说，就要求你一整套流程一气呵成，从一会儿你躺上浮板的那一刻，到你重新出水，做出‘OK’的手势为止。”
　　俞崇了然地点了点头，意思是明白了，他知道该怎么做了。

　　待佩戴好深潜装备，俞崇平躺上了浮台，在经过一番必要的深呼吸后，他安静下来了。
　　为防止任何意外情况的发生，八名安全潜水员在一旁待命，时刻注意稍后水下的动静。

　　一切准备就绪。
　　“Action！”导演一声令下。

　　听到信号，俞崇利落地从浮台滑入水中，和比赛时的下潜流程并无二致，好几台水下摄像机围绕在他不远处。
　　随着俞崇有条不紊地进行了五次的踢水和划水动作，他来到了水下20米处。
　　体内的气体量降到了最初的一半以下，身体变得格外沉重，俞崇渐渐放松身体，延长了划水的时间间隔。
　　在第六次划水之后，俞崇进入了自由落体状态，像一块沉沉垂入水中的石块，在接下来的一分四十秒内，俞崇将保持这个姿势不变。

　　今天天气阴沉，水面波澜不惊，但堡礁上砂石翻飞，能见度被降到了仅有的几米距离。
　　水底深处一片漆黑，俞崇以前不是没在这样的天气里下过水，但此时此刻，当他在水下102米调转身体，准备返程时，一种不祥的预感却涌上心头。
　　有史以来第一次，他觉得他今天会结果在这儿。
　　因为昨天刚刚比过赛，体力和身体机能连三成都没有恢复，再加上今天天气情况不妙，俞崇的状态便变得十分糟糕。

　　摄像机还在跟拍，俞崇却没管这些，他开始大幅度摆动双臂，拼命向上游。
　　他不知道自己升到了什么距离，直到视线逐渐发白。
　　应该离岸边不远了，那些潜水员应该发现他的异常了吧，可怎么还不下潜营救他？

　　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他是要死了吗？

　　一亿美金刚到手，对海洋环保协会许下的承诺还没兑现呢，他不能就这样死去啊！
　　这是俞崇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个想法。

　　-

　　醒来时是在当地的一家小诊所，俞崇睁开眼，第一个见到的人却是傅海的助理小朱。
　　头脑还有些发沉，俞崇勉力支撑着从病床上坐起来，小朱连忙凑上前，关切道：“傅哥，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俞崇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怀疑自己听错了，蹙着眉看小朱：“你叫我什么？”
　　小朱一愣，心想傅海跳到海里救人，是不是把脑子泡坏了，否则怎么会这么问，但他还是听话地回答了：“我叫你......傅哥啊。

作者有话说

　　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