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石时，欢迎回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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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时只稍稍顿了一下后，乖乖回到自己的座位。
从没见过这样颜色的眼睛。
火车缓缓开动，油汽机械载着无数人归家和远行。
石时是归家。
身边的少年刚刚坐稳就掏出了笔记本开始码字。
网络写手吗？石时猜测。
少年和石时年龄相仿，发丝盖住了额头，青春年少的气息掩盖不住。骨节微微凸起的手指敲字飞快，没有丝毫的犹豫，石时不禁佩服。
不禁嫉妒。
他做建模报告的速度就经常被俱乐部诟病。堆积如山的数据迅速算完，写到报告里打字时磨磨蹭蹭。
石时又偷偷瞟了一下少年的眼睛。真好看。
睫毛翘翘的，瞳色也好看。
石时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偷偷瞟逐渐变成了盯。
少年感受到身边人炽热的目光，停下了打字的手，看向石时。
四目相对无言。
石时尴尬地笑了笑，顺嘴找了个拙劣的借口：“抱歉，我只是看你有些眼熟，认错了。”
少年好像并不介意，继续了手里的工作。
石时也觉得自己不太礼貌，别过头去看资料。
黑色的文件袋里装了四十几页A4纸，印满了密密麻麻的字。石时掏出笔演算了几下就开始往资料上写。
少年瞥见了黑色的文件袋，神色有些复杂。
很不常见。
X数学俱乐部专用的。
少年的电脑屏幕退至聊天框，有新消息弹出。
是一个大厦定位。
10：到了给我发消息，我找人去接你。
少年轻轻敲击键盘。
谭：不了谢谢老师。下车后我还有事。
谭：晚上的聚餐我会去的。
车程时间很长，石时将手里的题算完就收到了包里。
同时少年手里的工作也做完了，刚刚合上笔记本电脑。
石时有点忍不住想和他搭话。
每次去俱乐部都是一个人，虽然会因为即将到来的一整个待在俱乐部的假期不会孤单。但也想有个人在身边说话。
之前每次去，座位旁都是中年人或者小孩，这是第一次旁边坐了同龄人。
“你是X数学俱乐部的吧。”
是少年先开口说的话。
“啊……是，你怎么知道？”石时觉得自己被对方反侦察了。
“只有你们会有这种纯黑的文件袋吧，”少年神色自然，“抱歉，无意看见的。”
“诶，是吗……"
石时知道俱乐部惯用黑色文件袋，他也不太清楚是不是只有他们俱乐部用这种文件袋。
石时真的有些好奇起来，将文件袋掏出来仔细观摩，真的在角落里发现了“X专用”几个字的凹陷印记。
每次打开袋子就是做题，哪有空研究这个。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啊。”
石时也有些好奇，正视了少年的眼睛。
如果对数学界没那么关注的人，或者说，对X数学俱乐部没那么关注的人，是不太可能知道这些的。
毕竟他一个正牌俱乐部成员也是刚刚才知道。
但是少年却很轻描淡写：“偶然听说的。”
石时没再接话。
偶然听说。怎么可能。
石时对身边的少年产生好奇。
少年也对石时的身份很感兴趣：“我能问你问题吗？”
石时被他这么一问有些愣住，缓缓答到：“可以，可以。”
问什么问题。数学题吗。
“X数学俱乐部很厉害吗？”
少年虽然话是这么问，但他并没有任何挑衅的语气。
反而是在认真询问。
“挺厉害的，我导师是部长，国家级的金牌教师。”
石时也没有太过炫耀的语气，一五一十地说。
但字里行间还是透露出对俱乐部导师的自豪。
少年听到“部长”两个字时轻轻挑了挑眉。
“那你的导师这么厉害，你也很厉害吧。”
石时轻笑：“我一般，就是一小成员，我一些师兄师姐都很厉害。”
少年接着问到：“跨这么远去俱乐部，一个人？”
石时顺手撩了一下额前略微有些扎眼的碎发，随口答到。
“嗯，一个人，就当回家了。”
少年仿佛被石时的话点到了微小痛处，神情些许茫然地停下了发问。
“怎么了？”
“没怎么。”
石时见少年不愿多说什么，便主动岔开了话题：“缺朋友吗？我叫石时。”
说完在草纸上写下两个隽秀的字。
“谭渡舟。三水渡，行舟的舟。”
少年由的态度由紧绷转为了缓和，看向石时说到：“你的名字很有趣啊。”
