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番外---午夜梦回（上 ） ...
-
(如意身体前主---萧月)
好痛苦，无法呼吸。
我的脖子被紧紧地勒住，身下硌人的石子磨得我后背一片火辣辣的痛，周围景色迅速的随着拉着我狂驰的马倒退。
我好恨。
我不想死。
阴狠有余而宽厚不足。是师傅对我的评价。
人生在世必然一切都要靠自己争取。我闻言并不以为然。
甚至连当初我在许多的同龄乞丐中脱颖而出，被师傅他老人家选中，也是因为我为自己争取的那番话。
师傅只是问“说说看，为何我要收你为徒”
其他人争先恐后的站出来说收留自己的好处，唯有我不声不响地听完所有人的回答，最后一个走了出来，一字一句掷地有声道“我便能杀了所有人，只余我一人。”
师傅闻言惊愕的看着我，半饷才缓缓摸摸我的头，点头让身后的那个一直站在他身后的少年带我回去。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大师兄。
这些年的漂泊生涯，早早便能让我察觉出对方的心思，看的出眉眼高低。
所以第一眼见到大师兄，我便知道，因为我这番话，他自此便对我心生芥蒂不甚欢喜。
可是我不后悔，因为若不是这番话，我便会仍在那泥潭里挣扎，全然没有日后的光鲜亮丽。
之后的那些年，我每接的任务便会完成的越发得心应手毫无破绽。
只是每隔一段时间，师傅便会叫我过去，问我同样的一句话“小五，你心里有何执念？”
对于师傅这般问，我并不奇怪。
虽然自小见惯人情淡薄世间百态，但是我从不认为如师傅这般的圣人不会存在。
这些年下来，我也明白当初他收留我并不是我的回答，而是因为我眼底的那丝戾气和凶狠。
他想拯救我。虽然我从不认为自己哪里做的有错。
我记得第一次被问到这个问题时，我的回答是银两。
再后来我便一律恭顺的答道“没有”
是的，没有。只是无论任何时候，我从未曾有过绝望。
被父母遗弃时不曾有过，被人欺辱时不曾有过，甚至连此时我被以前欺骗过的人认出，发狠之下买凶杀我时也不曾有过。
我只是不甘心便这样的死去，人生的荣华我还不曾细细品去。
脖颈上越来越紧，全身被细石磨得酸痛不已，眼看着便呼吸不得天旋地转起来。
突然一个游龙般的身影奔跑近前，那人行动敏捷出手如闪电一刀过去，奔马上的人便立即被甩了出去。只是脱了缰的马更不好控制，速度越来越快的直奔前方的山崖。眼看着我便会被拉着一起掉下去，刚才那人却长吸一口气，大喝了一声，生生的拽住缰绳止住了那匹受惊的马。
随着惊马的止步我被甩到一旁的草丛里，喉咙一甜便吐出了鲜血，浑身颤抖着大口喘气。
那人俯身下来手起刀落，刀光闪烁划下来，脖子上紧紧勒进的绳子应手而断。
我双手捂住脖颈间的鲜血，看着他那双狭长的丹凤眼，双眸盛满了阳光正正的投射到我的心间。
咫尺间，那人的眼睛带着似笑非笑的弧线。
“大---师---兄”我勉强的开口，第一次觉得原来叫大师兄是件会让自己心跳加快的事情。第一次察觉到大师兄在濯濯阳光下，一身白衣一头顺风飞扬的黑发竟然是如此明亮眩目。
“小五，你心里有何执念？”师傅又问我同样的问题。
这次我抬起那双因执念而熠熠生辉的双眸，定定道“是爱。”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自小我便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不罢休之人。所以自发觉对大师兄的异样情感后，我便整日的围其身边，费尽心思百般讨好，甚至不惜血本拉拢师门的其他弟子帮我说情。
可惜枉我自命聪明，却独独忘了什么都可以争取，捉摸不定的人心却无法争取。
大师兄对着我的百般纠缠万般手段，犹如一块坚硬的磐石，无论怎样都不肯动情。
