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宿舍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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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以寒是被透进窗户的晨光叫醒的，他从日记本中抬起头，才意识到昨晚写睡着了。
他合上日记本，重新放回梨花木箱内。
梨花木箱又填进缺了一块的地板里，晃眼一看和普通地板没有区别。
莫以寒看了时间，鼻子里稍有点痒，他哈几口气，打了个喷嚏。视线重新回到眼前，莫以寒一眼就看见昨天他随便丢在沙发上的相机。
把照片洗出来吧。
莫以寒心说。
想着他立刻去卫生间洗漱，艰难地换了件衣服后，掐着时间给刘露打完电话，抄起相机出门了。
行道树轻轻摇曳，抬眼间一辆公车向站台驶来，莫以寒掐着最后几秒上车了。
*
“吴时，你看。”
街道旁画室内，透明玻璃倒映少年的侧颜，闻言这名叫吴时的少年转过头。
狄昊指了指画室对面的冲印店：“那不是莫以寒吗？”
吴时瞟一眼，不太在意地转过头：“不认识。”
“理一的莫以寒啊！”狄昊凑过去，“你刚来明中可能不知道，他是我们学校公认的校草。”
说着狄昊眯着眼睛摩挲下巴：“不过我感觉他年纪有点小。”
“我们年级还有个叫虞望的人，排开其他不说，我倒觉得那个虞望比他帅。”
自顾自削铅笔的吴时听到某个名字的瞬间，手顿了一下，很快恢复正常。
“哦！吴时，”狄昊突然想到什么，声音提高一个度：“还记得你刚来第一天见义勇为救的那个同学吗？”
“就是虞望。”
吴时点点头，没有发表任何看法。
狄昊滔滔不绝地继续：“他和莫以寒关系很好，还有那个年纪第一赵柯，他们三个在明中还挺出名的。”
“从初中部升上来，三个长得都出挑。开学的时候还有传闻说，之前明中有个老师蹲在马路边痛哭，被这三个活爹撞见了，不知道他们做了什么，事儿不仅传遍学校，这老师见他们都卑躬屈膝的。”
他话音一转：“但是赵柯和莫以寒好像从小一起长大，那个虞望是后来才加入他们的，就一直有人在传......”
“虞望在他们之间格格不入，是后来者。”
“你今天话怎么这么多？”一直缄默不说话的吴时突然开口。
狄昊撤回原来位置：“那我闭嘴。”
画室淌一股淡淡的咖啡香，吴时继续眼前的素描，不经意间他往冲印店的方向一瞥。
“预约已经排到三十号之后呢，你先放着，我到时候通知你来拿。”冲印店老板一边忙着手上的工作，一边说。
“好。”
莫以寒把定金支付后，老板从柜子里掏出定在一起的表格：“日期和联系方式，洗出来我会给你打电话。”
“我们店秉承诚信负责的理念，一定保证每一单落实到每一位客户手上。”
*
坐在病床旁的严梅丽仔细看着检查报告，病床上的虞望给赵柯抛了一个眼神。
赵柯抖了抖肩，表示他没办法。
病床旁响起一阵电话铃，响了半天严梅丽才意识到是自己，她盯了虞望一眼，拿起手机去病房外。
“喂，老婆大人。”电话刚接通，虞凡通的声音立即传出来。
“又怎么了？”严梅丽的声音里透着疲惫。
“我深思熟虑一晚上，想出一个既能管着虞望，我们又不用跑来跑去的办法。”
“你说。”
“给他报住校。”
“住校？”看起来没多大事的虞望吃惊地盯着任维。
任维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前的文档：“你父母没给你说吗？”
虞望摇摇头，突然感觉一阵生疼。
“哦，我也是刚知道的。”任维转头看了眼虞望：“你是做了什么？你父亲亲自打电话，说今天就要落实到位。”
虞望干咳两声：“没做什么……”
“话说老师，”虞望试图转移话题：“上回说的演讲比赛是什么时候？”
