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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春风识我意(五) ...

  •   飞向瑶池邀月色,同来人间醉一场。

      十七

      周子舒叹了口气,伸手拿回那张被攥的皱皱巴巴的草稿,坐在了温客行身边,“人有生老病死,世事难料,或许就有用得到的一天,我也只是给将来做个打算。”

      温客行站起身来,“也就是说,你其实病的很严重对吗?你为什么不肯告诉我?阿絮,如今的治疗就没有什么起色吗?或许咱们试试别的治疗方案?最新的药物?”

      周子舒转过头来,“老温,你想要我说什么呢?说我得了绝症命不久矣?说我现在每一天都在耗日子?说我来到这里就是找个地方等死吗?那样一来,周围人怎么看我?你又会怎么看我?我们还能像现在一样平和的认识和相处吗?我就是为了避开这些才来的这里……”

      温客行心头涌上一阵悲怆,他抬起手像是要摸摸周子舒的脸庞,却又无力的垂了下去。“所以,治疗没有用对吗?你也根本没把治疗当回事,我还当你是病情没那么严重才……就没有其他办法吗?你还能,坚持多久?”

      周子舒压下眼角的泪意,尽力摆出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再不济大几个月还是有的,咱们一样的聊天喝酒,我现在还是活蹦乱跳的,最后的日子想干什么干什么。”

      “阿絮……”

      他伸手去拉温客行,却被推开,“周子舒!你现在还活生生的站在我的面前,却跟我说什么最后的日子?前事未定,你得想着继续活下去才行啊!”

      周子舒双手扶着温客行的肩膀,“老温,办法我都想过,治疗没用的。你该是懂我,如果要让我像个实验品一样躺在病床上,插着各式各样的管子,每天做个病秧子、药罐子,在生与死之间苦苦煎熬,身边围着一堆哭哭啼啼的人,还不如让我就这么自由自在的过上几个月。”

      “多少人活了一辈子也未必能有机会这么为自己活一次,别的什么都不用想,有你们陪着,开开心心走完这段日子,我也没什么可遗憾的了。”

      “呵呵”,温客行像是在笑,“我懂,我怎么可能不懂,我只不过是想笑自己罢了。我小的时候不得家中长辈待见,上赶着讨好都没用,父母生怕我不成才,在我最贪玩胡闹的年纪严格管教着,我心里不服啊,不肯听大人的话,结果你猜怎么着?等我真懂事长大了却没人肯再管我。反倒是原来不待见我的人凑了上来,可那时我已经根本不想认识他们了。”

      “从来都是这样,幸福安心的日子还没抓到手里,眨眼就分崩离析,关心重视的人刚刚遇到,转身就要离我而去。想求的东西求不得,珍惜的东西偏失去,从小到大,我这人可不就是个大写的阴差阳错,你说可笑不可笑?”

      想到温客行幼时的经历,周子舒的眼泪在眼眶中打了几转,眼看就要落下来。

      “这样也好!这样也好!”

      周子舒一把扯过温客行,强迫他面对自己,“温客行!身患绝症病入膏肓的人是我,众叛亲离遭人谩骂的也是我,收起你这幅可怜兮兮的嘴脸,我好不容易鼓足勇气面对这些,要是你也想劝我苟延残喘的耗着这条命,那我还不如没遇着你。”

      黑云翻滚,今夜无月,星光亦隐了锋芒。

      温客行提一瓶酒独自在天台痛饮,明明提议今夜要来的是阿絮,如今反倒恰是他不会来赴这场约。

      酒入愁肠,想醉的话又何需这酒?

      “君恨相逢晚,我叹相见早,一杯残酒谁知晓,唯愿暮暮与朝朝,如今都罢了,哈哈,都罢了。”

      阿湘的电话就是这个时候打了进来,“喂,哥,小曹给我回话了,你说的那个朋友,就是叫周絮的那个,他……他……”

      ……

      “呵,他活不成了,阿湘,我知道的,他就要死了!要是知道的早,我就根本不该去缠着他。”

      “你已经知道了?哥,你别伤心,你怎么了?你还好吗?”