甚至为了让我死心，径自接受了他人的提亲。
那日我刚完成了师门任务，怀里揣着为他买的玉，兴冲冲的赶过去只为给他一个惊喜。谁知道刚进门，便看见周围一片喜气洋洋，几十件写着囍字的雕花红木箱摆在院子里，其它师门的师兄们都沉默的看着我不语。
当所有人都以为我会愤怒会发狂时，我却偏偏仰着面冲他微笑转身离开。
我说过，任何情形下我都不会绝望。是的。所以翌日我远远的看着一身红衣的大师兄，心里叹道果然美人如玉。突然便收紧手中的缰绳，任身下的骏马高高扬起前蹄，一声嘶鸣，脚下一紧,跨过那些迎亲的人群，一把揽过大师兄上马趁着众人不备便向前奔去。
他的乌黑长发随着疾驰的风飘起，在阳光下泛出乌兰光泽。
可惜我看不见他的表情，我边遗憾的想边驱马狂驰到悬崖边。
“抱歉了，你只能属于我一人。”我紧紧的自身后搂着他，迎着风道。
“想不到小师妹还有这种魄力”他突然回过头看我，狭长的双眼带着锐利和我看不懂的情绪“可惜，我亦不是束手待毙之人”
他说着突然双手一拍马背，轻松地跃起身体自疾驰的马跳到地上，在草地上翻滚了下又站起。
“你的那点本事是耐不住我的”大师兄笑着看向急拉缰绳停马的我。“还是乖乖和我回去-------”
大师兄突然停下了话语，面色变了变，看着我毅然的猛夹身下的马掉头疾驰前方不远处的悬崖。
在生死面前，你还会坚持你的决绝吗？大师兄！
这些距离你便是救也来不及吧。
想证明什么？
“不要------”大师兄的话自身后响起。
我夹着骏马一跃而起，风声呼啸着席卷过高空。
这般死法其实非常令我满意。
“我想杀了你”大师兄终于赶了过来，自悬崖边伸着手及时的拽着我的衣角阻了我下去。我便这样停在悬崖边，脚下便是那万丈深渊。衣服的一角被大师兄紧紧的握着。
“把手给我”他急速的气喘着边恶狠狠道。
“不”我抬头看着他阴阳不定的表情，笑着拒绝道
“你想死也不要死在我面前”大师兄愤怒道
“抱歉了”我垂下眼眸歉意道“我只是不想我爱的人嫁给别人而已”
“上来再说”大师兄咬牙切齿道
“除非你答应我”我笑着看从不曾失态的大师兄面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任性吗?自私吧！
是啊！这便是我的本性。你早就认清了，不是吗？所以你才自第一眼见我便流露出那种不喜的神情，所以这些年一直对我仅仅是师兄之情，所以你任我百般纠缠也不肯动心。
“你这个混蛋”
终于说出口了，我看着面色不善的大师兄笑起来。任空中刮过的疾风吹得我摇荡。我一直都很混蛋。这便是你一直都不曾说出口，但是看我的神情却透露出的心底话。今天便逼迫得你说了出来。
我从不屑什么虚伪的兄恭弟爱。与之相比我宁愿听刺耳逆意的真心话。
时间一点点流逝，我甚至在疾风中听见自己衣襟细微的扯裂声。我便是在赌大师兄对我那点师兄情，赌他不会罔顾我的性命眼睁睁看我因他而死。
“把手给我”大师兄终于有些撑不住怒喝
“你答应我”我继续固执的看着他道
衣襟的扯裂声越来越大，我一点点的看着自己在下降。
“好----”大师兄大口喘着气竭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终于松口道“我答应你”
我闻言笑了起来，抬眼看着他狭长的双眼蕴着无限的风暴，伸手过去。
大师兄勉强抽出一只手抓过来，谁料此时薄脆的衣襟再经不住折腾，刺啦的一声。
我遗憾的看着上方的大师兄因惊愕因突如其来的痛苦而呆滞的神情。
“不------小五-------”大师兄悲愤又不置信的声音在上空划起。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不尽早应下来呢？我叹息着，随着风声的呼啸急速下降，巨大的速度让我有些吃不消。
夜空中繁星点点。我清醒过来时发现已是天黑。
