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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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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轻眉就身处庆庙偏殿,按理她应该是第一个到的,但叶轻眉赶到主殿之时,本应在内城宫中的庆帝已经在主殿了。
叶、陈二人毫不意外。五竹没在意。陈萍萍见礼。
“陛下来得可真快。”叶轻眉看着跟在庆帝身后的二人,今日这遭除了范建,还带了另一个年轻人,“这位大人是哪家的。”倒是生的一副斯文败类的好模样。
林若甫拱手:“小臣翰林院侍郎林若甫,见过叶夫人。”
看着在帝王面前不显尊卑的叶轻眉,和她身后的陈萍萍,林若甫将她的地位再提了提,早就听闻这位奇女子,富甲天下,监察院也在她的掌控之下,今日一见,传言非误,这叶轻眉果真是不同寻常。
叶轻眉顿了下,往日里武官她没大没小惯了,朝堂里那群文官大臣见着她不是吹胡子瞪眼,就是假装没看着,今儿来了个多礼的小古板,这还是正经第一回,她这要拜回去么?
一看她那表情,庆帝就知道叶轻眉在想什么:“行了,别别拜来拜去的了,正事要紧。”
叶轻眉撇撇嘴,行吧,正事。
“按前两回看,这东西似是要人触碰方能启动。”从刚才起,沉默许久的范建突然出声。
叶轻眉觉得这句话多余得很。
“放出的影像多半与触碰的人有些关系。”陈萍萍补充。
这句也挺多余。
庆帝顿了下,看了看二人,又看叶轻眉那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一时气结:“轻眉?”
想让她去又不直说,懒得搭理他们。
见状,范建、陈萍萍投来不赞成的目光。
行吧,行吧。但谁让她大人大量,不和这帮子说话说半截的臭男人一般见识。对庆帝笑道:“陛下这次容我去试试吧,我这实在好奇的很。”语气中倒是确实有几分跃跃欲试。
庆帝拿她没法子,叹气:“你想做什么什么时候还要问我同不同意。”
林若甫低下头,把存在感降到最低,一般人听到皇帝这话,早就诚惶诚恐的跪下请罪了。
叶轻眉依旧笑嘻嘻:“我几时不听陛下的话了,平日里,明明我最乖了。”
乖个屁,最不让人省心的就是你。在场与她关系匪浅的三个男人外加一个刚见一面的难得统一了思想。
叶轻眉也不管他们的反应,上前接近那重新泛着蓝光的全息投屏。我倒要看看这东西还有什么招。
“哔哩哔哩~”
什么?
照旧蓝光大盛之后,叶轻眉听到身后传来林若甫的吸气声,年轻人就是年轻人,这就吓到了,想着抬起头,看到幕上画面,心中一跳。
全息投屏之上,[已然及冠束发的范闲,一身蓝衣,右手举剑,正对幕外,身旁‘杀伐’而字想忽略都难,再旁书两行小一些的字,“我行即道,我身即法。”]
好狂的口气,我喜欢。
转头一想,啧,完球,这小范闲怕是更招某人的眼了。
杀伐/我行即道,我身即法
【我希望庆国之法,为生民而立】
[仍未束发的范闲站在一面石碑前,拂过碑上的积灰,若有所思]
“他擦的是监察院门口的那块碑。”陈萍萍摸了摸轮椅的把手,忽然开口。
竟积了那样厚重的一层灰吗。叶轻眉心中低嘲,看来那时我是真出事儿了啊,怕是还出事了多年了。
【可死的只不过是个护卫】
【死的只不过是是个护卫而已】
[画幕中男男女女语气激烈的声音相继响起。配着的却是男人一家和乐安宁的场景]
无端讽刺。
【只因他是个护卫,便活该身死。】
[画面一转,一片废墟之中,刚刚还与范闲谈笑的男子满身是血,跪地倒下。]
【人该生来平等,并无贵贱之分】
[范闲盯着某处,一身伤痕,目光中夹杂着着悲伤愤怒]
叶轻眉看着投屏之上范闲倔强的眼神,心中感叹,少年人啊。
庆帝暗嗤:生来平等?不知所谓。
《出鞘剑剑心既定破寒芒
照月凉赤血溅青霜》
【我辈行事,需以大局为重】
【若以无辜性命者行事,这大局要它何用!】
【护卫也是人,是他儿子的父亲,是他妻子的夫君,是他家里唯一的依靠。如今亡者尸骨未寒,杀人者逍遥法外,国法何在,天理何存?】
《恶名扬千里绝尘路彷徨》
[少年范闲与人争执着什么,又闪过几个他与人打斗的场景,黑骑一闪而过]
原是这样,叶轻眉明了,看来这护卫之死,给了范闲莫大打击,约摸上次说的滕梓荆就是他了。
林若甫看着画幕中迅速闪过的画面,一边努力分辨画中出现人,一边分析:‘这少年似是认同叶轻眉立的碑中之语,又有黑骑闪现看来与监察院关系匪浅。’
《冰笛响风和我轻狂》
【大局不能杀你,我来杀。】
[少年举刀冲向刺向一壮汉]
