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 亲吻 ...
-
周六的早上，游乐园门口已经人潮人涌。何弃牵着小花的手，远远的就看见站在树下的齐一。
纯白的T恤，灰色的运动裤，还带着个黑色的帽子。
小花手里拿着一个小礼盒。在离齐一还有十几步路的时候，何弃蹲下来，指了指不远处的齐一，对小花说道：“看见哥哥了吗？”
小花点了点头：“看见哥哥了。”
“那一会看见哥哥了，要和哥哥说什么？”
“哥哥，我好想你呀。这个是小花准备给哥哥的礼物。”
“嗯，很乖，去吧。”
何弃放开手，让小花自己慢慢的跑过去。
齐一在远处看到他们的时候便转过身去，想等到他们进了园门再跟上去。
等了半天，却并没有发现何弃和小花的身影，正准备转身去找。突然，他被人抱住了，“哥哥，我好想你啊。”
齐一瞬间愣在原地，停了好几秒才转过身，低下头看见小花抱着他的大腿，糯糯的喊着“哥哥”。
齐一慌了神，他不知道该不该应，立马抬头看向何弃。
何弃收到齐一的眼神示意，走到两人身边，但没有对齐一解释，反而弯腰对小花说：“还应该跟哥哥说什么呀？”
“哥哥，礼物，小花给你的礼物”，小花把拿在手上的礼盒往齐一手上推了推。
“一哥，快拿着呀，别发愣”，何弃还是笑嘻嘻的。
“你…你怎么”
“咱能先进去吗？一会人更多了”，何弃把小花手上的礼物，直接塞给了齐一，然后对小花说道：“让哥哥抱你，好不好？”
“好，要哥哥抱”，小花张开双手，直盯着齐一。
何弃第二次开口提醒齐一：“一哥，你今天非得撞个树，是不是？”
“啊，噢，好”，抱着小花的齐一直到此刻才真正反应过来，那个曾经在他怀里长大的小花，如今又重新回到了他的怀里。
三个人在园区的儿童餐厅点了餐，小花早就受到旁边滑梯的吸引，迫不及待的跑进玩耍区了。
齐一一脸担忧的说道：“怎么让小花见我？”
“我答应了小花呀，等你考完试就带她见你呀。”
“可是她……”
“一哥，小花从来就没有忘记你”，何弃抬起头看着齐一，“你还记得你考试前，我单独带着小花来见你吗？回去之后她偷偷的跟我说看到哥哥了。”
“阿愈哥哥”，小花拉着何弃的手不肯放开。
“怎么了，今天要阿愈哥哥抱着睡吗？”
“嗯，要阿愈哥哥抱着睡。阿愈哥哥，我今天看到了我哥哥。”
何弃轻抚着小花的手的一顿，“是吗？”
“嗯，在江边，我看到了，但是他没有和我打招呼。阿愈哥哥，哥哥怎么不和我说话啊，是我不乖了吗，所以哥哥不要我了？”
“怎么会呢，小花最乖了”，何弃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明白齐一的忧虑，但也无法对小花说谎。
他想起前日何礼告知他董和怀孕了。也许这是个契机。
“你哥哥呀，想准备个大惊喜给小花，所以今天才没有和小花打招呼呢？”
“那哥哥什么时候来见我？”
“哥哥马上有个很重要的考试，考完之后就会来见小花啦。”
“所以今天是给哥哥加油是吗，哥哥离我这么远会不会没有听到小花的加油？”
“肯定听到啦，小花喊的很大声啊。下周阿愈哥哥带你去见哥哥，你当面对哥哥说加油好不好？”
“好。”
“答应阿愈哥哥，这是我们的小秘密，不能告诉别人哦”
“嗯，不告诉别人，但可以告诉哥哥吗？”
“当然啊，哥哥不是别人，是自己人”
何弃抬头看了一眼齐一说道：“第一次带小花去吃肯德基的那次，你还记得吧，那天回去陪她玩的时候，她拿了两个小人跟我说，’这个是哥哥，这个是阿愈哥哥’。我就知道她没忘记你。”
齐一没有说话，转过身去望着小花。
何弃顿了顿，继续说，“一哥，董和怀孕了。我想也许这是个契机，我之前和小花说，你出去做任务了，就像动画片里一样，让她不能跟别人说起，要保守秘密。只要她乖，你就会回来的。”
“你知道吗，她不肯吃饭的时候，我都是拿这个威胁她，’你不乖的话，哥哥就不会来看你了’，她每次都特乖的把饭吃完。一哥。日子不都在好起来了吗？你已经错过小花的两年了，小花也错过你两年了，还要继续这样吗？”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一哥。还有我，不是吗？我们俩一定能把小花照顾好的”，何弃眼里全是温柔和坚定。
“一哥～”，何弃使出杀手锏，开始撒娇，可怜巴巴的望着齐一。
不知道是何弃的撒娇打败了他，还是那个记忆中的小花真实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让他不愿再放手，齐一松了口，“好。”
“对了，一哥，你猜礼物是什么？”
“什么？”
“你猜一下呗。”
齐一笑了笑没说话，拆开礼盒，里面是一只护腕。
“你一只我一只，我的是中考礼物，你的期末考礼物提前给你了，状元可得保持风采，再摘桂冠噢”，说着，何弃炫耀了一下自己手上的护腕，“像不像小花的两个保镖，左青龙右白虎。”
“瞎说。”