大师兄悲愤难抑的面孔就着月色正映入我的眼眸里。
黑夜的狂风卷起他的发，偶尔顺滑的发丝也会吹拂在我的脸上。我又缓缓地闭上眼，靠在大师兄的怀抱里，感觉他身上的兰香气。
“你还活着”大师兄手一顿，突然愤怒的把我子怀里扔到草丛里。
尽管周围的草丛很柔软，我仍被震了震觉得有些想吐。看来天机阁的降落绳也不能让人全然无事的自高空落下。
我仍紧闭着双眼，只是任自己强烈的喘息。
大师兄终是不忍我这般，俯下身看过来。
透过微睁一丝缝隙的眼，我看着他乌黑色的长发瀑布般倾泻下来，朦胧的星空下衬得他往日如玉般的面孔透着略微的媚颜。
我突然抓住他的肩膀一跃而起翻身把他压在身下。黑暗中，我清楚的感受到他的体温，感受到炽热的如火如荼的燃烧。指尖顺着他的面他的脖颈他的肌肤划过，软玉温香的肢体散发出灼灼热力。
大师兄在身下愤懑的侧了侧头，不小心正与俯下想闻他如兰长发的我碰到了嘴唇。
仿佛如雷如闪电般，我不能自已，双臂紧紧地缠上来，搂住他的脖颈，炽热的气息互相接近。肌肤相近，嘴唇相合。
终于被我抓到你了。我的灵魂随着这冰冷又甜蜜的滋味在颤抖着。舌尖的津液与他痴缠，不断的探索着彼此的更深处。在这个月夜下，就这样纠缠着相拥着到永远吧。
“你也爱我”我狡猾而甜蜜的俯在他的耳边，看着面红如潮的身下人柔声道。
我犹如得意无耻的强盗，尽情享受着此刻的胜利感征服感。是的。那一刻，我越发的坚定了自己的信念，世间的一切便是都要靠自己来争取。
没有争取不到的东西。没有争取不来的人心。
在这个散着杂草香气的夜里，我们彼此相互纠缠相互依恋，突如其来的一切让彼此微微颤抖流连不已迷惑不已。
身下的大师兄突然睁开了眼睛，深邃的双眸中满是闪烁的星辰。我着迷得看着他，只想把这一刻深深铭记。他深吸几口气，极力平复他自己的呼吸，缓缓地把右手抬起，停在空中顿一顿，突然用力打在我的面上。
啪的一声打破了静寂的夜，惊飞了无数只爬在我们身上的虫豸。
我被突如其来的大力打得翻落下来，捂着面惊愕的看着他。
“这是什么？”大师兄冷笑着抖了抖起手中的降落绳似笑非笑道“小师妹把功夫都下在自家师兄身上，不觉得浪费吗”
“我哪里有错”我捂着面任心里一点点寒意吞上心间，不服的反驳道
“哪里有做错？”大师兄冷笑道“自小你便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每次的任务你都利用人心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这些我们都看在眼里。你以为师傅当初为何要收留你，不过念在你年幼不想让你错下去，想让你明白世间的一切不全是用手段便能得来。-------你如今又利用这些花招在我身上，在情感上------不可原谅------”
我捂着脸看着大师兄寒着面起身便要走，不甘心的挣扎道“你敢说你没有那么一点的心动”
“那又如何？”大师兄优雅的站在夜空下，那身华丽的红袍像它的主人一样傲人，他最后瞥眼过来，怜悯的看着我。“你便是永远都不知道何为真心”
我骄傲的抬起自己的面，迎了过去冰冷的问道“你可知道你拒绝了什么？”
大师兄闻言顿了顿，看着我。
“你便是拒绝了我的真心”我自冰凉的地上爬了起来，挺胸抬头气质濯濯的望过去“无论你信不信都好，你拒绝了一个真心爱过你的人。”
“再没有人会像我这般爱你••••••”
“••••••包括以后的我自己”
“小五，你心里有何执念？”
“有的，师傅------是恨。”
我总有天要他跪在我的面前求我爱他。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番外---午夜梦回（上 ）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