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令之蝎儿》奥尔良鸡腿

5、第五章

　　“好。”赵敬立刻应了声，站起来向门口走去，对着蝎儿安慰似的摇摇头，示意不用担心。
　　小二听到了回信，便熟练的推开房门，对着眼前的公子露出个笑脸，“公子，早安。”一边将热水倒入盆中，热气袅袅蒸腾。
　　余光瞥见床上半坐着的少年人，眸光一亮，惊唤道，“小公子醒啦，这可真是太好了！”这一个月来都没有什么动静，他都替赵公子感觉到忧心。
　　“可算是醒过来了，赵公子终于能放心了。”
　　此刻赵敬才露出个真心的笑容，笑着说道，“是啊，醒了，谢过小二哥的关心。”
　　蝎儿目光在两人之间流动着，最后停留在义父光洁的脸上，神态气质似乎变化了很多。
　　任谁被人目不转睛的看着，也会不自在，更遑论小蝎子直勾勾而来的眼神，想忽视也难。
　　“小二哥，给我们准备些清淡的早食。”
　　“好咧。”小二点点头应着，离开了这卧房去准备了。
　　赵敬走到床前，小蝎子仰着头，露出纤细白皙的颈项，眼睛微微睁大，懵懵懂懂无害的模样，喊着，“义父”
　　看起来又乖又奶，像师兄养的那只黄色的不足月的猫儿。
　　让人不由得心软，想起之前的话题，劝慰道，“蝎儿，你之前受伤颇重，怕是暂时不能用内力，我们暂且在这安顿些时日，莫要担心，此处还算是安全。”
　　“不过，蝎儿最近先莫要与毒蝎、三白山庄联系，一切等伤好了再说，义父和你如今并没有自保之力。”
　　许是因为几乎从不曾说过谎话，略微有些心虚，但是他如今只希望这段时间将蝎儿照料好，武功内里都恢复了，能自保后，过往种种又怎么能瞒住以暗杀、刺探情报闻名的蝎王。
　　“好，可是蝎儿觉得这里过于简陋了，配不上义父您，你看看这四周，三白山庄一向用的是黄花梨木的床椅家什，这布料也太过粗陋，比不上江南织锦局特供的锦缎。”
　　蝎儿抬手抓着义父的衣摆，撇了撇嘴，这衣裳花纹针脚不细致，料子不够柔软细腻，不如他先前准备的好。
　　本来疑惑答应的太爽快，这娇嗔的语气过于像个小媳妇了，有些别扭，实在忍不住内心吐槽了下，轻拍蝎儿的手背，“出门在外，哪里那么多的讲究，蝎儿，.......你似乎忘却了许多事情，你还记得......琉璃甲吗？”
　　五湖水，天下汇，武林至尊舍其谁；
　　彩云散，琉璃脆，青崖山鬼谁与悲.........
　　蝎儿瞧义父神情严肃，似乎很是重要，坐直了身子，皱眉默默回想了下，微微摇头，“蝎儿不知，琉璃甲是什么，义父想要吗？蝎儿为你找来。”
　　果然如此！
　　仿佛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但是似乎又更加压抑了，蝎儿的记忆怕是出了问题，忘记了琉璃甲一切的是非。
　　眼里流过一丝纠结和焦虑，赵敬自认为不可能瞒住一辈子，或早或晚，这江湖沸沸扬扬的流传，他又怎么能挡住悠悠之口！
　　算了，过一时算一时，若是以后想起来真的怨恨自己，那就远远护着，还了因果，了结这段恩怨。
　　微不可闻叹了口气，却被第一时间察觉了。
　　“义父，何事忧心？告诉蝎儿，让蝎儿帮您。”抓着衣摆的手微微紧了些，语气急切的想要为义父做些什么分忧……
　　赵敬不动声色的将衣袖又拉了回来，端正了神色，“小蝎儿，你还病着呢，好好养伤最是要紧，不是什么大事，不要担心。”
　　“将衣裳换好，等用了饭，义父带你出门走走。”
　　见那小蝎子眼眸亮晶晶的，明晃晃的高兴着，没忍住浅笑了一下，轻轻抚摸着他的发顶。