      阿湘显而易见的担心了,连话都带了颤音“哥,你说话啊,别吓我!你周围有别人吗?白血病一般是治不好,可小曹说了,还能找配型,还有希望的哥。先保守治疗保住性命,然后咱们一起想办法,一起帮你这个朋友活下去好不好?”

      温客行一口饮尽瓶中的酒,酒瓶子顺着平台由高到低,咕噜噜便滚了下去,当场就摔了个粉碎。

      “砰!”

      阿湘忍不住在电话另一端失声尖叫,“哥!”

      “阿湘,没用的,他根本不想活了!”

      十八

      周子舒早晨醒来又陷入了针扎样的疼痛里,他迷迷糊糊看到床边坐了个人,条件反射般喊道:“老温”。

      “絮哥,是我。”原来是成岭,是了,昨天老温知道了自己的病情,发现朝夕相处的人没有多少天可活,应该是很难接受的吧,他不愿再来面对自己也是人之常情。不过还是有些失落,毕竟也没有多少日子了,他不想俩人之间再有一分一秒纠缠在这些不愉快的事情中。

      “成岭,你怎么哭了?发生什么事了?”

      成岭倔强的抹去脸上的眼泪,还是委屈了声音,“絮哥,13号房的高伯伯昨夜去世了。他那么好的一个人,一直也很关照我,前两天还在跟我说话聊天,还说等女儿回来了要做很多事情,可是他,他不在了,他说的那些事都还没有做,他就……”

      眼看成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周子舒温柔的抱住了他,这孩子哪里都好,就是有些敏感重情,现在哭成这样,将来要是自己也不在了,他可怎么办才好。

      13号房的高老伯他印象深刻,虽然周子舒有意减少同别人的交集,但这位高老伯也算是疗养院中与众不同的一个。老人家年轻的时候是个有本事的,曾经独自跳出体制内,同好友远渡南洋经商致富,几个人支撑起偌大家业,眼光、手段、心劲样样不缺。

      唯独对家人有些亏欠,据说亲生女儿很早便不肯认他。可惜英雄迟暮,偏偏老年得了阿尔茨海默病,住进疗养院后时而糊涂时而清醒。

      糊涂时逢人便说他的囡囡如何如何优秀,等她留学归来,一定大有一番作为。清醒时独自沉默,提都不提家人一句,只是天天望着远山出神,不过他后来确乎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了。

      周子舒曾与其在清醒时有过一番交流,不愧是一辈子商海沉浮的老人,眼光的确毒辣,老人家几句话就看穿了他来此等死的意愿,更是猜到了他有意躲避的心态,甚至颇为语重心长的劝他早日面对。想不到,转眼这人便不在了。

      “成岭,你知道高大伯是怎么离开的吗?早先见他虽然时常糊涂,身体应该还是很康健的,怎么突然就……”

      成岭稳定了情绪,“他们说是突发心脏病,大家都很意外。絮哥,为什么人都会死呢?好不容易长时间相处有了感情,又这样突然就消失,太让人难以接受了。”

      “真是孩子话,四季更迭、花开花败、生老病死,这是万事万物运转的规律,总要面对的。”

      “我不要”,成岭搂住周子舒的腰不肯起来,“我就想我喜欢的人和喜欢我的人都平平安安,大家每天健康快乐的生活在一起,谁跟谁都不分开。”

      这怎么可能呢?但对于一个失去了家人的孩子来讲,事实是事实,说出来就变成了残忍。要是能够选择,谁不希望一辈子不知世间烦忧苦痛,不见人间生死别离,不过是谁也没有这样的好福气罢了。

