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裳》小小孩儿

3、生机

　　九夭殿下失踪三百余年，慕因战神尘世历劫归来，继位天帝的慕乐亲自迎接。战神带回了一女子，昏睡不醒，据说原是北黎山的一根竹笋，生了灵根，机缘巧合之下舍身救了战神的性命，天帝见之，神色凄然。
　　“大哥，你终究是寻得她了。”
　　“找回了大半魂魄，待生魂补齐，灵识自会恢复。”
　　“如此煞费苦心，当初又何必…罢了，可告知魔族？”
　　“在生魂补齐之前，她的记忆不能恢复，否则神魂俱裂，回天乏术，就先在天宫养着吧。至于魔族那边，我会给他们一个交代的，她就要醒了，想必九司会有反应。”
　　“行吧，总归是将人找回来了，一切都会好的。”
　　“嗯，以后唤她尹竹吧，还有，传令下去，天界之人不得再提起九夭。”
　　“这个好办。毕竟是我们欠了她的。”
　　繁星殿内尹竹缓缓睁开眼睛，望着坐在床边的慕因，眼中不起波澜，“我是谁？”
　　“你是尹竹，我是慕因，尹竹是慕因喜欢的人。”慕因往前探了探身子，扶起尹竹，反被推开，慕因从未听过她那样淡漠的语气，“不要碰我。”
　　“为何？”
　　九夭捂着心口，告诉他，“你一靠近我，我这里就很难受，我想我不喜欢你。”。
　　慕因神色黯然，也没有多言语，刻意和九夭保持着距离。
　　尹竹也着红裳，只是不显张扬，浑身上下是满满的冷漠疏离。正值黄昏，九夭缓缓地踱出内殿，漫天繁星，美不胜收，她看得入了神，问道，“这是何处？星星很好看。”
　　慕因愣了愣，转而眉眼带笑，“是吗？曾也有人这样夸过繁星殿的星空，喜欢吗？”
　　尹竹仰着头数星星，“喜欢呀。”
　　“我赠与你如何？”
　　“繁星万千，可望不可即，如何赠人？”
　　“你嫁与我，做繁星殿的女主人，我是你的，万千繁星也是你的。”
　　“我很喜欢星星，我不喜欢你。”
　　尹竹的语气是那样的理所当然，好像她真的从未爱过慕因一样，那样浓烈的感情也会消散吗？慕因心头酸涩，可是如若不是自己，她如今不该是这般模样，无喜无悲，毫无生气。慕因和她保持一丈距离，像是叹息，“不喜欢便不喜欢，你觉得好便万般都好。我有事要办，出去一趟，你就在繁星殿呆着，别乱跑。”
　　繁星殿中不见日光，唯有漫天繁星，所以不辨时辰。待慕因安置好尹竹，在她睡下后踏出繁星殿才发现，已是半夜子时了。魔界这个时辰还是闹着的，九司殿下黄昏之时醒了，向来冷清的含光殿也难得热闹起来，三位小侯爷都在，慕因到访时魔帝恰好在为九司把脉。
　　不速之客到来，魔帝自是冷眼相待，那三位也是装聋作哑，是九司打了招呼，“来了。”
　　“嗯。如今醒来，身体可有碍？”
　　“并无大碍睡久了元气稀薄，调养月余就好。”
　　魔帝冷哼，手上力道加重，九司疼得眉头紧皱才松开来，“并无大碍？你妹妹遭此大难，你却只睡了三百余年，还真的以为是上天护佑不成？九夭魂魄被剥离肉身，你与她为双生子，出生之时就缔结了灵契，若不是那头灵鹿，你会安然无恙？”
　　“芸娘她…我醒来没见着她。”九司语气渐弱。
　　南阳翻了个白眼，“累坏了呗。在你魂魄离体之时，她挖了自己的心头血给你，助你稳住神元，又一路把你从东荒带到忘川，半条命都没了，到现在也不能稳定化形，日日守在你床边，累了就化作鹿身钻到床底，就没见过这么倔的女人。” 祝由闻言踢了他一脚，“没大没小，你见过多少女人？”
　　“所以此刻，她在这床底？”，九司张了张嘴，顿了顿。
　　话音才落，一只小鹿从床底钻出来，通体浅蓝，额间有白色的印纹，落地便化作人形，瘦瘦小小的，巴掌大的脸，怯怯的，鹿眼湿润，盯着九司，动也不动，呆的紧。
　　九司把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颇为好笑，“不认得我了？”
　　芸娘晃过神来，眨了眨眼，“没想到你就醒了，像做梦一样。”
　　慕因这厢看了一出好戏，再三保证会照顾好九夭也就告辞了，“待她情况好些，我带她来见你们。”
　　“过几日来魔界吃酒吧，就不给繁星殿送请柬了。”九司冷不丁开口，苍白的脸上有了笑意，暖到心坎儿的那种。慕因自是应了下来，魔帝冷笑，装模作样地摸摸胡子，“算你有良心。”，也悠悠离开了，三位小侯爷道过恭喜也相继离开，偌大的宫殿就只剩下这小两口了。
　　“你刚才说魔界过几日有婚礼，谁的？魔帝续弦？永安侯娶妻？”
　　九司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自然是我和你，大殿下娶亲，明媒正娶，风光大婚。”
　　“什么？你要娶我！”小家伙儿明显是被吓到了，声音拔的很高，习惯性的蹲了下来，迅速缩成小小的一团，头埋了下去，耳尖红红的。九司干脆坐到地上，和她平视，“芸娘，给我个机会照顾你。”
　　“怎么这么突然？”芸娘闷闷的声音传出来。
　　“聘礼我都攒了三百年了，不算突然了。小家伙，你倾其所有守了我三百年，不想讨点报酬吗？我把自己赔给你好不好？”芸娘眼角红红的，也不讲话，九司觉得小姑娘是害羞了，也不逼着她，反正来日方长。正准备起身，却被芸娘抱住，“那你保证再不会像这三百年那般，怎么都醒不过来，你不知道我多么害怕…害怕你死在我的怀里。”，小姑娘眼睛红红的，可怜极了。
　　“不会了…”九司轻声细语哄着他的小姑娘，真的很抱歉当时留你一个人，你还那么小，一定吓坏了吧。芸娘啊，未来很长，我们还有很好的一生要去度过，我来保护你，九司会喜欢芸娘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