　　蝎王有双温柔的杏眼，平常面色阴沉，瞳仁漆黑，无端端的透露着阴森鬼气，然而一旦笑了，便像个孩童一样，透着股纯粹的快乐。
　　小二哥与往常一样送来了白粥，又贴心的加上些清爽小菜，顺便将新购置的衣物送了过来。
　　蝎儿速度很快，等换好衣服、净面梳洗，也不过片刻。
　　赵敬原本以为还需要再多会儿时间，看着他在黄铜镜子前打理头发。
　　蝎儿的手生的圆润，略短，但是灵巧，指尖握着一绺绺头发，上下翻飞，满头的小辫子便渐渐成型了，想到自己照着记忆中把发髻梳好，仍然觉得有些麻烦。
　　“义父不必等我，先吃。”蝎儿侧过头看向屋中百无聊赖坐在椅子上的人，说完便加快手上的动作。
　　赵敬只是看他扎小辫子而已，看的有些入迷，但既然误会也就不解释了。
　　蝎儿收拾完了，便直接坐到了义父的正对面，单手托着腮，似乎是很有兴致。
　　这个场景赵敬很熟悉，这孩子总是这样毫不遮掩的看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便消失了……
　　“蝎儿，你多吃点，先吃点清淡的，日后义父在给你找些好物，补补身子。”人参，鹿茸，麒麟草，活血乌......盘算着什么可以补身子。
　　“好，听您的”微微抿起嘴角，眼角垂下看着碗里，抬手用勺子舀着，当温热粘稠的粥入口，淡而无味的白粥似乎透露出甜意......
　　赵敬看着面前的喝着白粥，面带微笑的蝎儿，这笑容似乎是真心的......蝎揭留波，毒蝎之主，一股说不出的别扭，若不是知道一切过去，这般羞涩内敛的模样，真的反差太大了......
　　拥有的是记忆，但毕竟不是自己的亲身经历……适应依旧需要时间，如何相处不被察觉。
　　纵使看着再无害，他也记得蝎王杀人时冷漠轻蔑，以及将他囚禁时，那声嘶力竭，偏执疯狂的神情，眸眼猩红，择人而噬。
　　蝎王心思缜密，智计一流，他与那土著赵敬的不同他未必察觉不出来，是否真的忘记了琉璃甲，那些过去，又不是喝了孟婆汤，魂魄归位照道理也不该如此。
　　如今距离开武库已经过去了几个月，他们两个深埋雪山也早已绝了生息，这断了的手脚筋脉，哑药，乃至于这如何逃出生天，样样都经不起推敲，是否真的忘记了前尘，迄今不能确定......
　　抬手夹了一块子凉拌黄瓜，就着热粥入口，再来点酱牛肉。
　　罢了，喝粥吃小菜，日子美滋滋！
　　“蝎儿？”轻声唤了一声，那孩子抬起头，赵敬对上那双满是孺慕之情的眼睛，故作不经意。
　　“蝎儿，你想要裂土封王吗？”
　　给一个须眉男子的补偿，王侯将相，权利财富美人，应当也是足够了……
　　“义父想要吗？”蝎儿放下了碗筷，直直的看着义父的眼睛，声音一贯的低哑和缓，但无端端带了些蛊惑的意味，脸上的笑意散了，仿佛变成了一把冰冷的刀。
　　脸上的神色似乎是表达着，义父要什么，蝎儿便为您取来，孩子般的天真和自信。
　　赵敬诧异自己怎么会从他毫无表情的脸上看出这许多东西，浅笑着摇了摇头，并不想要。
　　“蝎儿，有些事情你忘了，但义父都记得，义父向你允诺，蝎儿若有什么想要的，为父一定设法为你取来。”即便是裂土封王，琉璃甲武库，六合心法也都可以。
　　不知道这孩子想到了什么，眼里仿佛闪过水光，湿漉漉的，
　　赵敬有点心疼，有些无奈，他很想试探下蝎儿，但说的也是真心话。
　　如果如今种种，都是这小南蛮装的，那他也是服气，半点形象也不要，演技高超，被他哄过去也不冤枉。
　　“蝎儿，我们需隐姓埋名一阵子，等你伤都好全了，能流畅运转内力，再入江湖如何？”
　　“嗯。”蝎儿点点头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