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令之蝎儿》奥尔良鸡腿

4、第四章

　　五感灵敏的坏处就在这里，可能是出了汗，血腥气味随着散开，仿佛鼻尖萦绕，让他又一阵子的胃中翻涌难受。
　　赶紧给小孩去喂了些茶水，便急匆匆赶过去柴房烧水，等水热了便将浴桶填满，赶紧冲洗了一下，换上另一套衣服。
　　将有着几道血迹的衣服卷在一起，丢在了门口，才终于安心了下来。
　　留了些水，给仍在昏迷的人擦了擦脸和手，即使看过许多次，也有脑海中他清醒的模样，也不得不承认，这孩子眉眼如画。
　　只可惜，眼神不好，偏偏对一个这样的人赌上一切，又输红了眼......
　　沿着床铺外侧躺下，给自己另外找一套被子裹上，闭目养神，这些日子为了方便照顾,他一直睡在向外的一边。
　　偶尔蝎儿也会有些动静，动动手指，嘴唇微微颤着，似乎是要说些什么。届时，他便安抚一下他，即使这小蝎子面上并没什么表情，但直觉告诉他，此刻蝎儿是难受的......
　　当床轻轻晃动的时候，赵敬立刻便睁开了眼睛，转过身子看过去。
　　黑夜中，小蝎子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面上满是痛苦神色，寝被下的手指紧紧蜷缩在一起。似乎正在遭遇什么，身子不断的的晃动着，似乎是在挣扎，长发上沾着汗水，错落交织在衾被上。
　　今日比往日来的反应大得多，立刻支起身子，一只手碰触着他的脸颊，他已经出了很多的汗，擦着汗轻声哄着，“没事的，没事的，蝎儿.......”
　　影影约约似乎听见他在喊着什么，听的不大清，凑近了一些，直到几乎耳贴着才听清，那反反复复的气音，竟然是义、父两个字。
　　又一次感叹，痴儿！真是个傻儿子！
　　不由得佩服，那人收服人心的本事真的是一顶一的，这些日子闲来无事，也是为了适应这武侠世界，反复的回忆着这人的生平，越看越觉得他这辈子靠着辜负真心对待自己的人往上爬，简直把小人二字展现的淋漓尽致……
　　“对不起。”看着身边的人汗津津的痛苦模样，轻声道着歉，他们毕竟是同一个灵魂，虽然他并未伤害过这里任何一个人，但还是由衷愧疚了，那人为了一己之私，伤害了那样多无辜之人。
　　将身子挨的更近一些，将手掌放在他的额间，用指腹贴着头皮去按压几处穴位，好让他舒缓轻松一些……
　　虽是做了噩梦，但也意味着他即将醒来了，到时候还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孩子。
　　他是该明面上补偿，还是偷偷的补偿，然后此生不见，这可真糟心！
　　指腹的按压的动作不停，时不时变换着，躺在身侧的少年似乎好受了一些，呼吸慢慢平稳了，身子也不在战栗，眉眼轻轻颤抖着......

　　当清晨第一道暖阳洒下，沿着窗沿落入千家万户。
　　雀鸟在枝头欢快的喳喳叫唤，从细枝上一头，蹦跳着到另一边。
　　街道上不时有小贩叫卖的吆喝声，混着豆浆米面的香气，勾动着食客的饥肠辘辘。
　　处在角落偏僻处的客栈，仿佛也睡醒了一般，木质的楼梯，踢踢踏踏的有客人的脚步声，小二嗓门儿响亮的招呼着客人，噪杂的人往来的动静。
　　只觉得仿佛有人在自己的耳边打鼓、敲锣，吵闹不休，略带火气的睁开眼，看到那人侧脸压着软枕，目光灼灼的望过来，原本到了嘴角的气话生生被咽了下去。
　　突然而来的心慌涌上来，几乎立刻垂下了眼，不与他直视。
　　之前想过很多次，等小蝎子恢复了意识该如何做才算补偿，却觉得这赤诚的孺慕之心，终是难以补偿啊......
　　“义父，您为何不看看蝎儿？”带着委屈，几分娇嗔嘟囔着......神情专注的看着面前的人，似是在揣摩看透义父的想法。
　　赵敬抬眼，便看到那小蝎子的随之骤然绽放的明媚笑容，又娇软又甜。
　　两个人目光交汇着，仿佛穿透时间和空间，回到很多年前亲密无间的时光……
　　不自觉的伸出了手，轻轻碰了碰他的白白嫩嫩的脸颊，似乎比昨晚热乎了一些，喟叹道，“醒了就好。”醒了，至少性命留住了.......
　　似乎是极喜欢被人触碰，蝎儿露出一个更大的笑容，侧过脸与义父的手贴的更亲密，睫毛忽闪忽闪着，透露着满足和喜悦。
　　虽然没有意料中的被冷脸对待，但之前给小蝎子的伤害太多了，如何也不该是这样的神情......
　　究竟是怎么了？到让人挺心慌的。
　　“蝎儿，饿了么？我去给你拿些粥，你身子刚好，先吃些流食垫垫肚子。”
　　这样的动作令人有些尴尬，他找了个由头准备溜走，掀开被子，起身时动作一快，手肘压上了头发，没忍住闷哼了一声。
　　“无碍！”立即对着人，轻轻挥了挥手示意没事。
　　蝎儿坐起身子，目含担忧，手伸到近前被拦下，停在了半空，微微皱眉，唤了一声，“义父！”
　　“傻蝎儿，不疼的。”轻轻拍了拍小蝎子的发顶，将鞋袜穿上，走到左边的衣柜处，打开柜门，从底下柜门处取出小蝎子的鞋袜，又从衣柜上层格子中取出一叠衣服，湖蓝色的锦缎上面用银线绣着祥云。
　　“蝎儿，鞋袜和衣服，放这儿了。”将鞋袜摆在床边，衣服放在一边的桌子上。
　　考虑蝎儿在这，走到了屏风后面，将长发拢起到后背，披上衣服，用玉带束好。
　　客栈里的黄铜镜子效果很差，迷迷糊糊照着人影，依旧像往常一样束发。
　　即便是镜像模糊，也能看见那少年半仰着身子倾斜看过来的模样。
　　“义父，您瘦了许多……”声调轻柔和缓，略微带一些沙哑。
　　握着发梳的手一顿，这些日子确实瘦了，不过也是往日自己的样子，模样底子本就不错，也不知道如何做到将这副皮囊弄的这般油腻，感叹道，“瘦了好，精神些......蝎儿，你感觉如何？身子哪里难受吗？”
　　蝎儿微微摇了摇头，摊开掌心仿佛疑惑，“义父，蝎儿丹田......”丹田几乎全空了，周身经脉也运转不畅。
　　话还未完便被小二的话声打断了，柔顺的神色霎时消失，眉眼冷凝，微微转眼，警惕的看过去。
　　“公子，热水给您送来了，方便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