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我想当神医啊》金斯蒂文

16、惠芗之死

　　卯时：鸡鸣……
　　突然之间府里的侍卫、家丁们似乎在办事情，悉悉索索的声响，随着秋晨，与梧桐树叶交相辉映。

　　邵侧福晋的俾子刘顷，带着杨冲等人，在湘东阁外面守候着。

　　楼婉清早已洗漱完毕，身着藕色襦裙，头簪着鸽血红红宝石的步摇。孔嬷嬷为她披上了一件雪粉白的半臂，说：“清主儿，我们行得正坐得稳，不必太过担心。”

　　婉清点了点头，便泰然自若得走出了院落，孔嬷嬷依身着深碧色的窄袖圆领袍，梳着高高的同心髻，簪着一支白玉钗子。沐釉紧随其后，无论何时看沐釉俾子，她都是很朴素，除了统一的衣衫，发誓并未簪任何饰物，清汤寡水的脸庞。

　　刘顷见着了楼婉清，便作揖，恭敬道：“奴婢刘顷，此时叨扰清主子，奴婢罪该万死，但，今日小蕴子在王爷最爱的莲花池子里，见着了主子您从长安带来的陪嫁俾子惠芗尸体，还想请您一同去武祠堂里，认下尸体。”

　　孔嬷嬷走向前，面无表情道：“刘丫头是吗？此事累及楼府陪嫁，你一个王府奴婢……”

　　刘顷听闻立马跪下，确实，她一个侧福晋的俾子。

　　杨冲此时走向前，恭敬有礼道：“孔嬷嬷教训极是，我名杨冲，跟随五王爷为武都郡凉州总兵教头，此时颇为蹊跷，还请清主子先行武祠堂等候，王爷若是能赶得上时辰，今日会回府上。”

　　楼婉清听闻王爷终于要回府了，说：“杨将军，请。”
　　孔嬷嬷和沐釉跟随其后，孔嬷嬷心中不祥之感，的确最近事情都挤一块儿，昨日抄送经文，她便被陈玉钏嬷嬷唤去，帮忙布置着王府元旦庆典，以及常山郡王李镇下月便回凉州，纵观王府，也没几个嬷嬷可以这般殊荣。她的精力被分散，疏忽了邵氏嫡女这厢。

　　武祠堂：

　　杨冲的手下将惠芗尸体泰勒上来，白色纱布下，赫然呈现着惠芗惊恐惨白的脸颊，嘴唇呈现着厚重紫色、瞳孔增大。看着使人惶惶不安、胆颤。

　　楼婉清看着白纱布下的尸体，颦眉蹙頞。那确是惠芗，她从五岁时便被其母变卖至家中为奴，为人小心谨慎，且一心向主，太可惜了。

　　萧芊庶福晋此刻走进了武祠堂里，身着湖蓝色的襦裙，单螺发髻，簪着绿松石的珠钗，她并未多饰妆容，毕恭毕敬的样子，对着楼婉清先行作揖。随后她轻声说：“萧芊向清姐姐请安，这个时辰我也本不该叨扰，只是，我的丫头络杏，在这莲花池里附近捡到了这个。”

　　杨冲点了下头，一旁的侍卫走向前，端着一个木头的沏茶盘子，中间有一个石头的碎裂块。这碎块如牛血般红烈，不像是玉髓，像是玛瑙，但品种像是昆州产的南红，虽是碎片，异常珍贵。

　　萧芊的丫头络杏低着头走向前，作揖，恭顺地说道：“清主子，奴婢一早去涣衣阁，途径莲花池子，便在一旁捡起此石头，随后就见着了一具漂浮的尸体。”

　　孔嬷嬷冷脸看了眼木头盘子中的石头碎片，此事来势汹涌波涛。

　　杨冲吸了口，言：“还请两位主子先行坐下，待老夫人和邵主子用完早膳，便来此。”

