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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不想当乞丐的第三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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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公子。”
“林公子?”
林画清闻声怔了一下,将目光从窗户边挪开:“黄小姐有何贵干。”
黄烟浅浅地笑着,走进屋来将茶壶放在桌上:“林公子在看什么呢,我敲了几下门都没听见。我见林公子今日状态不佳,便沏了一壶清茶,又拿了一些桃花糕给您。”
林画清瞥了一眼桌上的茶和糕点,淡淡地点了点头:“谢谢。”
黄烟见他魂不守舍的样子,有些疑惑,但见他不想开口的模样,便也不问什么了。
她摇了摇头,推门走了出去了。到门口,她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一般,迅速向楼梯口走去。
黄烟上了三楼,走进一间屋子,轻轻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一脸愕然的王益。他看到来人是个一脸娇羞的美女,更加奇怪了:“小姐是不是走错门了?”
黄烟摇了摇头,羞涩地笑了笑:“请问王公子,刚刚那位蓝绿衫公子去哪儿了?”
“你说陈踏歌啊。”王益挠了挠头,“他、他刚刚从窗户口跳了下去,说要出去看看。”
“天呐。”黄烟吃惊地用粉色小扇遮住了嘴,“这可是三楼呀。”
“这个啊,小姐大可不必担心,他们习武之人,整天蹦蹦跳跳的,从三楼跳下去还是没事的。”王益道。
“习武之人?”黄烟一脸茫然,“他不是乞丐吗?乞丐若习武的话,怎会沦落成乞丐?”
王益被口水呛了一下,开始拼命咳嗽。他自知失言,也不知道怎么补救自己的大漏嘴巴,只得加大咳嗽的声音。
他想了半天,憋出来一句话:“这、这乞丐嘛,成日偷别人东西,也经常被同行追着打,怎么不也得练上半八个招式的,才能维持生活……”
黄烟水灵灵的杏眼里满是同情:“这样啊,那还真是不易。幸好他认识了王公子这样的人才,不然沦落街头实在太可怜了。不如我一会儿拿些吃的给他吧。”
王益觉得她也不像什么坏人,于是对刚刚的失言松了口气:“那、那我替他谢谢小姐了。”
黄烟笑着欠了欠身,正准备离去。王益想了想,拦住了她:“可否请教小姐芳名?看着着实眼熟,感觉像在哪里见过。”
“见过那是肯定见过,王公子可是这里的常客。”
王益一愣:“难道你就是……”
“对。”黄烟笑道,“小女子正是卿静楼的老板,黄烟。”
“卿静楼老板黄烟不是十几年前便十八岁了吗?为何如今还是这般……”
话音刚落,王益“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黄烟看都不看他一眼,伸手用茶水将屋里的香薰蜡烛熄灭,转身离去。
*
“您说,您其实是奉旨来保护这卿静楼的老板黄烟?”王陵英吃了一惊,手中的茶杯险些没拿稳。
陈踏歌前脚从卿静楼出来,后脚便去了王陵英家中喝茶。
他闻言点了点头,犹如壮士临终前饮毒酒般壮烈的将那上好茶叶泡的茶一饮而尽,却烫得整个人小狗般拼命吐舌。
王陵英:“……您慢点,这茶烫。”
陈踏歌不知是因为被烫了,还是因为对自己的使命感到悲哀。他神情悲壮的看着王陵英,纠结了半天,道:“虽然我是来奉旨保护她的,但是我发现吧,这情况有变。”
“情况有变?”王陵英一愣。
“黄烟好像傍上了个新的相好……这陛下见了,得多伤心啊!”
王陵英一脸吃惊:“您的意思是,那黄烟是陛下的……”
陈踏歌神情认真的像集市边儿上摆摊盘着核桃算命的:“您猜的啊,一点儿也没错!”
“那那那……”王陵英着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这陛下既然派大内第一高手来保护她,肯定是上心极的……若是知道这女子换了个心上人,定会勃然大怒!”
“什么叫换了个心上人。”陈踏歌一边嗑瓜子一边煽风点火,“她这一边得着陛下的宠爱,一边和其他男人相好,这是脚踏两只船,这是当代潘金莲啊!”
看着王陵英愕然的模样,陈踏歌叹了口气:“其实吧,我有一招,但不知您愿不愿意配合。”
王陵英道:“若是能帮助大人,我定愿意相助!”
“我记得您……养了一只可以飞向皇宫的、训练有素的信鸽。”陈踏歌笑眯眯的凑近他,“若是能借之一用,让我告诉陛下此女很安全,不过倾向于隐居山林,不想回到深宫伴随陛下左右。这样一来,既能快速告诉陛下她的安危,也能让陛下赶紧打消了这个念头。”
王陵英一愣:“……这可以是可以,但是我记得您养了只比我的信鸽速度还快的信鸽,为何不用那只?再者,陛下真的能打消带黄烟回宫的念头吗?”
