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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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来清早练完功收刀的时候天刚蒙蒙亮，远方朝霞若有若无地逼出一丝亮光，要红不红的同周围冷蓝色的天空撕扯缠绵。
如此美景万来却无心欣赏，只沉默着提了刀就往房中走。
进门时不经意向后一瞥，霞光绽出后本来隐藏在昏沉天色中的峰峦显露出身形，庞大而尖锐地立在一旁，又像是沉甸甸的压在人的心头。
万来不由得叹了口气，拖着步子进了耳房。
匆匆冲洗更衣后来到前厅，早饭已经摆在桌子上了，父亲万通半月前护镖外出至今未归，桌上仅有母亲张浣，大哥万归和小妹万卉三人。
此时三人皆围坐在桌前，见着万来匆匆而来，张浣只温声道：“昨日镖局小吴送来几颗笋，我又要你大哥上街买了些肉，打了些丸子，今日早饭煮了鲜笋肉丸汤，你平时练刀辛苦，今日多食些。“
一旁的万归早已给妹妹舀了一碗汤放在手边，鲜绿的嫩笋和肉丸静躺在碗中，袅袅的热气散发上来，窜进鼻子里争先展示自己的美味鲜香。
万来低低应了一声，端起汤碗喝了一口，早已焖煮好的汤并不很烫，温和地抚慰了她练完刀后的饥肠辘辘。
家中没有多少繁文缛节的规矩，餐桌上也时不时响起谈话声。
饭毕，万归说要今天要去底下铺子查账便出了门，万来心中有事也寻了个理由离去。
出了前厅未走几步却听得身后小妹万卉急急奔来，口中直唤二姐。万卉尚且年幼且身体不大好，如此疾走两颊就飞起清浅的两抹晕红。
万来伸出手接住小妹，让她倚靠在自己身上且缓缓气。万卉却自顾抬起头，手里紧抓住万来胳臂问道：“二姐你是不是要走了？”
万来心里一惊，几乎下一刻就要矢口否认，却看到万卉仰着头一双杏眼眨也不眨地紧紧盯着她，面上神色恳切，颊上还有方才急喘后未散去的红晕，心下一软。
回首看得前厅中张浣不曾被她姐妹二人方才闹出的动静吸引，万来顺手牵起万卉的手就朝自己房中走去。
万卉顺着万来目光一瞥也知她顾虑，不再执着问出一个答案，只抿着嘴顺着万来手上的力道随她一同来到房中。
方一挨到屋中软塌，万卉便又挤在万来身前逼万来回答自己先前问题。
万来近日也为这念头搅得心神不宁。恰巧万卉相询，决心不再避讳，顺手搂紧了万卉，姐妹二人拥在软塌上。万来一股脑儿地将近日郁气及所思所想全了倾倒出来。
一口气讲了许多话，万来自觉都有些口干舌燥，当下想去取桌上茶壶倒杯水来解解口渴。低头却看见万卉揪住自己的袖子，悄无声息地涨红了一张脸，眼中饱含泪水。
“二姐，你为什么一定要走呢？外面的世界，你嘴里的江湖真的有那么好吗？”
万来叹了口气，又将万卉向怀中裹了裹，越过她的头顶看向窗外。
“江湖究竟是好还是不好，二姐也不知道。但是卉儿，我....我想出去看看，朝碧海暮苍梧。人总是要出去的，脱离自己熟悉的环境。“
房中一时静默，万来低低的声音再度响起
“况且，我不想也不愿一辈子就这样做一只山中井底蛙，见短识浅，坐井观天。”
万卉听得这句话，也顺着万来目光扭过头看向窗外。
窗外只是连绵的青山，一叠又一叠，无穷无尽。万卉自小在这群山包裹之中的小镇长大，对外界的世界并无多少好奇心，只是总听二姐带着一种奇妙语气谈起外面。
群山外面有二姐嘴里的碧海苍梧，有二姐向往的江湖，以后也会有二姐。
万卉不认为群山之外的所谓江湖有甚么好的。江湖什么都没有，却要抢走爹，让爹久不归家，今日还要夺走疼宠自己的二姐。
“江湖真讨厌，若是我，我定不被这江湖迷惑了去。这害人的江湖，只会要儿女不能常见父亲，要幼妹不能痴缠长姐。我不要二姐嘴里的碧海也不要苍梧，我只要夜晚点起的灯，前厅盛放的热羹。”
万卉在心里恨恨地想着，却也知道自己难以改变二姐决定，只将别离的怨气全洒向这个唤作“江湖”的鬼地方。
心下又期盼起二姐能早日识破江湖的虚假面目，早早归家同自己玩耍。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