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归女王》达不了思思

2、第 2 章

　　二、是父亲
　　慕容倾城已经擦干眼泪，声音哽咽，思路却无比清晰的说道：“方儿，十八年前，你我同日入府，十八年来，我只得澜儿一个，到底不如你——”
　　他什么都不牵扯，只说林书方比他会伺候人。
　　所以林书方有三个孩子，而他只有夜澜一个。
　　夜澜忍不住龇牙，下意识退了半步，哇，这话什么意思？要不要这么劲爆！这爹有点牛哇，居然承认自己不如对方？不对，不对，夜澜赶紧摆首，强迫自己要习惯，一定要赶紧习惯这里的风俗底蕴：女尊，男卑。
　　所以，咳咳，慕容倾城和夜寐儿成亲十几年，却只生她这一个孩子，好像……大概……也许……确实不太行。
　　啊，这都是什么鬼！
　　夜澜风中凌乱，忍无可忍，险些憋出内伤，看着自己爹都有点无从落目光了！
　　“所以寐儿离不得我，只能你去服侍曾侯！”林书方却似没有听出对方的言外之意，他得意一笑，故意说着妻主的名讳，以示自己和慕容倾城这个不受宠的人，不一样！
　　他冷冷道：“你也知道自己白白吃了相府十几年的饭，却无所出，连补贴都没有出过半分！哼，既然有自知之明，就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连嫁妆都——”
　　“你！”慕容倾城被他这话气的发蒙，打断他未说完的话，瞪着林书方，却说不出一句话。
　　嫁妆，是他不可碰触的硬伤。

　　“你什么你？”林书方不耐烦的挥手打开慕容倾城的手，咬牙切齿道：“从今以后，相府只有一位夫人，那就是我林书方！相府只有两位嫡女一位嫡子，那是我的儿女！有了嫡子身份，我的弘儿也能嫁得更好一点，没准儿还有机会成为皇女的正夫，将来……哼哼，至于你这赔钱货，赶紧带着你的女儿滚吧！”
　　“我——”
　　“识相的赶紧滚上花轿！”林书方再不伪装，抓着慕容倾城将他往下人们中间搡，面目狰狞道：“曾侯好美男，她手上还没有活过回门的美男呢，你就好好享受去吧！玄天大陆第一美男？啊哈哈哈哈哈哈——”
　　“啪！”一声脆响。
　　张狂的笑声戛然而止。
　　谁也没看到发生了什么，只是这脆响过后，林书方一手捂着脸颊，恨恨的瞪着，却不知道应该瞪谁，他慌张道：“谁？到底是谁？居然敢打我的脸？！”
　　“打的就是你！哼！”夜澜怒目圆瞠，一手拉着慕容倾城，将他护在自己身后，单手使出翻云覆雨手，连环巴掌如同她先前使出的连环腿，雨点般噼里啪啦的打在林书方的脸上。她只打一面，下手狠声音脆。眨眼功夫对方那张涂了半斤粉后还算清秀可人的脸，就成了大红馒头，肿了。
　　众人脸脸呆滞的看她动手，具是不敢相信的样子。
　　她却不予理会，这么打仍不解恨，她又伸手点了几下封住夜之弘的穴位，扯下父亲身上的嫁衣，往他身上一披，红盖头一蒙，推着让下人们往外送，凶巴巴的催促道：“都愣着干嘛？没听见迎亲曲都吹了一个时辰了吗？”
　　“！！！”下人们懵了，二小姐居然打了二夫人！不仅打了，还……二小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的？
　　这太恐怖了！
　　他们再不敢耽搁，谁都不敢挑战夜澜那身从未显露，一出手就震慑住他们所有人的功夫，立刻推着大少爷就往外挤。
　　“笑容呢？你们是送嫁，不是送葬！”夜澜冷冷的提醒下人们要开心送嫁，强硬要求道：“给我乐呵起来！”
　　“大少爷好福气！哈哈哈哈……”
　　“真是好福气！啊哈哈哈哈……”
　　……