“我从小伴随陛下左右,自然知道陛下是那敢爱敢恨之人,个性极其洒脱!不像那婆婆妈妈的小家子气男人。借信鸽告诉他,只是想让他赶紧打消这个期望,不然期望的时间越长,失望越大,说不定还会大病一场……我实在不想让陛下龙体抱恙啊。”陈踏歌道,“至于我那只信鸽,之前做乞丐的时候太饿了,就烤着吃了。”
王陵英:“……?????”
“那就这么说定了,王捕头,您一向以慷慨大方出名,我相信这点小忙您一定会帮的!”
王陵英扶额,他从来没有以慷慨大方出名过,城里的人都知道他严谨细致,锱铢必究,这陈踏歌分明是在胡扯。
他没有办法,只好答应:“那……陈大人让在下帮忙,在下一定倾尽所能!”
陈踏歌笑道:“那就多谢陈捕头了!”
待他从王陵英客厅出来时,发现王益在门口正目光飘忽不定地看他。
陈踏歌笑吟吟的看着他:“红萝卜,你回来了?”
“你还说呢,你把我扔下来就走了。”他冷哼了一声,“我连忙跳下楼去跑去追你,发现你已经不见了。我跳下楼,搞得浑身都是泥巴,好不狼藉,只好换了身衣服。”
陈踏歌一看他脖子上空空无物,笑意更浓:“那你身上的玉佩呢?”
“玉佩?什么玉佩?”王益愣了愣,“哦,你说我那个玉佩啊,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我刚刚换衣服落在卿静楼了,等我一会儿过去取。”
陈踏歌说道:“你用不着再跑一趟了,摔在人家门口怪狼狈的,我替你去取吧。”
“不了不了!我自己去取便可!”王益慌慌张张的摆了摆手,转头飞快跑掉了。
陈踏歌盯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地笑了笑。他转头问门口的侍卫:“王少爷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侍卫想了想,道:“大概一刻钟前吧。”
一刻钟前,想必他早已听到了自己和王陵英的所有对话。
这鱼儿,竟然连鱼饵都没准备就自己咬钩了,蠢得可以。陈踏歌无奈地摇了摇头。
*
“宫里的人都说这大内高手陈踏歌,是圆滑狡诈这四字最好的代言人。他不仅负责保护皇上,还凭借灵活的头脑侦破了不少宫内发生的案件。并且……还是个善于抢劫的人。
一旦他看上了谁的宝贝,无论滢妃的玛瑙玉算盘,还是刘丞相的貂皮大袄,他总会变着法儿的给人家骗来。
并且他也不是整日都在宫内呆着,还在宫外满日乱跑!今儿打打老虎,明儿射射老鹰……若这是呈给皇上的还好,还能留个忠心耿耿的好名,但那都是他自己留着玩儿的!
皇上管管还好,但是他不管!他宠这陈踏歌的劲儿,哪个妃子都比不上!但是说来也有道理,这陈踏歌从小就伴着圣上长大,圣上待他也如同兄弟一般……”
“够了。”王益冷声道,“你回衙门吧,这些我都知道了。”
那西城衙门负责升堂举旗的实习捕头谄媚地弯下腰去搓了搓手:“那、王少爷可否能在总捕头面前为我美言两句?我、我大名叫李秋!”
王益冷漠地扫了他一眼:“这还不够。你告诉我,陈踏歌是否借了我爹的信鸽?”
李秋连连点头:“总捕头确实让人将那鸽子的笼子拿了出去,是我亲眼目睹的。”
“若我现在告诉你,我能让你不出三日就能让你抹去那见习二字,并且晋升等级仅次于我爹,只是你必须为我做一件事,你可否愿意?”
“可当真!?”那李秋激动的抓住了王益的袖子,“我愿意,在下愿意!”
“今夜,待陈踏歌将那信鸽放飞,你去五公里远的郊外把它打下来,并将里面的字条交给我。你负责饲养这鸽子,想必对他的模样极为熟悉吧,它脚上还会绑一条红丝带,你必定不会认错鸽子的。”
李秋听完他这一番话,彻底愣住了:“少爷……小的不敢啊,那可是……”
“那你就是选择了自己亲手扔掉了晋升的机会?”王益道,“放心,待我看完后你就再次将它放飞。此事,没有第三个人会知道。”
若事情真的像自己听到的那样,陈踏歌便不是陈踏歌了。
他必定不会在字条上写那天与王陵英说的内容。
王益皱着眉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