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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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汐年怀疑自己被诅咒了，证据是只要遇到尴尬的场面，祝斯一定如影随形。
清透红艳的石榴汁浇了陈文一头一脸，在看见陈文品出“红酒”的真实身份而露出的错愕表情前，方汐年利落地离开现场。
利落得像逃跑。
祝斯没跟着他，站在原地不紧不慢地晃荡酒杯，动作优雅地像古板的中世纪吸血鬼，只是接下来的动作破坏了端庄的精致，他微笑冲陈文扬了扬眉，像是挑衅。
“cheers.”
方汐年同众人又寒暄几句，提前离开了宴会厅，去更衣室把一身精贵的穿着换下，套了件松松垮垮的连帽卫衣。
他很不喜欢穿礼服的，出于公司送来的礼服往往称不上合身，像是箍了一件束腰，处处勾得很紧，做较大动作时拘束感便如影随形挥之不去。
为了纤弱惹人怜爱的视觉感官而刻意追求纤细，像是自发抹杀了其余存在价值的娈童一般，单凭样貌讨人欢心。
他知道这不是公司的本意，哪怕mortal从未在公众面前露面，公司也期待他完全变成mortal的样子，或是说，公众期望的mortal的样子。
而大众对omega的审美似乎又那么单一，漂亮的omega，该是纤细娇小，稚嫩漂亮，柔软温顺的，是那么沉闷死板的条框。
偶像是贩卖梦想的人。
这是经纪人给出的说法，她是一个冷静职业的经纪人。可方汐年总觉得她冷漠，毕竟她只是用状似温柔的词藻包装刻板的现状。
这基本上就是在抹煞偶像们外貌外的其他价值，哪怕人们在阐述自己喜欢偶像的原因时，往往占比更大的是业务能力。
公司对他的管控是方方面面的，着装是最外显的一样。所以他总倔强地只肯在工作或社交场合穿着，他不喜欢被束缚的感觉，他爱死了自由。
他推门从后门走出更衣室，边向外走边掸了掸肩线上翻起的毛绒球。
“结束了？那走吧。”祝斯不知什么时候从后面跟上来，抬手从帮他把卫衣的帽子扣上，“我的车在那边。”
他往前走了一步，和方汐年并肩，往右手边指了。
祝斯的礼服已经脱下来了，折得平平整整搭在手臂上，里面是一件考究的白衬衫，祝斯松开了两颗扣子，露出好看的锁骨线条，少了几点正式，但还是很好看。
显得方汐年一身更灰扑扑了。
方汐年皱着眉坚持坚把肩线掸干净了，腹诽了一句似乎有时候适当束缚还是有必要的。
比如某些类前任修罗场。
方汐年“啧”了一声，不看祝斯，扯一下帽子的系带，帽口滋啦一下收小，就露出一张精致的小脸，“你怎么也出来了？”
“跟着你。”祝斯回头看了他一眼，“小也很喜欢你，让我一定把礼物亲自送到你手上。”
方汐年必须承认，祝斯各方面都非常合他胃口，所以在他回头看自己说“跟着你”时，他听见心跳加快的声音——祝斯总能轻易勾起他的注意，像落石砸在淋湿的雨棚，扑簌簌溅起一帘水花。
但这些不可能告诉祝斯的，于是他只是沉默着跟着祝斯上了车。
车停在树丛边的停车位上，黑漆漆的，祝斯的御用司机显然没有提前等在里面。
方汐年意外地挑了挑眉，抬眼看祝斯。
祝斯没有忽略他疑惑的目光，自顾自解锁开车门坐上驾驶座拧钥匙启动一条龙，熟练地把车开到方汐年面前，解释道：“钟叔家里有点事儿，放他先下班了。”
“你喝酒了，”方汐年冲宴会厅方向点了点，认真给祝斯进行普法工作，“喝酒不能开车。”
“我在外面从来不喝酒。”祝斯深深看了方汐年一眼。
方汐年愣了一下，这句话很糟糕地又唤起了他一些非常不美好的回忆，他不知道祝斯是否是故意说给他听，但涌上来的愧疚的确让他心绪迅速down了下去。
他抿了抿唇，并不喜欢自己总被祝斯很小的言行牵扯情绪的样子，太敏感了。
因为太在意，往事也实在太长。
可祝斯大抵并没我想这些，很自然地接着之前的话：“一般换红提汁或是石榴汁，你泼陈文的时候杯子里也是石榴汁吧，那个颜色很好分辨。不过被看出来了也没有关系，我本来也不怎么需要陪酒社交。”
祝斯罕见的说了一大串，方汐年被说的一愣一愣的，连之前的窘迫都忘了，嘴里哼出一句：“......那你还看得真仔细。”
车停在方汐年面前，他正对着副驾驶的车门，可方汐年顿了一下，往后走半步上了后座。
