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番外 ...
-
偌大的休息室内，程风独自一人抱着一束无尽夏瘫在沙发上发呆，工作人员都被他轰出去了，在他耳边把各种注意事项叮嘱个没完没了，给他的烦躁火上浇油。
花是喻汐言拜托喻琼露替他送来的，他本人现在被困在延误的飞机里，不知道能不能赶上他的第一场个人演唱会。
半年前，程风的首张个人专辑《胎记》横扫各大音乐排行榜，在这个已经没什么内娱人认真搞实体专辑的时代，飓崉马牛再一次大胆尝试，不仅给他出了，还出了两版。
第一版实体专辑限量1万张2秒售罄，该版专辑封面由喻汐言设计，以他们在外婆家看到的日落景色为参照，橙红的云彩在天空中勾勒出程风的大致五官轮廓，火红的落日在他的眼角好似一片胎记。
很有意境的封面，但为了不膈应唯粉，经公司的探讨后决定只发售这1万张。
后来的不限量版封面就比较普通了，封面左边是程风有痣的那半张脸，痣的周围画了一个星星形状将它框了起来，右边只有干巴巴的“胎记”俩字，整个封面呈灰白色，只有那颗小星星是金色的，用了特殊的荧光材料，可以在黑夜里发光。
然而除了程风之外都不知道的是，其实这也是喻汐言的想法。
于是飓崉马牛再一次用事实证明，只要用心做了总会有人买账的。当然最主要还是要归功于程风写出来的这些歌，专辑总共十首歌，每一首传唱度都很高，而且风格不一，每一种都驾驭得很好。
因此程风再一次成为了业界的香饽饽，甚至在专辑宣传时期的一次访谈节目上，业界口碑非常好的前辈评价他说，他上一次见到音乐戏剧两手抓，并且都能做到“精”的艺人还是几十年前港风盛行的时候。
之后，公司当机立断决定给程风举办首场演唱会，推波助澜把他的热度送上更一层楼。
也有不少人说他是营销咖，看见他时常霸榜热搜觉得十分减好感，然而在这个圈子里从小摸爬滚打到现在，他本人早就对这些言论免疫了，只是喻汐言还是看不惯他们空口说瞎话，总是用小号在词条里偷偷反驳他们几句。
但一首歌的好坏总是一目了然的，好听就是好听，如果真的难听，就算有钱买一年的热搜榜一也始终买不进大众的歌单里去。
可程风觉得，如果有人不满意，那就说明他做的还不够好，他也会继续努力做出能让每个听到的人都会喜欢的音乐。很多音乐人的目标都是做出所有人都能够享受其中的曲子，程风也一样，虽然他平时咋咋呼呼的，但在这件事上他倒是做到了真正的心如止水。
甚至在这些反对声前的情绪波动都比不过此刻他等到喻汐言航班延误的消息更令他感到失望。
这张专辑本就是程风写给幺儿和他自己的，每当幺儿不在的时候他唱起这些歌，总会觉得这些歌就少了一部分的意义。
“程风，人已经进得差不多了，再让化妆师给你补补妆，然后赶紧下去候场。”小玉姐推开休息室的门，发现程风和她出去之前的姿势一模一样，还以为他是因为紧张，于是难得语气柔和了一些，安慰他道：“你们又不是没开过演唱会，到时候灯一关，底下就看得见一堆灯牌在那儿晃，前几排都是亲友和媒体，你就当是过年上去给长辈表演节目嘛。”
程风叹了口气，将那束无尽夏小心放到桌子上，站起来抻了抻表演服，道：“头回见到亲友票媒体票把前排全包圆的，粉丝抢票时候一点进去前排全锁了，没骂死你们啊？”
“米米，进来给他补一下妆！”小玉姐冲着门外喊，然后亲自给他整理衣领子，“那没办法，这可是你第一场个人演唱会，咱们邀请人家来做宣传，当然得给最好的位置。”
小玉姐瞧见米米进来便给她让了位置，到一旁抱臂仔细检查着程风的造型还有没有不足之处。
