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回到1978》甜麻薯

18、018

　　在暑假的最后几天，哈利基本都呆在破斧酒吧二楼那间属于自己的房间里——当然詹姆斯曾经积极地提出让哈利搬来和他一起住，但是他那间单身公寓如果要同时住下两个人，似乎就会显得非常狭窄而不方便了；更不用提莉莉还会经常过来。站在詹姆斯·波特的立场上，有时候大概实在是很难分辨出哪件事对他来说更像是一场悲惨的噩梦：是自己的队友们经常在莉莉过来的时候起哄他这个追球手什么时候会披上婚纱呢，还是自己的未婚妻隔三岔五的就来突袭他这间凌乱程度堪比霍格沃茨男生宿舍的公寓。

　　在这样的压力下，詹姆斯终于开始不怎么情愿地考虑搬回他父母留下的、位于戈德里克山谷附近的那个房子里了。但是那间房子自老波特夫妇去世之后就再也没有人居住过，除了厚厚的灰尘之外，有些家具由于长时间得不到护理也已经开始显得老旧了，想把它打扫到曾经那样温馨而暖烘烘的模样是需要时间的——特别是在参与打扫的人当中，除了莉莉之外，并没有哪个人特别擅长家政魔法的情况下。
　　哈利对这样的情况倒是不怎么在意，尽管詹姆斯信誓旦旦的保证等到他从学校里回来过圣诞节的时候，就可以住在这里了，但是他是真的觉得没关系：他可以回来和自己的父母一起过圣诞节，只要想到这一点，哈利就已经感到足够快乐和满足了。
　　他还记得曾经在德思礼家的每一个暑假，他总是喜欢把九月一日之前以前每天的日期一天一天的都写在一张纸上，然后把它钉在墙上，每天都在第二天的日期上打一个勾——但是现在，只要一想到霍格沃茨里面不会再有罗恩和赫敏，甚至也不会有纳威、迪安和西莫，也……也不会有那个美丽的秋·张，而这里还有他年轻的父母，还有小天狼星，哈利就总觉得自己似乎并不像一直以来的那样渴望回到霍格沃茨里面去了。

　　而且说起秋……哈利的心脏就闷闷地沉了下去，他还记得在四年级学期结束的时候，邓布利多向他们宣布伏地魔已经回来了的时候，那个美好而纤弱的黑头发女孩脸上满是悲伤的泪水——
　　窗外响起什么东西轻轻敲击窗户的声音，是詹姆斯和莉莉新给他买来的那只翅膀上有漂亮的深棕色花纹的猫头鹰，哈利决定管它叫塞德里克，虽然这样可能看起来很蠢，而且有些矫情和没出息。但是，反正也不会有人知道……而且，这是为了提醒自己不要被眼前这美好得宛如凤凰歌声般的一切而让自己忘记了未来将会发生什么，以及，现在正在发生着什么。

　　伏地魔回来了，或者说，在现在这个已经属于“过去”的时间里，伏地魔还从未被击败，他的力量从未被削弱分毫。而他，哈利，他不能再像当初那个墓地中的自己一样，眼看着同学——朋友——在自己眼前被伏地魔杀死，而他自己却除了依靠着父母的亡灵庇佑着四处逃命之外，什么都做不到了。

　　——“拔出魔杖来吧，”有一个声音静静地响起，那是已经死去的霍格沃茨勇士塞德里克·迪戈里对哈利说的最后一句话，“你说呢？”

　　他会的。

　　哈利打开窗户，让塞德里克飞了进来，看着它飞到书桌上专心致志地啄食着一只血肉模糊的死老鼠，他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它身上热烘烘的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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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月1日的上午，灰蓝色的天空下漂浮着层层叠叠的云，风吹在身上有些凉意，詹姆斯和莉莉带着哈利提前半个小时来到了国王十字车站。
　　在以前哈利一直都要小心，当自己穿过九又四分之三站台的时候不要被麻瓜们看到。但是有了詹姆斯和莉莉陪伴，这一切就变得更容易了起来：詹姆斯给他们各施了一个忽略咒，这样一来，哪怕他们发出再大的动静，也不大可能引起麻瓜们的注意了。

