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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离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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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沈忆被那熹微晨光轻抚着醒来,有条不紊地穿好校服后,便出了这个岑寂无声地家。
街上人声鼎沸贯耳,他刚一踏进那扇包子铺,就看见唐晓辉坐在那里正如蒙袖珍地吃这包子,许是看见沈忆来了,便赶忙放下筷子,欢欣鼓舞地冲他挥着手:“来,哥们,坐这。”
沈忆没有多加思虑,要了几个包子和一碗粥便同他相对而坐了下来,唐昭辉将一个肉馅包子关怀备至地夹进了他面前地盘子里,不拘小节道:“哥们,你看看你瘦的,都快成根竹竿了,多吃点肉。”
沈忆承蒙关照,也将自己地一个韭菜馅包子夹给了他,不善言辞支支吾吾地说道:“你…也多吃点韭菜。”
这时,唐昭辉竟开始臆想连篇起来,多吃韭菜,韭菜补肾,莫非…
想到这,他竟冷俊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沈忆还以为他在讥讽自己,蹙眉不悦地问道:“你笑什么…”
唐昭辉汗颜地拜拜了手,说道:“没事,我脑子喜欢乱想,别介意啊。”
说完,他便夹起那个韭菜包子,吃了一大口,朵硕着欣然哂纳道:“不错,好吃。”
回学校的一路上,唐晓辉一直都在对着他口若悬河地聊东聊西,他这如簧地巧舌就像浑然天成一样,沈忆对此也不足为奇了,自己本就是个伶俜萧索地人,有这样一个热热闹闹的人珠玉在侧,他反而觉得愉悦。
回到教室后,班里最后排那群混混们竟以一种耐人寻味地轻佻目光一直打量着沈忆,这让他浑身不舒服,便垂着头,无地自容地回到了座位上。
就在这时,那个恬不知耻坐在课桌上地王悦,桀骜跋扈的冲后座那个男孩朗声说道:“我昨晚看见个女人提着个行李,就在我家门口跟一个男人在那卿卿我我,烦死了,然后我就說她,你俩发情到别处去,那女人就看向我,我才发现那不是谁谁他妈吗。”
那群混混闻言佯装哗然起来。
唐晓辉鄙厌不已地觑视了它们一眼,喃喃而道:“一群傻逼…”
殊不知前排地沈忆,正怒发冲冠地握着拳头,他对王悦所说的那番语焉不详地话早已了然于胸,他们是正在旁敲侧击地说自己的母亲。
王悦越说越兴味盎然,继续唇枪舌剑地说道:“唉,也不知道哪家的孩子被他的母亲抛弃了,真惨啊,跟条狗一样。”
此话一出,便一蹴而就地点燃了沈忆心中地那条线,他怒目圆睁着从作图工具中抽出了那把寒光毕露地小刀。再周遭人的嗤笑中,他便捷足而行,将王悦狠狠地扑倒在了地上,那群混混看大哥有了危险,都殊无二致地张皇站起身,准备忠义不渝地施以援手,可看到那幅场面时,所有人都傻了眼,只见沈忆拿着那把刀不遗余力地朝王悦的脸上逼进,而王悦则伏在地上,挥汗如雨地与他争抢着那把刀,他如今着实有些错愕,平素里瘦骨嶙峋地沈忆竟在这一朝里勃然兴起了一种力挽狂澜地傲气,他难以置信。
唐昭辉也奔上前去,蹲下来气流湍急着对沈忆说道:“ 哥们,别冲动啊,你想想你要是真把他宰了你会坐牢的。”
可这番忠言逆耳地话,沈忆却置若罔闻,他声嘶力竭地吼着继续将那把刀朝着王悦逼进。
王悦纵使躯干精壮,可还是抵不住人在愤然时的孤注一掷,这一刻,他到了强弩之末,开始气若游丝,力不从心起来…
眼看沈忆就要犯下滔天祸端来,在这险象迭生之际,又是那阵耳熟能详地声音响起:“沈忆!住手!”
是季山,他正站在班里门口,触目心惊地看着这场以生死相搏地鏖战。
沈忆在这一刻,灵魂像不胫而失一般,孱弱地就仰在了地上,气喘吁吁地看着那脏污不堪地的天花板。
季山跑上前,蹲在沈忆跟前,轻柔地抚着他那此起彼伏的胸膛,悄声慰籍道:“消消气,消消气,我在呢…”
王悦恶人先告状,很快便将这件事捷足先登地告诉了老杨,杨梧听到此事后难以自禁地惊诧起来,便将信将疑着把沈忆叫到了办公室。
杨梧秉承着严师的肃穆神采,坐怀不乱的喝了口杯中的茶水,愤概道:“说说吧,怎么回事?”
回应他的只是一片默然无声…
杨梧终于愠怒升腾,拍着桌案厉声质问道:“你把我地当作耳旁风听了?我告诉你沈忆,我了解你们家的情况,你妈是未婚先孕,奉子成婚,早早地就把你生下来了,没教给你多少做人的道理,但是!你没有教养可以,别伤害其他无辜的人啊。”
杨梧就这样站在那高处不胜寒地道德制高点上,对沈忆咄咄抨击。
沈忆闻言后,慢慢地抬起了头,露出了那双凶光毕露的双目,杨梧一直以为这个弱鸡学生是一个卑躬屈膝地人,可没料到,他这么一恫吓,自己竟还是会有些不寒而栗。
随即,杨梧似如鲠在喉结巴地说道:“怎么…你还想打我不成?”