“演讲比赛啊。”任维喝了一口热水：“推迟了，暂时不知道什么时候。”
说着水杯之上的眼睛幽幽盯着虞望：“你真没犯什么事？”
“怎么可能……没有啊。”虞望挥挥手，他此刻真的想把这件事挥走。
“放心，我不打听你的私事。”任维放下水杯：“嗯，还有……”
“住宿名单在开学的时候已经报上去了，现在只有一个寝室还有床位，是间混寝。”
虞望点点头，任维见话头被掐得差不多，摆摆手让他回去了。
错过一节早自习的傅夜刚踏进教室，视线瞟到虞望时，硬生生扭转了他行走的方向：“不是，虞望……你又打架了？”
虞望单手撑着脸坐自己位置上，手上的笔杆有意无意地来回转动，桌洞里的小旗下垂，虞望也垂下眼眸。
听见傅夜的声音，虞望抬起头，脑袋宕机大概几秒，才堪堪吐出一句：“没打。”
傅夜皱了皱眉头，嘴巴刚张开。
头被纱布缠得像是带了一个帽子的虞望自觉补上后面的话：“被车创了。”
傅夜撑着桌子摇头：“啧啧啧，是不是还和赵柯莫以寒他们一起了？”
“？”虞望一愣：“你怎么知道？”
傅夜笑着说：“因为我刚刚看到他们了，一个断手一个断脚。”
虞望：“……”
傅夜侧身走过桌子间的过道，回到自己的位置翻出一大堆笔记本和教科书，随后全部扔虞望桌子上：“快补吧。”
虞望拍了拍他的肩：“谢谢啊。”
闻言傅夜转身要走，还没踏出步子，他又转过来激动地对虞望说：“啊！猜猜昨天我接到了谁的电话？”
见傅夜好不容易做了回好事的虞望也难得正经回答他：“陈正青。”
傅夜：“……”
“哥们，你是想老陈想得太深吧……”傅夜不经评价道，他也不藏着掖着，不等虞望继续猜主动爆出了答案：“子楠！子楠给我打电话了！”
虞望霎时想起让莫以寒送的情书，现在看来应该是送到了。
“不过子楠好奇怪，你知道吗？她当时的语气超级温柔，我好久没听过她这样讲话了！”傅夜红着脸说：“不过……她挂得也很快。”
虞望再一次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慰。
午间钟声打响，教室里的学生齐齐向外走出，虞望接到任维的通知，让他去西门搬行李。
虞望走出教室门，和赵柯汇合后一起过去。
“阿寒呢？”虞望问。
“请假去照顾刘姨了。”赵柯答。
三言两语的功夫，两人走到西门门口，虞望环顾一圈，别说行李了，连个人都没有。
公路旁驶来一辆货车，停进校旁的停车位，虞望瞟了过去。
货车司机从驾驶室里下来，爬上货厢丢下大大小小七八个行李箱，扬长而去。
虞望指了指：“那个应该不是我的吧？。”
“给袋子扎蝴蝶结是你妈妈的习惯。”
虞望认命地拖起四个，赵柯瘸着腿帮忙拉剩下的。期间虞望无数次投去“你还好吗？”的眼神，都被赵柯一句“是你脑子坏了”堵回去。
明中的宿舍楼这个学期才投入使用，入住的三分之二是从社群上来的政策生。
虞望也远远看过几次，现在他被送进来，感觉有点不真实。
宿舍在二楼，210。
虞望来回跑了三趟，两趟提行李，一趟提赵柯。
打开宿舍门，是间很标准的六人宿舍，上下床，有阳台和独立卫浴。并没有过多装饰，比起学校里少爷小姐的房间，这里称得上寒酸了。
虞望倒是不在意这些，他看了眼空床铺，大抵也知道入住情况，六个人已经住了三个，三个现在都不在寝室。
三张下铺已经住满，虞望随便挑了一张离阳台最近的床，简单把床铺了。
期间其他行李被瘸腿扶着拐杖走来走去的赵柯收拾完了。
“大柯，你坐下吧……”虞望很担心赵柯的腿。
赵柯挂上衣服的同时回头看他：“那我得等到猴年马月？”
虞望仍看着他。
赵柯语塞，半晌脱口一句：“你是信我还是信医生？”
虞望斟酌后说：“你。”
“我没骨折。”赵柯说：“当时我被阿寒推过去压着了……基本上没受伤。”
“啊！！？”虞望大惊：“那你？”
“只不过是轻微错位。”赵柯边理生活用品边说。
虞望整理好床铺下来后，行李箱里的东西已经洗劫一空，八个行李箱规规整整堆在角落里。