　　楼婉清一听，眼睛便不自觉斜了下，邵楚儿动作可真的是快，这会儿天尚未亮，就开始筹谋操作了。

　　孔嬷嬷先扶着婉清在左二的扶手椅子上坐下，眼神示意先静观其变。随后她和沐釉站在了扶手椅子后。

　　不知觉，午时：
　　楠阁：
　　芹岚与徐樋匆匆忙忙得推门而入，把我吓了一跳，我正懒洋洋地抄送经文。

　　徐樋憋得个满脸通红，跑来上气不接下气的。

　　芹岚着急说：“主子！有事……”她咽了口唾沫星子，火烧眉毛的赶脚。刚要接着讲，只见彭王也站在了门口的隼牟柱子旁。

　　我赶紧作揖，道：“王爷。”

　　徐樋和芹岚赶忙低头，齐声：“王爷。”

　　彭王今日着灰白色窄袖圆领袍子，黑色的四重织锦织靴子，棕色的皮革腰带，上头挂着一个藕色香囊，依然随着那股子佛手柑的清香，今日似乎匆忙赶回来，王爷头带的玉冠下，浮现了一束刘海，挂在他凌厉的眉骨侧。

　　他看了看我还是前几日那身淡水绿色的襦裙与灰绿色的半臂，言：“啧，瞧你的样子刚醒？都日上三竿了。府中发生些事，你随我，一起去下武祠堂。”

　　我赶紧把双锤发髻捋了捋，将头上的红宝石珠花扶正，作揖，轻声言：“好的王爷，妾身这就跟随。”我赶紧走向前去，望了眼徐樋，感觉有事情了。

　　彭王爷还是那副半死不活的脸颊，他脸上总是挂着似是而非的表情。我就那么一路跟随王爷，不过他的背影真是宽大，又洁白。让人很有安全感。我的猜测果然是对的，芹岚对王爷很是爱慕，不然凭她的家世，岂会来做一个俾子。话归正题，徐樋紧张的模样，我已经揣测到了几分。

　　“听陈嬷嬷说，你最近不按时用膳。”彭王爷突然开口问道。

　　“？”我想了想，就几顿早膳，我实属睡过头了，便刚要回，王爷突然停住了。害得我差点儿撞了上去。

　　“来。”彭王爷示意我站在他的左侧。他的眼睛很好看，稍长的睫毛映射在他深褐色的眼珠子上，如星剑般的眉宇印在凌轹的眉骨上，如此时秋朝霜叶。

　　我有点摸不着他的思路，微点了下头，站到了他的身边，那股子的清香不知怎么的，和他一起并排走着，有种难以言明的安心感，想起来娘亲还在的时候，也是这样，让我在左侧走着。

　　“你带红宝石，很好看。”彭王爷又对我说话了……

　　“？”我笑了下，回：“王爷喜欢，那便是这件红宝石珠花的福气。”他今日说的话，可比几天加起来都多，我还以为，我得一个人在楠阁里枯萎了。

　　武祠堂：
　　皇考陈妃并没有来，元旦在即，抄送经文要紧。况且常山郡王李镇下月初便回来了，思念孙儿的太夫人更是无暇顾及这些琐事。

　　刚进武祠堂，中堂进门正对着屏风上面满是一些莲花图案。我很奇怪已李瑾的身份为何不用些祥云仿古纹。榉木做的素条案，条案前的深熟褐色的八仙的方桌也是素的，并未有纹饰。方桌的两侧是两把老梨花的太师椅。我是第一次来王爷住的祠堂，不料想如此素雅。

　　大堂里左一侧的扶手椅已经坐着邵楚儿，刘顷则站在了她的身后，好像蜡雕似的；左二侧坐的是嫡姐楼婉清，孔嬷嬷、沐釉也站到她的身后，孔嬷嬷还一如既往得讨人嫌；左三坐的是萧芊，络杏站在了她的身后，我注意她手腕处带着一条白色水晶珠串，虽然不名贵，可产地是……