那天，他们俩陪着小花坐了旋转木马，玩了碰碰车，给装扮成小公主的小花拍了无数张照。坐过山车的时候，担心小花太小。两人各自玩了一趟，另一个人陪着小花。那天的最后，他们三个在游乐园门口请路过的人拍了一张三个人的合照。
出成绩的那天，何弃把齐一叫了出来，“还请学长多多照顾。”
“好说好说。”
希望穿过云层，铺满了走过的所有路。
“一哥，我妈很早之前就在乐阳高中对面买了套房子，我打算过几天就搬进去了，放了暑假你也来这住呗，我把小花接过来一起住”，见齐一还在犹豫，何弃继续说道：“我是这么想的，开学之后你也别住校了，我每天下了课之后去把小花接来，然后第二天早上再让江姨来接。你觉得行吗？反正董和怀孕了，她也嫌看到我心烦。我和我爸说一声，上下学也方便，他不会说什么的。”
“好。”
何礼没反对何弃的要求。本来他就不插手何弃的学习。关心程度还不如家里的江姨。
“那阿念晚上会不会闹啊，你一个人能照顾的好吗？
”江姨听了何弃的想法，担心何弃一个人搞不定，“高中学业多紧张啊”
“没事的，江姨，小花最近都能一个人睡觉了，而且睡得早，影响不了我什么的。暑假的话，您每天下午抽空来一趟，给小花洗个澡。之后开学了，我下午下了课去接她，早上您来接她上幼儿园就行。”
“那行，有什么搞不定给江姨打电话。”
……
三年来的点点滴滴，像放电影一般一幕幕展开。
两个人坐在病床前，感受着窗外一点点亮起来。
何弃捏了捏齐一的手，“哥”，一出声才发现自己声音完全哑了，“哥，这儿有我在，你先回去吧。何礼一会就来了。”
“嗯”，齐一嘴上应承着，但一动不动。
“哥，你不能倒。听我的，你先回去，好不好。”
“好。”
齐一没走多久，小花就醒了。
一睁眼就看到何弃，小花特别高兴：“阿愈哥哥”，说着，伸出双手索要拥抱。
何弃只好俯过身去，将小花搂进怀里。
怀里的小花问道：“哥哥呢？没来吗？”
何弃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哥哥刚走，哥哥去上学了。”
“那阿愈哥哥不上学吗？”
“一会就去。不过得等江姨来。”
小花点了点头，“阿愈哥哥，我昨天鼻子流了好多血。”
小孩子肯本不懂这件事的严重性，只是当成一件平常的事说了出来。
“嗯”，何弃在床边坐下，摸了摸小花的脑袋，“阿愈哥哥听江姨说了，不过没事的，医生叔叔很厉害的，你看现在是不是不流血了？”
“嗯。”
何弃一直等到中午，何礼和江姨才匆匆赶来。
何礼一进病房，看到何弃，立马皱起眉：“赶紧上学去。”
“小花这样，我怎么去上学？”
“自有医生护士看着，你在这能治病？”
“我是没这本事，但也好过让小花一个人呆着。”
父子俩的对话夹枪带棒，江姨赶紧打断了他们俩的话，“江姨给你做了些饭菜，你吃点，别饿坏了。”
何弃感觉到小花有些紧张的拽了拽他的衣角，语气缓和下来：“不吃了，江姨，麻烦您守着了，无论什么事，您记得给我来个电话。”
“知道了，快回去吧。”
何弃转过头去：“小花乖，阿愈哥哥先走了。”
但小花拉着何弃的衣角不肯放，嘟着个小嘴。
于是何弃低头在她耳边轻声道：“明天带哥哥来看你。”
“好。”
出了病房门，何弃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往下走，也不知道被人撞了多少下。
直到走出医院大门，吵闹声突然停止了。
明明冬日的太阳是缓和的，但此时的何弃也觉得整个身心都浸泡在寒冷的江水里。
何弃一抬头，恍惚的视线中看到来往走动的人，半晌才看到坐在马路边上的齐一。
“哥？你怎么没走？”
齐一无神的看着远方，像是没听见一样。
何弃赶紧蹲下，“哥，我们回家。”
齐一如同一个行尸走肉，被何弃牵着，上了车，进了家门，又被何弃牵着在沙发上坐下。
何弃蹲在齐一的面前：“哥，你想吃点什么。”
齐一还是没说话，安静的像个雕塑。
何弃没再逼问他，自己默默的去了厨房做了碗鸡蛋羹，然后又一勺一勺的喂给齐一。
晚上，何弃从背后抱着齐一，脸紧紧的贴在他的后背，“哥。”
没有人回答，被抱着的人没动，全身除了心跳声，没什么再能证明这个人还活着。
何弃真的怕，他一点点把齐一拽过来，面对面看着。
借着月光，何弃看到齐一闭着眼。
何弃用指腹一点点轻触过他的眼睛。齐一的睫毛很长，也很软，双手像是赏鉴珍宝一般一点点抚摸着，生怕有一丁点儿的损失。
何弃慢慢的凑上去吻了吻他的唇，“哥”
齐一没有推开他，何弃等了两个呼吸，克制着快要奔溃的自己，“你跟我说句话，好不好？”
何弃真的很怕了，他怕的太多了，他怕小花的病情，怕齐一倒下，更害怕自己对这一切无能为力，“你一下午没说话了，哪怕就说一个字，哥，求你了。”
齐一很久才发了两个音节—
“阿愈。”
声音嘶哑到如果不是面对面，何弃绝不相信这是齐一的声音。
“我在。”
“阿愈。”
“我在，哥，我在。”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八章 亲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