祝斯抬头瞟一眼车前的屏幕反光，方汐年端端坐在后座，像个规规矩矩的小学生。嗯，还是很漂亮一个小学生，应该很招人喜欢的。
其实他也没有很希望方汐年坐在副驾，毕竟大抵是一路的相对无言，但方汐年刻意后退的半步又让他不知何处生出几点别扭。
于是他语焉不详地问了一句：“为什么要坐后面？”
方汐年失语，祝斯今晚的话真是一反常态得多，他随口扯了一句：“后座，沙发，软。”
祝斯闭嘴了，这话的确不好接下去——直到他发现这理由或许真的被方汐年纳入考量。
方汐年今天喝的不算少，头有点晕呼呼的，坐稳没一会儿就安静地歪头，枕在那个很大的礼物盒上，头顶着车窗，几乎要睡过去。
沙发很软，祝斯开车也大体平稳，方汐年在车身轻微的颠簸里睡得无比平顺。
方汐年家并不太远，这一路开得却似乎比司机师傅用时更长些，祝斯转了方向盘把车停进地下停车场。
方汐年的睡颜真的很乖，因为太瘦了，歪过头便看见绷紧的颈线和深深的颈窝，像只饿了很久的小兽，你会很想送给他一块挤了厚厚奶油的草莓蛋糕。
“到家了，醒醒。”祝斯看他睡得这么香几乎不忍心打扰了，就拿食指在他额头轻弹了一下。
方汐年只是轻哼了一声，就偏头把脑袋埋进手臂里，睡得更踏实了。
“……”这睡得沉的，怎么还叫不醒。
“你一定要把礼物送给mortal哥哥，再帮我要个合照好不好，礼物和他一定很配的！”
祝斯站在车门前对着睡得香甜的方汐年顾盼无言，脑子里嗡嗡的全是小也出门前激动的叮嘱。
“上周三是mortal哥哥的生日，可是musica公司从来不收粉丝礼物的，你帮我直接送给他吧！”
小也眨着星星眼捧着那个很大的礼物盒，艰难地空出两根手指拽着祝斯的衣服下摆。
“我记得上周我似乎带方汐年来家里了一趟。”祝斯对他很没有办法，满脸写着不愿代劳，“你那时候可没表现得这么热情，也没送礼物。”
况且方汐年的生日也不在上周三，上周三是mortal本人的生日，方汐年收到礼物后开不开心都两说。
“我一开始很热情呀！”小也理直气壮地叉起了腰，“可是mortal哥哥的心情明显很差嘛！而且哥你还一直拉着他说事情，我可不像哥你一样看不懂脸色。”
祝斯愣了一下，然后皱起了眉，那天方汐年的脸色是显而易见的不好，祝斯当时将那大体归于信息素应激后的病理性虚弱。
“你不会没发现吧，”小也夸张地瞪了瞪眼，“所以我就说哥你很不会照顾人的。”
小也像找到了理论支点：“那你更要把礼物好好送给mortal哥哥啦，要为自己的没眼色负责！”
祝斯那时似乎像现在一样无话可说。
祝斯又抬手胡乱拨了拨方汐年额前的碎发，碎发勾动纤长的睫毛，方汐年不舒服皱了皱眉，睫毛微颤，可偏是不醒。
祝斯转念，轻叹了口气，俯身把方汐年搀起来。
方汐年哼了一声，顺服地歪头搁在祝斯肩上，随着步子一点一点的。
祝斯见状，腾出一只手帮他扶稳垫着，亦步亦趋地走到门前，抬起方汐年的手按上指纹解锁，推门走了进去。
方汐年被端端放在沙发上，旁边散了形状各异的懒人抱枕，沙发很软，乍一看方汐年像个被抱枕团团包围的伪·睡美人。
安顿好他，祝斯便出门把礼物盒拿了进来，三下两下把系紧的彩带扯开。
礼盒里是一只憨态可掬的白色小熊，毛绒绒的，穿了一件浅色的牛仔装，领口装饰了几颗黑色的扣子。小熊有半人高，规规整整地坐在盒子里，可爱到让人几乎无法抗拒。
祝斯揉了揉小熊的脑袋，软绵绵的手感很好，然后把小熊抱出来，轻轻搁在方汐年的腿上。
方汐年靠在沙发上睡得香甜，全是没有醒来的意思。他脸色很好看的，白皙里透了点微醺的红，被拨乱的碎发垂在额头，小熊毛绒绒的脑袋倚在肩头，衬得格外可人乖巧。
“礼物和他一定很配！”小也的话福至心灵地闪出来。
祝斯想，现在的确是很配，都又乖又可爱的。
但平时可不搭。
方汐年一贯走得都不是可爱乖巧的路子，mortal的人设是清透少年，是盛夏薄荷水的味道，而他本人性子还更倔更锐些，与可爱挂几乎是无缘了，于是现在这样子便是很难得。
祝斯划开摄像头，随手调了光线拍了几张。
相机里两个白白软软的东西靠在一起，赏心悦目。
他又在客厅呆了会儿，给方汐年的经纪人call了个电话，然后转身离开替祝斯阖上了房门。
“晚安。”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 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