　　太夫人派来的柳嬷嬷站在了邵楚儿那侧，面无表情，我很奇怪她每日如此琐事，竟还能那么精神抖擞。

　　“王爷，你可算回来了。”伴随着邵楚儿娇柔的声音，她还是抢先了嫡姐婉清的请安。只见她行云流水般把着扶手站了起来，眉目如星、温柔似水般得走向彭王李瑾。

　　我看着邵楚儿这仗势，立马往后退了两步。邵楚儿正好站在了我和李瑾得中间。

　　我见状作揖：“邵姐姐，清姐姐，萧妹妹，孔嬷嬷，有礼。”

　　邵楚儿完全无视了我，一手就抓着彭王的左手臂，温柔说：“王爷，你看，今儿寅时，萧芊的丫头发现了惠芗的浮尸，还是在您最喜爱的莲花池里！”

　　楼婉清站起来，对着王爷作揖，道：“确是妾身的陪嫁，王爷。”

　　萧芊也站了起来，作揖，道：“王爷，妾身的丫头络杏发现的，在池子边捡到了一个石头碎片。”

　　孔嬷嬷示意邵楚儿先放开彭王爷，随后带着王爷坐到左侧的梨花太师椅上，主持下王府中发生的命案。

　　邵楚儿嘟着嘴，便老实得放开了彭王爷坐到了左侧一座的扶手椅上。

　　楼婉清望着王爷，王爷眼神示意先坐下。婉清内心安慰，便坐在了左二的位子上。

　　我面无表情得坐在了左三的位子上，没想到这王府斗争还挺厉害，这才多久，清姐姐的陪嫁丫头便去了西天，我回头看了看徐樋、芹岚，让她们镇定下来，这事儿和我没多大关系，但为何李瑾要带着我来？？

　　彭王爷憋了下嘴角，显露出不太耐烦的样子，说：“杨冲，查到什么。”

　　杨冲大步向前，单膝跪下，声音孔武有力，说：“启禀王爷！末将请来武都郡仵作陈奕扬正在验尸。”

　　彭王爷样子更是意扰心烦。

　　仵作陈奕扬走进了中堂，他儿时被烧伤，右脸颊的皮肤都是漩涡状的褶皱，乍看有些瘆人。他见到了彭王爷，单膝跪下，说：“启禀王爷！属下已检查过惠芗姑娘的尸体，是溺水而亡，没有其它的致命伤。”

　　彭王李瑾点了点头，说：“那事情不就结束了，惠芗她失足，溺水而亡。”

　　邵楚儿些许厌弃地望了眼仵作陈奕扬脸上的疤，还是站了起来，皱着眉眼，柔声说：“仵作就是查下伤口的，可是王爷啊...萧芊的丫头捡到的石头不是普通的物品。”

　　杨冲将装着那粒石头碎片的木盘呈在王爷面前。

　　李瑾叹了口气，看了看，继续：“牛血红的玛瑙不多见。”

　　柳嬷嬷走向前，拿起那碎块，看了看，说：“是昆州产的，如此牛血红，只有天坤山脉的矿才有。每年朝贡恐怕只有几颗只有的珠子。”

　　楼婉清听闻，没想到为了牵扯栽赃下了那么大手笔，全长安城里能拿出这样珠子的有几人，更何况这是在凉州。

　　彭王爷思索片刻，只言：“我知道了。你们都散了吧，惠芗是失足、溺水而亡。”

　　邵楚儿捋了下流云髻的发丝，温柔的眉宇，说：“王爷说的即是，这些摸不着边际的东西有什么好说的，王爷，如今府上发生意外，不如由妾身善后。”说着楚儿柔弱的站起来，轻身作揖。

　　楼婉清听着王爷不想深究此事，便也站起来，不深究对于她不是好事，容易产生误解和不必要的牵连。但清姐姐还是作揖，轻声道：“邵姐姐说的即是。惠芗失足溺亡，妾身心痛之余不能误了太夫人元旦庆典之事。”

　　柳嬷嬷给彭王爷端来了一杯秋茶，用的是松针秋梨泡制而成，清甜又微苦。

　　李瑾喝了口热茶，朝邵楚儿点了点头，道：“就交由你处理吧楚儿，你们先下去吧，我晚膳会来祺祥阁，看看佑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