程风闭着眼睛，非常嫌弃地任由米米在他的脸上糊那些他讨厌的粉末，但嘴巴也不消停继续反驳：“宣传个锤子，最后都变黄牛票了，而且你让媒体拍还不如让我的粉丝站子拍。他们拍的角度丑就算了，有的连图都不修，要不就是修了不如不修。上次我粉丝站子那套万转出圈图，难道不比他们的宣传效果好？”
“修不修你这张脸都能抗住，”米米姐用粉扑在他的额头上点了点，“就是别皱眉就好。”
程风耸耸肩：“但愿吧。”
如果幺儿能赶得上的话。
另一边，飞机刚刚落地，喻汐言将随身包往后一扔，眼睛盯着前面，做好随时冲下飞机的准备。
孟冬来被他的包砸中了脑门儿，打了一半的哈欠直接被憋回去了，宁鹿看着他的样子笑了两声，然后和喻汐言说道：“反正现在过去也晚了，咱找个地方吃饱了再去算了。”
喻汐言给了他一记眼杀：“不行！你俩拿了行李也快点儿过去，给你们的可是前排中间的位置，拿出去卖能卖上万了！缺席一秒都是损失！”
后面的宁鹿和孟冬来不约而同笑了一下没接话，毕竟他俩谁也不是缺这几万块钱的人。
喻汐言在机场一路狂奔，挤到了打头的出租车上，报了地址后拜托师傅不要吝啬他的油门。
“你这也是赶着去看演唱会啊？”司机师傅听了他的地址问道，喻汐言应了一声，掏出手机打开了演唱会的线上直播。司机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说：“这不是从网上也能看吗，干嘛还花这钱，那人乌央乌央的，看也看不清，浪费钱又浪费时间。”
“怎么会浪费。”喻汐言说，“他也为这场盛大的见面花费了时间和精力，既然付出是双向的，那就不算浪费。”
也正是因为如此，喻汐言知道程风准备了这么久，为他，为每一个人，所以他不能缺席，每一个听众都不能缺席。
下了车狂奔到了检票口，场馆却早已经截止检票，喻汐言只得联系了小助理等他来带他进去。
等待间隙，他仰头靠在墙上猛喘着气，程风的歌声从里面清晰地传来。
“轻轨没路过山野，炊烟晚霞在缠绵，
它是人间，我与你的最后乐园。”
这是这张专辑中的主打歌《胎记》，胎记则是指家乡。很多人在得知程风是在贫穷的大山里长大的孩子后，下意识就会觉得他成长的过程一定很痛苦，就像一块生来就带着的胎记，擦不掉盖不住，别人听到胎记就觉得是丑陋的，可实际上他们根本不知道大山生活给程风带来的快乐与慰藉，也不知道胎记也可以有漂亮的形状。
在程风的所有歌中，喻汐言最喜欢这一首，节奏缓慢，歌声轻柔，尤其是歌词，写的很美，每次听都好像坐在一列绿皮火车上，望向窗外就能看到歌词里所说的景。
歌词是程风自己写了一版后请白知知帮他改的，说是改，其实几乎就没剩下几个字是他的初版。白知知改的时候一边抓耳挠腮一边和喻汐言吐槽，程风是怎么做到想法和写出来的歌词一点儿都不沾边儿的。
最后经过三天两夜的折磨，白知知总算是根据程风描述的大意以及他自己对程风初版歌词的理解重新写出了现在的这一版歌词。他也是没想到，头一回给别人作词，还顺带做了一篇高难度且没有文采的阅读理解。
想到这里，喻汐言不禁笑了，确实，活到现在没见过程风写作能力更烂的人。
小助理带着他进了场，为了不挡住别人也为了不被粉丝注意到，喻汐言一路蹲着往自己的座位走。正巧这时刚换完造型的程风带着助演见陆思甜重新出场，他便转过头去边看两个人表演边艰难往前。
“幺儿小心！”
喻汐言还没来得及反应姐姐的话，就已经被不知道谁扔在地上的包绊了一跤，以撅着屁股往前平趴的姿势摔在了地上。他本来立马就要爬起来，结果一回头看见此刻镜头刚好转过来给到观众席，他当即脑子莫名一抽又趴了回去把脸埋了起来。