      晚间疗养院圈出一片地方,举办了小小的告别仪式,无论同高大伯交情深浅,多多少少大家也从中看到了几分自己,陆陆续续有人上前点亮祈福的蜡烛或是写几句追思的话语。

      周子舒眼看成岭快写成了一封长信,赶忙拦住了他,“好了,成岭,逝者已矣,还是少拿凡尘俗事来打扰的好。而且心诚则灵,你的追思祝愿,高大伯应该是都能听到的,不必字字句句都付诸笔墨。”

      晚风轻拂,烛光也几度摇曳,周子舒一扭头就看到了站在远处的温客行,月明星稀,悲情衬着悲景,越发显得温客行独立廊下的姿态过于孤单。周子舒想去和他站到一处,好为那身影周边添些热闹。

      他是这么想的,也便这么做了。“老温,看什么呢?”

      温客行收回不知看向何处的视线,顺势转过身来,“阿絮既然来了,我哪能再看别的,自然是要看你。”

      周子舒顺着他原本的视线方向望过去,前方人影寥寥,大多并不认识,唯有之前成岭提过的那位,最近才出病房走动的7号房病人,还算是略微有点眼熟。

      他收回视线,“高大伯离开了,你之前也同他相识,不去做个告别吗?”

      “不去”,温客行回答的斩钉截铁,“告别,告别,人与人的缘分本就这么浅,说过了便成了真别离。”他盯着周子舒的眼睛,“可是阿絮,我这人悖天逆行,向来不信邪,管他缘分深浅,真心不想别离的人,便是生死也要争一争的,就不去全这样的虚礼了。”

      十九

      传闻中与高大伯老死不相往来的女儿后来在疗养院崩溃大哭,人呐,非要在死亡来临那一刻才认清自己的真实想法。

      周子舒本以为老温知道了他的病情,少说也要别扭纠结上几日,谁承想他倒像是真的想通了,至少再没当面同周子舒说起过治疗的事情,周子舒半提着的心也略微放了下来。

      “阿絮,天气变热,这里有早熟的西瓜你要不要尝尝?”

      周子舒看到温客行脖子上糊了一层汗水,心想天气确乎是热了,他随手拿出纸巾替他擦了擦,“看看你身上的汗,你做事就做事,跑什么?”

      “刚从冰箱里扒出来,慢了滋味就不好了。”

      “现在吃这个还不应季,我也不太吃得惯凉的,别给我了。”

      成岭在一旁撇撇嘴,“客行哥哥,有好吃的倒是也想想我啊,我都被絮哥摁在这背了两个小时课文了,絮哥是真坐得住,我却背的头都要大了。”

      这小家伙初时看着还好,如今约莫是混的熟了,越发有了些小孩子恃宠而骄的皮猴做派,全然没了当初的听话乖巧,也不知算不算自己看走眼。

      “快来快来,学习也不是这么个学法,有时候还得劳逸结合,是不是阿絮”

      周子舒斜他一眼,“你可真是什么都懂啊温客行,你怎么不问问他坐这两个小时硬是背不会一篇课文是怎么回事?还劳逸结合?我看是好逸恶劳才对!”

      成岭在一边小声嘀咕,“一篇文章十几页,我也得有那个脑子才行啊……”

      温客行赶紧截住成岭的话头,“阿絮你说的都对。成岭,赶紧吃啊,吃完接着背。正所谓笨鸟先飞,没有你絮哥这么聪明的头脑,更应多加努力才对。”

      周子舒觉得温客行这两天态度语气都怪怪的,说不上哪句话不对,就是整个人都百依百顺的让人心里直别扭。

      护士过来传话,“温先生,你在这里啊,有个年轻女孩过来探望你,找你半天了呢。”

      周子舒目光古怪的盯了温客行一眼,“年轻女孩”?