沈忆一反常态地怂了怂肩,戏谑地望着他,将那句话呼之欲出:“我迟早弄死你!”
因为他那一时兴起的杀意,和他这大言不惭的话,当天下午他就被校方开除了学籍。
沈忆背着书包就要离开这令他悲愤填膺地学校时,季山却奔上前,讳莫如深地看着他,两人相对无言了一阵,沈忆地一句话打破了这片岑寂:“还有什么事吗?”
季山喟叹着垂下头说道:“你不该对老梧说那句话地,你不说或许还有挽回的余地…或许,还能继续留下来。”
于他而言,离开这个地方就等同于终结了这场挥之不去德凄绝,可当他看到眼前这个芝兰玉树地男孩时,竟还是会有些依依难舍。
他佯装淡然地摇摇头答道:“我也只是不服气,现在好了,终于能离开了…”
即便再怎么欲盖弥彰地掩饰自己的悲恸,心中地那股子怅然还是会悄然流出,沈忆流连不舍地望着季山,几不可闻地说了句:“班长,再见…”
说完这段简明扼要地话后,他便果决毅然地转过身,徐行而去了。
而季山则滞留在原地,恍惚地看着他那萧索地背影,半晌后,他迟滞地朗声呼喊道:“在外面好好的,一定要坚强!”
沈忆闻言止步顿了一下,没人知道他此刻地所想所念,只是见他对身后地男孩挥了挥手,便凝目不移地望着前方,走远了。
季山回到班里后,人声依旧聒噪,那群混混更是一如既往地打闹着,恍若对方才发生的事视若虚设。
季山看到那个嬉皮笑脸着地王悦,心绪中就激起了一种愤懑,他面若蒙霜地走到王悦面前,同他针锋相向地对视着,厉声道:“沈忆走了你知道吗?”
王悦轻佻地扣了扣鼻孔,不屑一顾道:“这不是他活该吗,谁让他骂老师又想杀人的,学校少了这么一个祸害,真挺好的。”
“你个王八蛋!”
季山终于顾不上自己那温良有礼地人格了,咤骂一出,就想要将拳头挥上去。
可奈何被王悦地那群小弟给眼疾手快的拦下了,它们异口同声皆都阳奉阴讳着:“班长,消消气。!
正在王悦悠然得意时,一罐可乐精准无误地砸在了他的身上,自己那奇装异服顿然湿涔涔起来,他怒目圆睁地回过头,斥骂道:“他妈的,谁啊!”
只见唐昭辉慵懒不堪地打了个哈欠,目中无人的挑了下眉睫,说了句:“你老子。”
旋即,他便一跃而起,踩着每张课桌捷足扑在了他的身上,其疾如风地拳速朝他王悦地脸上联翩而至,那群小弟们也慌了神,便剑弩拔张地拥上了前,场面顿然混作一团…
待偃旗息鼓后,唐晓辉也不出所料受到了处罚,唯蹈一辙地还是停课一个月,就好像学校只鼠目寸光对他那犯过的错揪着不放,却全然对他那行侠仗义过的事熟视无睹。
与它们而言啊,什么事都该从长计议,要时怒形于色地动了手,那罪过就该强加给你。
但唐昭辉这次就像幡然醒悟一般,再不愿过这鹤立鸡群的生活,便自行选择了退学,离开时,还给校方潜心著述了一封信:“员工,老师,领导,校长们好,我就不上了,你们这都是好人,我受不了你们的恩情。”
沈忆回到家后,却发现父亲正坐在沙发上,和她面前地两个人侃侃而谈着,看见他回来了之后,赶忙站起身,笑逐颜开地说道:“看,忆儿这不回来了吗。”
说完,他便走到沈忆地跟前,扶在他的耳边,脸上的笑意稍纵即逝,愤恨地说道:“你被开除的事我听你们老师说了,今天你阿姨来了,我先不说你什么,一会你得给我表现好点。”
说完,他又聊展笑颜,抚着沈忆地肩说道:“来,儿子,叫阿姨。”
沈忆则唯命是从了:“阿姨好。”
那女人只是循序渐进地点了下头,缄口不言,仿佛对他没有多大的热情,而她身侧站着的一位面若姣好地少女则欢欣鼓舞的说道:“哥哥好,我叫汪盈盈。”
沈忆立在原地怔了一下,但很快他就对此了然于心了,这应该就是他那位“阿姨”的女儿吧。
沈忆笑意盈盈地对她点了点头,便头也不回地走进了自己的卧室。
他听到屋外那一男一女依然呶呶不休地聊着天,便准备带上耳机,但在这一刻,他听到自己地房门吱呀作响了一声,回过头去,却看到那汪盈盈正探着头喜形于色地看着自己,她说道:“哥,我看你房间内有很多言情小说,我能进来参观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