“你名字真好听。我一直想要个这种有点含义有点含义的名字，好在我名字起得像串数字。”
“没什么含义的。家里人随便起的。”
谭渡舟好像对自己这个好听的名字没那么上心，提到“家里人”三个字时，声音不自觉低沉了下来，吐字也含糊不清。
石时敏锐地察觉到了这点。
但也不问什么。
基于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礼貌。以及他也不对一个只交换了名字下了车就不见的陌生人的家庭情况感兴趣。
“你也是高中生吧，在哪上学？”石时想起谭渡舟和他同一站上车，大概率学校也在同一个城市吧。
“嗯，开学高二。在博喻三中。”
石时有些惊讶：“你也是博喻的？感觉从没看见过你。”
石时在学校人缘好，又经常帮助老师去各个班取大大小小的材料，仅用了一年时间，全年级基本都混了个脸熟。
“我休了一年学。”
博喻三中三个年级是在不同的校区，除非大型活动，否则是看不见其他年级的学生的。
“休学？！”石时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声调也不小心提高了。但立刻反应过来不该反应过激：“抱歉……”
“没事。”谭渡舟不太介意石时的鲁莽，不以为意地回到。
石时没有打听他人隐私的爱好，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石时递给了谭渡舟一盒切块的酸奶味苹果糖。
“自己做的，尝尝？”石时主动地帮他打开盖子，将叉子插在一块苹果上，“我在一班，开学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都可以来找我。”
“谢谢。”谭渡舟扎起那块苹果糖送到嘴里，不知道是在感谢他的好心还是感谢他不再继续问下去。
又或者感谢他的苹果糖。
沾着酸奶糖粉的焦糖壳从苹果上微微翘起，原本就甜脆的苹果被糖渍了果皮后显得有点甜腻。
浅夏的味道。
谭渡舟看样子很喜欢这类甜食，一盒苹果糖一次性都吃完了。
石时又从包里掏出两盒，抹茶味和重焦糖味，递给了谭渡舟。
“看你爱吃，送你的。我还有很多呢。”
石时笑着给他展示着满满一包的手工苹果糖。
“你去俱乐部摆摊创业？”谭渡舟没想到有这么多。
“分给俱乐部的同学和导师们的，好久不见了。”
谭渡舟眉眼间有几分笑意：“你这样的性格很受欢迎吧。”
石时摇摇头：“没有。就只有正常几个朋友。其他都是好同学嘛。毕竟我也不是什么人都要交朋友的。”
石时笑得灵动，再次对上谭渡舟墨绿色的眼。
“但你可以算一个。”
谭渡舟被他带的也笑了：“还说没有。我们才刚认识多长时间就拿我当朋友啊。”
“交朋友又不分认识时间长短。”石时迅速答到。
与此同时，火车进站。
轰鸣减弱，速度放缓。石时起身去拿行李。
“要走了啊，”石时把背包挂在行李箱上，“留个联系方式吗，朋友？”
谭渡舟行李很少，他背上双肩包后说：“下次见面的时候给你。”
下次？是指开学吗？
石时就这样疑惑地挤到车门口，回头想问问的时候发现谭渡舟已经不见了。
算了，开学再说吧。
石时拿起手机在“数学超级无敌精英团队”群聊里发消息。
π：到了。
π：今天怎么没人来给本明星接机。
消息刚弹出去，回头发现几位师姐师兄正站在他身后，举着个大手牌。
白底黑字的六个大字。
石时，欢迎回家！！
石时看到后飞奔向他们。
“哎呀哭什么都这么大人了，”为首的师姐应衡给石时递了张纸，“老林今天在海城有讲座，估计得晚上才能回来，剩下没来接你的基本都在上课和论坛。”
应衡嘴里的老林，林掠，国际级别数学领军人物，金牌教师，X数学俱乐部部长，也是整个俱乐部里最照顾石时的导师。
“谁哭了……才没有……”
石时边擦着眼泪边说。
师姐师兄都帮忙接过他的行李，七嘴八舌到：
“小十你不知道我们有多想你。”
“老林成天都念叨你呢。”
几人包了一辆黑色商务车，出站后在门口逐一上了车。
俱乐部离火车站不算太远，一车人说说笑笑十几分钟就到了。
熟悉的蓝色玻璃大楼。熟悉的家。
石时，欢迎回家。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石时，欢迎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