      温客行这才反应过来估计是阿湘担心自己找到了这里,“是我妹妹吧,应该只是过来看我一眼。阿絮,你跟我一起去吧,我妹妹之前听说我在疗养院交了朋友,一直好奇着想见见你呢。”

      周子舒若有所思,“之前可没听你说起过自己还有妹妹啊,是亲妹妹吗?而且,你的妹妹,我去见怕是不合适吧?”

      “都是被我一个远房姨妈收养的孩子,跟亲妹妹也没什么两样。以咱们两个的关系,你见我妹能有什么不合适的?走啦阿絮!”

      “唉你别拽我,咱们俩什么关系啊?”

      走进温客行的房间,第一眼看到的却不是那个娇俏可人的小姑娘,而是旁边那位神色温和的瘦高青年,居然不是别人,而是前些天在小路上认出周子舒身份的那位。

      “是你”?温客行显然也回忆起了当时情景,“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青年脸上现出震惊神色,显然论起吃惊不亚于他们二人,“原来周絮便是子舒先生吗?那您一定就是温客行温先生了!请允许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曹蔚宁,是医学院的学生,有幸在这里实习过一段时间。这回是受阿湘所托,陪她过来看看。”

      温客行当时面色上便有些不好看,阿湘像是根本没察觉到,目光探究的围着周子舒打转,嘴里嘟囔道:“确实出挑,难得眼光靠谱了一回。”

      她瞟了温客行一眼,大大方方的伸出手来,“你好,我叫顾湘,总听我哥提起你,你长得确实好看!”

      这兄妹俩看人先看脸的习惯倒是一脉相承,周子舒似笑非笑的瞥了瞥温客行,“你好,我是周絮,小姑娘你也很漂亮啊。”

      阿湘闻言俏生生的摸着自己的脸,显然对这句恭维极其受用。但很快就被温客行叫了过去,“阿湘你来一下,有些话想要问你。”

      两人走到无人的楼道口,“阿湘,你怎么回事,干嘛把姓曹的傻子带过来?”

      阿湘颇不赞同的看他一眼,“哥,曹大哥人挺好的,人家知道了周絮的事情,特热心的要帮忙,还说可以联系几个比较熟悉的专家问问情况,也能联系联系合适的配型,你干嘛老嫌弃他?”

      温客行眼中一亮,“还算他有点用处!不过阿湘我跟你说,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跟他私下接触要注意分寸,别什么都信,小心上当受骗。”

      “我知道啦!哥,你自己的病情要不要紧?那天晚上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生怕你会做出什么,什么伤害到自己的事情,吓得我处理完手头的事就赶紧跑来了。我总觉得你身边还是有人陪着比较让人安心,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

      温客行摸摸她的脑袋,“放心吧,我身边有人陪着的,而且我也尽量不会再做伤害自己的事情了,我明白,那会让人担心的。”

      二十

      周子舒熟稔的从温客行的房间摸出一次性的纸杯,又给曹蔚宁倒上烧开的热水,“蔚宁,你上次说的那位带你走出来的人难道就是顾湘姑娘?”

      曹蔚宁原本心思全在被叫走的顾湘身上,闻言回过头来,“没错,子舒先生,阿湘她心思善良纯净,一派天然,有时候思考问题反倒比我种人要看得简单透彻。在我最艰难的时候,阿湘算是照到我的一束光,给了我很大的心里支撑,所以她有事我是全力也要帮忙的,这家疗养院还是我给温先生推荐的呢。”

      他认真打量周子舒几眼,“不过子舒先生,您病历上说的都是真的吗?确定是白血病?按照您的病情判断,这会儿怕是应该卧床休养才对,您难道不觉得浑身不适吗?”

      周子舒笑笑岔开了话题,“你对我的病情很关注啊,其实我感觉还好。反倒我觉得老温的情况算不得严重,按说不用住到这里来休养,你当时给他们推荐这里,老温的性子居然就接受了?”