　　“那么，”莉莉看了看那辆停靠在挤满了人的站台旁边的深红色火车，转过身给了哈利一个拥抱，“祝你学期顺利，哈利。”
　　“记得回来过圣诞节，还有……”詹姆斯说，然后他突然露出了一丝有点像是牙疼般的表情，掏出一张被折叠得皱皱巴巴的羊皮纸，“我给你搞来了这个。”
　　哈利疑惑地展开那张羊皮纸，上面潦草而肆意地写着一个名字。
　　“米歇尔·特洛伊的签名，这下我欠了他起码半个礼拜的火焰威士忌，”詹姆斯没好气地耸了耸肩膀，不过随即他的脸上就又露出一丝哈利已经开始渐渐熟悉了的坏笑，“看在这东西的份儿上，哈利，可别——太遵守校规了。”
　　“詹姆斯！”莉莉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哈利忍不住笑了出来。
　　“谢谢你，爸爸。”他说，一边小心翼翼地把那张羊皮纸收了起来，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那种达利还有德拉科·马尔福洋洋得意地向别人炫耀着自己收到父母送来的礼物时的心情，这一刻，他忽然觉得他们的那些行为都是可以理解的了，但是突然又不知道怎么才能表达出来，“嗯……虽然已经说过了，但……你真的是我见过的最棒的父亲。”
　　詹姆斯哼了一声。

　　……

　　直到半个小时后，霍格沃茨特快列车行驶在英格兰秋天的茶褐色原野上，车轮响动之间，猩红色的蒸汽火车拖曳出一道翻滚沸腾的白色烟雾，通过透明的车窗，可以看到连绵起伏的浅灰色群山。
　　哈利忍不住又一次掏出那张皱皱巴巴的签名展开来看，他的脸上带着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有些傻气的笑容。
　　车厢里暖烘烘的，猫头鹰塞德里克在笼子里昏昏欲睡地砸了砸嘴巴。

　　“嗨，”包厢的门突然被拉开了，哈利连忙把手中的羊皮纸收起来，在对角巷曾经见过一次的那个叫弗朗西斯·普伦凯特的男孩正在笑着对他打招呼，“这里还有空位吗？”
　　哈利点点头，弗朗西斯随即把他的行李搬进来了。
　　“暑假过得好吗？”他问，那口气一瞬间又让哈利想起了他二年级时候的黑魔法防御课教师，紧接着他突然——几乎是有些惊恐地——意识到，如果按照年纪来算，吉德罗·洛哈特在现在这个时间很可能也还没有毕业。
　　“嗯……我想还不错，”他嘟囔了一声，然后赶紧又后知后觉地补充了一句：“你呢？”
　　“悲惨极了。”弗朗西斯做了个鬼脸，“我爸爸花了起码大半个暑假逼着我补习宾斯的那些魔法史——要是我这学期没通过魔法史的O.W.Ls，估计他一定会气得发疯……但说实在的，哦，对不起，你可能不大清楚宾斯教授……”
　　“我知道，”哈利连忙说，“我……嗯，我听说他是个鬼魂。”
　　“对，”弗朗西斯说，“我想不出还有谁能把课程讲得这么无聊，可能是因为他已经死了吧……但是我爸爸特别痴迷欧洲的历史，不论是巫师的还是麻瓜的，他觉得我也应该一样，但看在梅林的份儿上，我又不是莱昂达尼斯……”
　　“莱昂达尼斯？”
　　“哦，是莱昂达尼斯·普林斯，”弗朗西斯解释说，“你待会儿就会见到他的，他也是个格兰芬多，暑假里收到了级长的徽章，还在圣芒戈那场袭击里收了点儿伤，不过我看他没什么大事儿——这会儿应该正在级长包厢里接受新的男生主席和女生主席的指示呢——他更喜欢魔法史和魔药这些不需要魔杖的课程，就为了这个，我爸爸经常说那家伙比我更像是他的亲儿子……”

　　“……”哈利有点儿发愣，他不大清楚应该怎么回应这位热情——也许有些过于热情了——的同伴的滔滔不绝，老实说，他对这类性格的人一向都有点不知道如何应对，比如吉德罗·洛哈特，比如科林·克里维。幸好这个时候，走廊传来了咣当咣当的声音：推食品车的女巫经过了他们的隔间，正好帮哈利解了围。
　　“亲爱的，”女巫招呼他们，“要买些什么吗？”
　　哈利买了一堆坩埚蛋糕和巧克力娃，暗暗期望着自己能拿到一张邓布利多的巧克力蛙卡片。

　　一个小时之后，包厢的门又被拉开了，一个黑色头发的男孩走了进来，级长的徽章在他的胸前闪闪发光。
　　“我差不多找了你整个车厢，弗朗西斯。”他抱怨着，紧接着他看到了哈利，“你是……”
　　“哦，他是詹姆斯的堂弟，今年才转到霍格沃茨来，叫……”弗朗西斯立即介绍道，但是他可疑地停顿了一下，转向哈利，“对不起，你再说一遍你的名字？”
　　“……”哈利看着弗朗西斯，感觉自己心情简直无法形容——他是真的从来都没有见识过这样的人。
　　从来都没有。
　　“哈利。”他转向了黑色头发的男孩，“我叫哈利·波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