　　“你！”林书方气得要死，夜澜本就是个混账东西！不过她成日拈花惹草招猫逗狗的他乐见其成，毕竟只有她不成器，他的女儿才有机会取而代之。可她以往再怎么胡作非为，好歹不会动他。她再混，也没未动过他一指。
　　如今却当众打他耳光！
　　简直可恶！
　　可他也被点了穴道，只能木杆子一样站着干瞪眼，来不及想夜澜为什么突然转了性子，他恨极了，咬牙切齿的大喊：“夜澜！！！！！！！你给我等着！！！！！！！”
　　“你喊或是不喊，我都在这儿，等着你来。你倒是来啊！”夜澜却不急不缓，以气死人不偿命的语气挑战着林书方的底线，恨不得挖个坑把这可恶的男人埋起来填平！
　　“你——”
　　“切！”夜澜翻了个白眼，这战斗力弱成碎渣，说了半天就一个你字，她才懒得听呢！见父亲因为没了外衫而环抱胸前，面红耳赤，又是一阵无语凝噎！
　　爷们儿，你怕啥，羞啥呢！
　　女尊男卑什么的，她果然无法适应！

　　“跟我走！”夜澜一把拉着慕容倾城那如玉般微凉滑嫩的大手，把他往自己的院子拽。
　　有些事情她要弄清楚，越清楚越好。
　　问她的父亲，总比像个无头苍蝇般四处乱蹿来的可靠。
　　“澜儿，澜儿，”慕容倾城踉跄几步，慌忙推拒夜澜的手，企图解放自己，再三推拒无果后，他十分为难的躲避道：“澜儿，我是你的父亲！”
　　你怎么能……
　　“……”夜澜十分无语。
　　难受。
　　她是孤儿，做梦都想要父母。好不容易有个父亲了，她拉拉手手怎么了吗？
　　她爹却忐忑的看她，似乎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夜澜委屈得想奔泪。
　　可看着父亲红扑扑的巴掌脸上满上尴尬，他大约也想奔泪。夜澜只得依依不舍的松开慕容倾城的手，多好摸的手手啊，光滑柔嫩指节分明，养眼又舒服，她满心舍不得，可她爹这样子实在像极了被采花大盗欺负的美娇娘，她受不了啊！
　　夜澜郁闷道：“我可以放开你，但是你必须跟着我走！”
　　“……唉……”慕容倾城哀叹一气，乖乖的跟在夜澜身侧，两人一前一后，走向夜澜的院子。

