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流低手》江随平野阔

3、第 3 章

　　夕阳将将要落山之时，万来也牵着马转过最后一道大弯，终于看到不远处的山脚下坐落了一小片村庄。
　　此刻正是晚饭的时候，一户户人家屋顶做饭冒出的炊烟自烟囱口排出，白色烟雾徐徐逸散，被周围暗蓝色的天空悄无声息地掺入，改变了原本的颜色，最终同周围天空彻底融为一体。

　　万来牵着同样倦怠的马儿向前走去，自半月前离家后她同这匹被命名为“乌根”的马儿就过上了随缘漂泊的生活。
　　打定主意要行走江湖时万来就对路途上的辛苦做好了心理准备，她又并非娇娇弱弱的性格，一人一马平日里赶路若是来不及找到人家借宿，山间野庙，路旁亭下都是睡得的。只是到底前十几年都在父母羽翼下，从未如此风餐露宿地赶这么久的路。
　　今天赶巧能遇到一个可以借宿的村庄，万来自觉也算是运气不错。翻身上马轻抖缰绳驱着乌根朝山下村庄而去。

　　春季白昼虽然逐日渐长，到底是才过冬不久，夕阳也显得恹恹无力，未能等到万来进村就先行松开了扣住天幕的手，整个橙色的球体瞬间从山头上滑落了下去。到底是不甘心，夕阳虽然落下，天空却并未彻底暗沉，整体泛着一种薄而透的蓝。

　　翌日，万来早起出发之前在房中桌子上留了两吊铜板。昨日借宿的这户人家，只有一孀居老妇和她将养了小孙子的儿媳，儿子在外求学未归，婆媳二人操持这家里里外外很是辛苦。饶是如此，在万来借灶热自带的干粮的时候，这老妇人还是嘱咐儿媳妇为她端来了一小碗热菜，只说风餐露宿吃干粮到底辛苦。
　　到底只是个少年人，因着离家日久，万来心里不免对屋中带了几分怀念，吃着这另端来的热菜几乎险些坠下泪来。心下对这心怀善念的婆媳二人多了几分感念，临行前才额外的多留了些银钱。

　　又是几日疾行，这日将近日落的时候万来还正身处林中，所幸还有一无人道观伫立路旁，不然今日倒是真的只能幕天席地了。
　　这道观应是荒废日久，围墙都垮塌了一截，埋在疯长的野草中几乎被淹没住。正是傍晚倦鸟归林之时，院中所种之树长得笔直高大，鸟雀自林中飞至树上也从树上飞入林中，来往繁密叫声脆乱。

　　乌根在被栓到庙前树上之后就默默地低头卷食地上生出来的野草，万来则攥紧了手中雁翎刀上前一步轻推正殿大门。
　　虽说她在院中已经探查过，前人所留痕迹都已经时日不短，但未免意外还是提前做好了出招的准备。只听得门轴发出沉闷滞涩的声响后，坦露出空荡的内在。

　　或许是年久失修，屋顶上破了几处，还未彻底落山的夕阳自洞中照入，同殿中因开门惊起的飞尘纠缠一处，完完全全的显出一道光柱的形状。
　　正正好有一道光柱照在殿上所供奉的道家仙君身上，给塑像身周嵌了一层金边，显得这一尊面部因漆色跌落而显得面目不清的神像也有了几许莫名仙意。

　　万来一向没有信奉仙佛的习惯，在殿中转了一圈选定一处位置做今夜暂居之处。便自去院中升一小火堆热了携带的干粮做晚饭。
　　饭毕，天色暗沉，又有清风转疾，吹得林叶刷刷作响，万来这一路风尘仆仆日日拘于马背之上只觉得浑身筋骨都有些僵硬。此时此刻疾风骤起拂乱了万来鬓发，却也激起心中豪气。

　　于是手中内力催发，鞘中钢刀锵然一声激射而出，万来身形随动握住刀柄迎风而起。平日练习的刀法今日舞起来也格外顺畅。
　　风劲顺逆不同，刀下所感也有不同，如此疾风中练刀更同平日跟人比刀不同。风劲比人劲更微却也更难以捉摸，倏而消散又从不知何处再度聚起，其中变化多端毫无规律。

　　万来听着风卷林海之声，身形随风而起，只觉得心中似有悟感，却始终难得挑明中意，一直随风起舞到内力消耗过半才停了下来。
　　虽说遗憾于不能同传说中的江湖前辈一般，借今日风势炼出一套刀法来，心下却也明白，以自己之年岁资质，即使今日把内力全部耗完也难得一套刀法。
　　又加之明日还要继续赶路，万来草草拾掇了一下自己，便入殿在自己早已看中的宝地调息休憩，避免明日精力不济，耽误路程。

作者有话说

　　7.23重新恢复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