可是为时已晚，尽管只是两秒钟的事情，但是全场以及全网都已经看到他喻汐言撅着屁股趴在那儿的画面。
甚至在台上的陆思甜也注意到了他的一系列动作，憋了半天没憋住，唱着唱着小甜歌竟发出一串惊天动地的爆笑声。只有刚刚闭眼唱得沉醉的程风被陆思甜突如其来的笑声吓懵了，然而陆思甜立马拽着他指给他看，好家伙，这时候喻汐言还在地上趴着呢。
虽然看不见脸，但是程风一眼认出了那是喻汐言，虽然云里雾里不知道他为什么就趴在那儿了，但他很开心，他的幺儿终归还是赶上了，他的第一场演唱会。
台下的喻汐言总算是灰溜溜地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挡着脸坐到了程星瑶和白知知中间，听着周围一阵一阵的笑声喻汐言真的想给刚才的镜头一拳打碎掉。
“舅舅，抱抱！”刚刚一直安分坐在爸爸腿上的小外甥女瞧见喻汐言来了便闹着要他抱，喻汐言从林以安手上接过她，抱着敷衍地拍了两下哄她，心里还在丢人刚才的事，然后就听小外甥女问他：“外婆说小舅舅吃粑粑，小舅舅为什么吃粑粑？”
旁边的白知知非常不给他留情面地笑得直跺脚，喻汐言瞪了他一眼，他立马抿住了嘴，但仍在笑，还贱兮兮地教坏小孩：“宝，因为他摔得姿势像狗吃屎，所以才吃粑粑。”
然后换来了喻汐言非常用力的一脚。
趁着这首歌的间奏长，程风朝着喻汐言的方向说：“咳咳，某些观众哈，来晚了还能抢我风头哈。”
编导老师也是很上道，他说完就把镜头切到了观众席，喻汐言立马反应过来，架着胳肢窝把小外甥女举了起来挡住他的脸。小外甥女被举着，脖子和下巴挤成了一团，还不忘和台上的亲舅舅打招呼，傻呵呵的样子程星瑶这个亲妈看了都忍不住说一句外甥像舅。
程风还借机送了一连串的飞吻出去，这么明目张胆的暗度陈仓，台下亲友懂的都懂，白知知不禁发出一声爆“yue”，然后又成功换得喻汐言的飞踹一次。
小插曲过后，台上的人又恢复了之前的表演状态，甚至比之前还要放得开。到最后，这场演唱会已经超出了原定的时长，但在一声声的“encore”中，程风还是拿着吉他再次出场了。
在粉丝的欢呼喊叫声中，他走向了舞台边缘，抱着吉他就地坐了下来。而在台下的围栏后面，与他相对的那张脸就是喻汐言。
他轻轻拨了一下吉他的弦，说道：“今天的最后一首歌，目前为止除我之外没有任何人听过。”
程风的话一出，场下的尖叫声更加激烈，许久都没平息，于是他将食指竖在嘴前轻轻“嘘”了一声，声音才终于降了下来。
“是我这些天在彩排间隙写的，名字叫做《痣》，对，就是你有我有大家有的这个痣。”程风说着还指了指自己眼角的痣，“谢谢你这么久以来的付出与坚持，谢谢你能来听我的演唱会。”
话音刚落，舞台的灯光全部熄灭，随即只在程风所坐的位置打下一束光，全场安静得吓人，与刚才的热烈仿佛不是身处一个空间。
台下的喻汐言也静静看着光里的程风，让他想起与程风初遇的哪一天，他像降落人间的天使，向他伸出手，带着他离开了泥沼。
“他的痣在鼻尖，像一粒会被卷入风中的尘埃，
她的痣在心口，随着她蓬勃的生命不停跳动，
我在你的眼角，见你所见感受你的眼泪温热，
他们都说我是一颗星星，却不知是否成为你喜欢的形状，
可无论如何我都会陪你到这人世间最后一刻，不逃脱。”
吉他最后一个音也落下，全场再次响起热烈的欢呼，程风抬头，看见一滴眼泪从喻汐言眼角滑落，落到了他的心里，成为了他演唱会最完美的句号。
“谢谢你来听我的演唱会。”他再次说道。
——番外完——
作者有话说
第81章 番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