　　玄天大陆，也称玄国，有四个附属国，青国，武国，朱国，以及白国。
　　这里就是白国的丞相府邸。
　　确切的说，是右相府邸，人称相府。
　　白国右相夜寐儿，是王上赫连璧曾经的伴读，如今的信臣，可谓权势滔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相府不小，是个七进的大宅子，一条活水穿府而过，有两个花园，一个荷花池，一片竹林，三座小桥，以及一片假山，和亭台楼阁若干。
　　老太太夜青凤住前院的主院省悟院，院子里只有她和她那位从不出门见人的正夫公孙氏。至于她的其他妾室，早就全部被她打发出去了。
　　这是玄天大陆约定俗成的事，一旦失了宠爱被抛弃，成为没有女人愿意养的男人，他就只能被发卖。
　　玄天大陆的男子从出生之日起就被分作三六九等，随着他们的成长等级有可能发生变化，但是若非出现重大变故，大等级不会变更。然而一旦被弃，无论原先站得多高，都只能被发卖，跌进最低等，再无好日子可言。
　　丞相夜寐儿住的拙勤院，也在前院，虽然不是主院，却比主院大多了。她的院子里有练武场，还有单独的书楼，以及单独的一汪荷花缸。拙勤院旁边就是林书方的依兰院，也在前院，虽然院子不大，但是离夜寐儿近，又方便他平日接见府内管事发放对牌，所以他一个内宅男人，却住在前院。更不守规矩的是，出嫁前的夜之弘也跟他住这里。
　　不过相府从上到下本就没有什么规矩可言。
　　与之相邻的就是夜之阑的清兰院，和夜之凰的清泉院，这两个院子和依兰院大小格局相仿，也都在前院。
　　接下来才是夜澜的清香院。这是相府第二大院子，凡所应有无所不有，比之最大的拙勤院，和主院省悟院，都有过之而无不及。配得上相府嫡女的身份。只是清香院在后院，原本是夜寐儿专门为慕容倾城所建的院子，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夜寐儿为慕容倾城而准备，是爱情曾经来过的留痕。只是好景不长，没住两年，慕容倾城就因为一点莫须有的原因被夜寐儿厌恶，并迁出去，回到他原来的院子里。
　　没人敢明目张胆的苛待相府嫡女，与其荒废这个好院子，不如成就自己的名声，于是，这里就成了夜澜的住所。他们给她分了最奢华的院子，最少的人手。因为父亲的缘故，夜澜并不愿意打理院子，经过这些年，这个院子里除了她的安榻之处，其余早就荒废了。
　　最后才是慕容倾城以及夜寐儿其他几位妾室所居住的清草院，与清香院一样，也在后院。因为住着夜寐儿的妾室，那里统称内院。不过，自从慕容倾城回到清草院后，夜寐儿再没去过那里。要谁时她直接让人准备好自行前往拙勤院，或者她自己去林书方的依兰院。
　　这让夜澜很无语。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传说中倾城倾国的玄天第一美男慕容倾城，在这丞相府里并不受宠。
　　甚至被丞相厌恶。
　　可他并没有被休弃。
　　即便不受宠，他依旧好端端的活在丞相府里。
　　有这一段路，夜澜脑海里的信息也被整理了个七七八八，只待进一步确认。

　　行至清香院，慕容倾城站在院门口踟蹰不前，夜澜可没什么好脾气，说着“早就不是原来那个院子了，不信你自己看”，她照旧一把，跟要欺负人似的，将慕容倾城拉入清香院。
　　院子里已经没有花了，又因为许久没人打理，角落都是积絮，透着无法言喻的荒凉气息。
　　不待慕容倾城细看，夜澜步入主屋，将他甩在正厅的软塌上，栖身上前将慕容倾城圈在自己与软塌之间，强硬道：“说，怎么回事？”
　　“这……”慕容倾城无可奈何，叹了几气见实在躲不过，才道：“我也不知道，睁开眼睛就已经被拖出去了，没想到我刚喊了几声就看见你了！爹的运气还不错，对吧？”
　　对你个大头鬼！
　　迷糊！
　　夜澜那个气哟！
　　还好意思问“对吧”！
　　可她能怎么办呢？
　　从她有限的记忆中，不难看出这个爹养尊处优惯了，虽然不受宠，可他也没吃过什么真正的苦头，又因为万事都有夜澜这个有夜叉之名的女儿在处处维护，他就更不操心了！
　　“爹呀！”夜澜恨铁不成钢的喊了一声，转身出去打了一盆水，给慕容倾城净面。怎么办呢，自己的爹自己不照顾难道交给那个见异思迁朝三暮四的女人吗？！
　　“休了她！”夜澜说。
　　“啪！”慕容倾城掉了手中的手帕，呆呆的看着夜澜，惊恐的直摇头：“不行，澜儿，我……出了这个丞相府，爹要怎么活？更何况被妻主休弃的男人，哪儿还有脸活着？就算解决了这些，你娘她……她不会放过我的！”
　　“澜儿啊，爹知道你心疼爹，可这么大逆不道的话，千万不要再说了——”
　　“你给我停！”夜澜一把止住准备喋喋不休的慕容倾城，自己捡起盆里的手帕绞了，粗暴的给父亲擦脸，心中倒是明白原主的“夜叉”之名从何而来了。
　　有这么个招人又固执的麻烦爹，就算是她这个半路来的闺女，也愿意为他化身夜叉。
　　因为只有这样才护得了或者管得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