赵柯像个没事人一样靠在墙边，见虞望那边没了动静，喊着人去上下午的课程。
放学的钟声响起，住宿生比走读生多两节自习课，虞望拉着赵柯去食堂吃了午饭，又目送赵柯一个人孤零零地回家，才转回教室自习。
现在这个点教室还没多少人，虞望已经利用课间时间简单补完笔记，他拿出空白纸开始架构知识，而后把对应的练习做了，错题还没整理完，钟声突然敲响。
教室里零零散散的学生一个接一个走出教室，晚自习下了。
虞望回过神，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住校了。
桌子上的书一本堆着一本，两只不同颜色的笔被挤到边缘，差点掉下去。虞望拿了本词典，离开教室。
回寝室的路虞望并不熟悉，原本打算边走边背单词也以此搁置了，晚点的连京被黑暗覆盖，校园里的路灯框出一条路。
虞望沿着路走，突然停下脚步。
“吴时，我先进去了！你也快点。”
吴时将颜料全部放进透明盒子里，起身将画板收了起来。随后他一手抱板一手抬盒，抬脚往宿舍楼去。
“诶！”有人喊：“前面的躲开啊！”
站在平衡车上的人面色惊慌，平衡车仿佛失去控制，猛牛一般冲向吴时。
不等吴时反应躲开，耳边掀起一阵风声，平衡车从他的脚边驰骋而去，而他整个人连带着画板和颜料滚落在草地里。
吴时头下垫着的手承受大部分冲击，除了脑后被摔得有点痛，被扑倒的时候他下意识闭上眼。
他缓缓睁开眼睛，只觉得胸前有点痒，随后压在胸口的重量减轻了，灯光有点暗，照进他眼睛里的光让他立刻认出眼前的人。
虞望。
他脑袋反应出来的一个结果。
面前的少年两手还护着他的脑袋，因为手被反过来不能伸直，他们的距离被拉得很近，连同呼吸声都萦绕在耳边。
虞望跑得快，现在还喘着气，半天才问出一句：“你没事吧？”
吴时摇了摇头，又推了推他。
虞望突然意识到他正保持着一种多奇怪的姿势。
他火速起身，拉起吴时起来。
两人面面相觑，空气陷入尴尬，虞望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吴时立马蹲了下去。
虞望吞了吞口水，也蹲下来。
吴时捡起散在地上的颜料，重新放回去。虞望帮着一起捡，直到画板和颜料盒还原成刚才那样，吴时才迟迟开口：“谢谢。”
闻言，虞望干笑两声，硬说：“没关系。”
“需要我帮你拿一下吗？”虞望主动问道。
吴时本想摇头，鬼使神差地将画板递给他：“麻烦你了。”
寝室离这并不远，甚至可以说这就是寝室楼前的小草地，可回寝的路虞望感觉太漫长。
前段时间自己好像想要打听一下他来着，这就给撞上了。
吴时走在前面，虞望抱着画板跟在后面，入眼就是他的后脑勺。
小石，吴时。太像了。
虞望心里念叨着，他感觉之前放下来没解的毛线突然又缠在一起。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宿舍楼，一前一后爬上二楼。
要不要问一下？问什么……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这是搭讪贯通方式吧，有点奇怪。那……
吴时停下脚步，虞望直直撞上他。回过神来，虞望猛退三大步，一眼看见了门上的［210］。
210？
“到寝室了，谢谢你。”吴时转过身，指了指他的画板。
虞望回复道：“那真巧，我也在这个寝室。”
本想接着话头问一下，寝室门轰然打开，狄昊探出头：“嚯，吴时你在这啊。”
“你再不回来我都打算去报告宿管了。”
“诶？”狄昊掰开吴时：“这是谁？”
“我去，虞望！”
虞望扯出个笑容打招呼，心里的小揪揪被硬生生吞下。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宿舍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