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尽霜天》武宁秋

3、三、异数

　　“新霜，你能看出这是什么妖物所为的吗？”陈寂看着那具被勉力拼合的尸体，眉宇间微微地皱着。
　　谢新霜沉思着，缓缓地说：“应该不仅仅是噬魂一族的力量……噬魂族是不可能有这种力量的，如果有的话，那实在是一种异数……”
　　“也就是说，它是一种合并体？”李星夜插嘴道。
　　“可以这么说……”谢新霜的手在尸体缝合的地方反复摩挲着，微微的白光在他修长的指尖流淌，作为龙的最后一个血脉继承者，他也是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个巫医。
　　突然，一丝光芒从那尸体的合缝间涌出，谢新霜连忙拿开双手，只见微微的白色光芒在缝隙间若隐若现，他颇为吃惊地说：“这是……巫医的灵力！”
　　“巫医？”李星夜和陈寂异口同声地说。
　　“是的……”谢新霜喃喃道，“不会错的，这种纯白的灵力，只有身为医者的巫师才会有！”
　　“你是说，那个妖物体内有巫医的灵力？”陈寂的流露出思索的表情，“难怪力量如此强大……这个世界上的异数，都必然是某种原因促成的。”她忽然笑了出来，转头说：“新霜，跟我走一趟吧。”
　　“不行！”谢新霜还未开口，李星夜已经一脸严肃的阻止，“那个妖物的灵力并不在我之下，不可以让新霜去冒这个险。”
　　陈寂一脸不屑地说：“你觉得我会让新霜受到任何伤害么？何况，作为龙之血脉的新霜，是我们三个中灵力最为强大的，你就这么看不起新霜？”
　　“他的心地太过善良，几乎没有实战经验，也不懂得怎样合理使用自己的灵力，所以——不管怎样，我都不会让他去的。”李星夜坚定地说，目中没有任何波澜。
　　“你这个家伙。”陈寂抚着额，很是头痛地说：“需不需要这么保护啊？就算是特别在意的人，也不要……”她话音未落，李星夜就已经打断：“你忘记当初结婚时的约定了么？你必须能够忍受我和新霜这样的关系，否则……”
　　陈寂的脸色立刻变了，她冷冷地道：“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不会管，也没有兴趣管，但这件案子中牵扯到了巫医，我需要一个精通这方知识的人的引导——如果你认为还不够的话，那么我在此起誓，就算我失去自己的性命，也不会让新霜受到半分伤害，如何？”
　　两双眼睛直直地对视着，仿佛有异样的火花在空气中擦出，谢新霜见状连忙道：“星夜，星夜……你别这样，就算不相信我，你也不该不相信阿寂。”
　　李星夜似是此时才反应过来，看着陈寂冰冷而决然的目光，尴尬地笑了笑，“对不起，我……”
　　“切。”陈寂仿佛丝毫不在意刚才发生的事情，转头道：“我们走吧，新霜。”
　　“嗯。”
　　一直到走出很远，陈寂才停下来，有些失神地看着布满星光的夜空，谢新霜看见了她目光中隐约的悲伤，温和地说：“阿寂，星夜其实不是那个意思……你知道他这个人，脑子热的时候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陈寂摇摇头，回报以他一个几乎看不出是在笑的笑容，“我知道，我只是，想起自己的一些事情……”说完话音一转，“对了，新霜，你知不知道关于那个巫医的事？……难道说这个世界上除了你，还有别的巫医存在？”
　　“不，我应该是最后一个。”谢新霜肯定地摇了摇头，“不过我知道在十多年前，是有另外一个存在的，但是她死了，血脉之间可以互相感应，在十多年前的一个夜晚，她的感应力就彻底消失了。”
　　“十多年前……”陈寂闻言陷入了沉思，“还真是陈年旧事啊……”
　　“嘀——嘀——”就在这时，陈寂的手机发出绵长的短信接收音，她低头看了一眼：“是星夜，他说在噬魂一族的系统资料里找到了关于巫医的记载！”陈寂连忙按下确认接收键，刹那之间，她怔住了，目光中满是讶异。
　　谢新霜也跟随她的目光向手机屏幕上看去，只见一个梳着包子头的女孩干净而纯粹地笑着，看起来竟然只有八九岁！
　　“这个女巫医，只是一个小女孩？”讶然半晌，陈寂才问到。
　　谢新霜的目光中忽然带上了深深的悲悯，“她一定非常可怜吧……”
　　“可怜？怎么说？”
　　“没有朋友，没有伙伴，没有对她真心相待的人，所有妖怪都只想要吸食她的灵魂，所有人类都只会恐惧她的灵力——”谢新霜伸出手，抚摸着屏幕上的那张照片，仿佛想通过照片触摸到她真实的、纯白的灵魂，“才那么小，就死了，一定是被妖怪杀害了……一定是、一定是这样的！”他很痛苦地看着照片上笑得阳光灿烂的脸庞，泪水缓缓地滑了下来。
　　“新霜……”陈寂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她知道这些必定是新霜从前的真实感受，可是冰冷的她却不知道该说怎样的话去安慰。只好低头继续看下面的资料，只是越看脸色越差，看到最后，原本便冷若冰霜的脸上更是如冰封一般，几乎发青，“那个妖物吞噬了她——是那个妖物吞噬了她的魂灵！上面记载说，一个噬魂族的叛徒吞噬了这个巫医的灵魂，然后就叛逃出了噬魂族，从此销声匿迹。”
　　陈寂猛然抬起头，“正是因为这个妖物吞噬了她的魂灵，才会有这样异常力量，并且灵力中包含着巫医的纯白灵力——所以，这个东西，其实是噬魂和巫医的结合体！”
　　谢新霜怔怔地看着陈寂，仿佛不能理解她话语间的含义。
　　“我们去噬魂族！该为这事做个了解了，就算是为了同为巫医的那个女孩……可恶，居然连孩子都不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