      “我当时也说温先生的情况不算严重,即便稍微影响日常生活,但如果家人能够妥善照顾,适当疏导,再辅以药物治疗,应该是能够正常工作和交流的。但温先生执意要来,可能是看重这边有几位精神心理领域的专家,反正他只看了一个案例就坚持住进来了。”

      周子舒若有所思,“哦?这里精神科的专家很出名吗?是什么案例?闲来无事,咱俩随便聊聊。”

      曹蔚宁挠挠头,“其实太过详细的我也没资格知道,您就当八卦听听算了,毕竟是私人疗养院,尤其注重隐私,大部分病人的病例材料即便对我们这些实习生来说也是保密的。听说这里有一个精神类疾病的患者,应该是以前有过严重的伤人倾向,强制医疗后被治愈了,他的主治医生来了这里,他目前也住在这个疗养院中。”

      周子舒皱了皱眉头,“被强制医疗的话,恐怕不是伤人倾向就说的过去的,而是真的做出了什么伤人的危险行为才对。你知道这人是谁吗?”

      曹蔚宁摆摆手,“这个我是不可能知道的,不过既然已经治愈,那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危险性了吧。”

      周子舒隐隐觉得自己像是马上就要触碰到了什么真相,或许这中间还隔着一层纱,但是又有揭开之后一切会变得很危险的错觉。

      温客行恰巧这个时候带阿湘回了房间,他看都没看一脸殷勤站起身来准备打招呼的曹蔚宁,直接扭头同周子舒说道,“阿絮,难得阿湘过来一次,中午咱们一起吃个饭,我再把这丫头打发走。”

      曹蔚宁讪讪的站在一旁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周子舒微微一笑,连推带攘的把他也带到了食堂里。

      “曹先生怎么也来了?好不容易回了实习单位,应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我们阿湘也不好太过麻烦你,您大可先忙自己的事。”

      曹蔚宁尴尬的半站起来,又被周子舒一把拽了回去,“也不必急于一时,曹先生既然是我的书迷,那一定程度上就算是我的朋友,相遇即是有缘,一起吃吧。”

      阿湘在桌子下面悄悄踹了温客行一脚,小声同他咬耳朵,“哥,你怎么回事啊你?光准你跟别人黏黏糊糊的,我就不能正经交个朋友?”

      “说的什么话?小心我告诉罗姨让她好好管管你,你找的也不是什么正经朋友。”

      顾湘撇了撇嘴,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便把话题的重心引到了周子舒身上,“周先生,听说您是个蛮有名的作家,一定挺有文化的吧?”

      “确实写过点东西,但也谈不上有文化,不过是从小被家人管教,逼着多读了几本书而已。”

      “哦,那您家人都是干什么的呀?你有女朋友吗?如今生病治疗,他们也很担心吧?”

      这回换做是温客行在桌下狠狠踩了顾湘一脚,周子舒面上笑容未变,“我是小城镇出身,家中亲人都已经不在了,我这身体就不耽搁好人家的女孩子了,如今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也没什么可让人担心的。”

      他眼光似是不经意间在温客行兄妹之中走了一圈,装作没看出来他俩在桌下的暗潮汹涌,更像是随口说了一句,“不过我的故乡在红叶镇,阿湘姑娘可能没听说过,那边秋天的枫叶极美,有机会可以去看看。”

      阿湘惊讶的睁大了眼睛,“红叶镇?哥,你不是……”

      “这么多吃的都堵不上你的嘴,阿湘,老实吃饭!”

      周子舒已经完全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反应,便也跟着安静下来。

      阿湘边吃边瞟着温客行和周子舒的脸色,突然间她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啪”的放下手中的筷子,手指颤巍巍指着周子舒。

      “我知道了”,温客行觉得应该阻止她说下去,可惜还是没来得及,“怪不得他的脸上也有那颗痣,他就是你小时候画的那个人对不对?”

      周子舒微微眯了下眼睛,问道:“什么意思?老温,莫非我们小时候便是认识的吗?”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春风识我意(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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