听到这句话,庆帝笑了笑,似是感叹:“倒是好个少年意气。”话中意味不明。
《浊雨落落沧桑
三生远远伦常》
【为了庆国,就是儿子,也是棋子】
[又显现范闲行于大殿之上的画面,面上隐含悲伤,一身寂寥]
叶轻眉皱眉,这是范大哥说的?说这话,委实不像他啊。
《山河茫茫正邪谁掌天地无光》
【国法何存,天理何存啊】
【这局棋陛下才是棋手】
[庆帝持弓瞄准前方]
幕下陈萍萍不可置否。
《黑白不辨我自断阴阳》
【我要做庆国第一权臣】
[画中范闲一身蓝紫色衣裳,头发已然束起,眼中尽是肃杀]
闻言,庆帝也不生气,只感叹:“范建啊,你这儿子倒是好志气。”
“小儿无状。臣日后然多加教导。”范建心中暗骂,这小祖宗真是什么都敢说出来。
《笑苍生谓正道是非对错一生烙上》
《尽人心尽险恶尽虚妄》
[范闲似是向谁行礼,抬首之时目光渐冷,又见一身紫衣的范闲似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笑着什么,眼中却含有泪光]
《逆者戮尽看清模样
屏佛光万丈
舍我一身血肉也决不退让》
【不管是谁想杀我,我给他机会,再杀我一次!】
[少年扶着肩膀,一身狼狈,走在街上]
《善与恶但凭一纸糊涂卦
前路罢来时雪已化
朔风鸣鸣黄沙
一壶醉醉酒峡
笛至喑哑善恶之辨输赢之差》
[范闲目光悲悯看着谁,终究转生离去,又是几个范闲看着什么的画面,明明还是少年模样,眼中却尽是沧桑]
【你才是幕后黑手】
[陈萍萍对着对面的人说着,转过画面却是范闲意味不明的笑着]
众人心中一惊,什么意思,这范闲莫非做了什么。
《清浊不分恣情杀杀杀》
《笑千古说邪魔胜者为真负者何假》
【勾心斗角,权谋诡诈,就好像踩在一条藤蔓上,走过无底深渊。】
[白衣范闲将手中酒坛摔向一旁,紫衣范闲持旗立在马车之上,拔剑四顾,意气风发]
《尽世俗尽残疤尽浮夸》
问人之初以生死答
求梦醒一刹》
[范闲与陈萍萍相对而立,似是说着什么]
画外庆帝的声音传来【将人心作战场,才是最惊心动魄的】
叶轻眉皱眉,心中暗吐槽:‘这中二爆棚的臭毛病也不知哪学的。’
《纵我满身罪孽也绝不会怕》
【有人要害我,我就要还手,这样我才能活得快活。】
《苍生怒骂江湖共伐了无牵挂以杀止杀屠出个真假》
[又是黑骑驭马包围了一群人,一转又是五竹与人打斗的场景]
《是地狱邀君下看透世间虚妄浮夸》
[庆帝拍着范闲的肩膀说着什么,画面一转范闲目光悠悠看着前方]
《何为道何为正何为法》
【这世上最多的就是像这样的普通人,但是总有一些道理,有一些大人物,觉得他们无关紧要】
[画面中范闲行走于市井人群中,行走于宫中大道,一身白衣无限潇洒,画外传来他的声音]
《我行即道我身即法》
【死的只不过是个护卫,这句话我听了太多次了。】
《正邪无需话》
【我喜欢热闹,我觉得若是没有了这众生,就没有了庆国,也没有人间。】
《血染山河换一个天地无瑕》
【所以我想为了这些人,跟这世上的道理斗一斗,告诉那些大人物,他们不是草芥。】
待尾音落下,久久无人言语。
叶轻眉心中激荡,眼中含泪,语气确是带笑:“这样的少年天骄,未曾与之生于同一时代,不能亲眼见识,与之相交,委实遗憾。”
庆帝恩了一声,神色不明。
“不用遗憾,轻眉若是不嫌弃,以后让范闲认你做个干亲如何。”范建看着叶轻眉,想着她此刻怀着孩子,心情不能激荡太过,宽慰她道。
闻言,叶轻眉正想说好好好,转头看到五竹,一想,那样小竹竹岂非得叫我妈,皱眉,不行不行。于是只好略尴尬笑道:“还是算了,知己相交,不论辈分为好,呵呵。”
范建看她的眼神语气,也想到,纵是做好准备说是接受了,还是难免气结,又僵了面容。
“这范闲必定能与小姐谈得来。”陈萍萍语气半是叹息,心中感慨:二人眼神气质委实是像足了。
‘小姐!’林若甫低下头,掩饰住惊讶的神情,陈萍萍管叶轻眉叫小姐,堂堂监察院院长,这是以仆人身份自视么。
这么一打岔,叶轻眉感怀散了许多,看向旁边四人:“行了,下一个谁来。”
庆帝上前:“朕来。”
说罢,朝正要跪下劝的三位臣子一摆手,“甭劝了,又不是没人试过,不是没出什么问题么。”
范建三人也就意思意思,庆帝想做什么什么时候是能劝得住的。
庆帝看向那泛着蓝光的画幕,心中想着刚刚画面中隐约暗示的棋盘棋子之论,他是棋手,对战的另一执棋之人又是谁?陈萍萍说的幕后黑手,又是什么意思。
庆帝将手伸向画幕,‘范闲,朕倒要看看,你是否当的起这庆国第一权臣。’
照旧蓝光一闪,画幕之上白衣范闲与庆帝相对,‘山河’两个大字立于二人之间,下头照旧两行字‘独他极力上前,争得一席并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