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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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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上午的时间,两人紧赶慢赶巡完细辛山上半部分,日头越来越辣,孔漫实在没力气再往下走了。
付杨就没急着往下走,想到细辛山也没有大型凶猛动物,便让她在半山腰的一棵大树下乘凉歇息。
而他背起背包飞快赶下去,在下段的路旁和岔路口都挂上警示牌和横幅。随后去重要巡查地点看了一番,没有什么问题,立马往回赶。
大汗淋漓回到半山腰,他一抬头便和一张白皙里透着淡粉的精致面容对上,孔漫拍了拍身侧的松叶地,“过来坐。”
付杨擦了把脸,走上前坐下。
旁边递过来一瓶水,他接过,拧开喝了半瓶多。
俩人歇息了半个多小时,这才往回走。
往回走的路是往上爬山。
路中段时孔漫还能在付杨的拉动下走上去,到了上段就已经耗尽全部力气,爬都爬不动了。
路过一棵巨大的老松树,孔漫一屁股坐下去,扯开迷彩衣的拉链,抬手扇风。
付杨将背包放一边,也在旁边坐下。他扭头,看着她大汗淋漓,脸蛋热得红彤彤的模样,抿了抿唇,抬手轻轻地碰了碰她脸颊。
孔漫歇了几口气,睨他一眼。
付杨掏了掏兜,没掏出东西,索性卷起T恤下摆,用里层给她擦了擦汗。
歇过半晌,日头更辣,他将身上的东西拿给她背的背,挎的挎,在孔漫懵圈的时候,他弯腰一把搂过她背起来,慢慢往上走。
孔漫趴在他宽阔的背脊上,慢慢缓过神,脑袋垂下去搭在他肩膀上,伸手搂着他。
“对不起。”
她感觉挺不好意思的,逞强要来的是她,最后拖后腿的也是她。
“别这么说。”付杨倒是开心。
往常巡山,要么就是自己一个人,要么就是和所里的伙伴,都是一帮大老爷们。除了巡山就是巡山,又累又枯燥还乏味。
这次有她陪着他,说说话,给她解解惑,时间过得快如流水。关键是,和她一起,不管干什么事他都会很开心。
就这样停停走走,他们也爬了一个小时左右的山路。
回到公路上时,俩人像是路边那被晒蔫了的树枝。
付杨放下孔漫,撑着膝盖缓了口气,随即将她身上的东西放到后座,而后把买来的水果提下来,又抽出两瓶矿泉水。
俩人坐在路边的树荫下,山风阵阵吹来,缓解了身上的热气。
孔漫呆呆地坐着吹风,几十分钟后,她才扭头看旁边,付杨开了瓶水递给她。
孔漫接过,小口小口地喝了半瓶水,这才有了一丝舒适感。
付杨在旁边扒拉着食品袋,问她:“饿不饿?”
孔漫木木地点头:“饿。”
付杨拿起一个桃子用矿泉水洗了洗递给她,“先垫一下肚子,歇凉一些就回去。”
孔漫哦了声,抬手接过,啃了一口,而后拿起手机一看,已经一点半了。
回去的路上,孔漫注意到路边隔了一段路都会有森林防火警示牌,翻了一个山也有,转了一个弯还有。
路面的警示牌就很大,一两米左右,横幅也很长。警示牌上标语各不相同,而且没有重复的,唯一不变的就是下角的小字和报警电话。
那时来多西镇,她居然没注意到这些。
回到镇上已经是两点左右了。
付杨带着孔漫进一家餐馆,让老板大中午的又做了次午饭给他们。
吃完饭,付杨说要先送她回教师宿舍。
孔漫以为他要自己去另外一座山,便不同意。
答应了的事,她不是个半途而退的人。
付杨无奈一笑:“筚拔山今天是巡不完了,明天再去。而且……你得好好休息一下了。”
孔漫乜他一眼,“小看我?”
虽然,上午确实是拖后腿了……
付杨摇头,看向她,“不是……是我一会儿还有事要去忙。”
“你不会趁着我休息偷偷跑去巡山吧?”
他再次摇头,“那倒不会。”
孔漫盯着他看片刻,这才点头。
付杨把她送回宿舍,让她好好休息一下。临走前还要了她们宿舍的钥匙,说傍晚过来找她。
孔漫关了门之后立马就去洗了个澡,而后换上睡裙,躺床上瘫着不动。
爬山真的,真的很耗费体力。
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小腿就开始酸咬疼痛。不是特别疼,就肌肉一阵一阵的酸痛的感,很是扰人清梦。
躺了半晌,她也睡不着了,拿过手机一看,才眯了一个小时左右。
孔漫叹了口气,起床捶了捶小腿,拿过烟抽了会儿。
闲着没事干她把笔记本打开,翻了翻抽屉拿出眼镜戴上,酝酿了片刻,开始打字。
她现在也不是说这是借口了,真正跟付杨巡了一趟山,明白了林业人的不容易,她是真心想把稿子写好。
下午六点左右,孔漫还在搜索相关资料,房门钥匙孔一阵轻响,随后门打开了。
她把头探出房间,看向门口。
付杨换了身平时穿的衣服,提着一兜东西进来,拔了钥匙又用脚把门给带上。
他关好门进来,一转头便看见她穿着娃娃领的睡裙坐在里间卧室床上,抱着电脑看着自己。
他有些诧异,“没休息吗?”把东西放屋子里的桌子上,走到房间门口看她。
孔漫指指电脑,又指了指自己的小腿,说:“腿酸痛得很,睡不着就起来写点东西。”
付杨犹豫片刻,进房间在她床边坐下,一手拿过她的小腿问道:“是不是一阵一阵酸咬的感觉?”
孔漫点头。
付杨说:“我给你按按怎么样?”
孔漫下巴点了点小腿。
付杨便拿手给她顺着腿弯筋和小腿肌肉轻轻按摩着。
别说,他按上去的一时间,孔漫就感觉到左腿一瞬间就麻了,但是很舒服,舒服到脚尖都酥酥麻麻的。
她把笔记本放床头桌上,另一条腿也伸过去递给他。
付杨接住,忍不住笑了:“要是今天下午再去筚拔山,你这腿估计要不成了。”
他说着垂眸,手掌里的腿是白到发光的那种,皮肤细腻光滑。
付杨拿手臂和她的腿比了比,一黑一白,一糙一细,色彩和质感都很明显。他收回手给她一点点按摩着,按到脚裸,视线一瞥,白皙脚背上青筋若隐若现,脚趾头小小的、嫩嫩的、白生生的极其好看。
付杨按摩着她腿上的肌肉,手却忍不住滑下去,像是不经意间地碰了碰嫩白的脚趾,心尖瞬间酥酥麻。
孔漫瞧着,轻轻踢一脚男人的手,“做什么?耍流氓么?”
付杨也笑,是抿嘴不好意思的笑,这一笑那两个窝窝又出现了。
孔漫看得直惊奇,靠过去拿指尖戳了戳,“你知道你这儿有两个窝窝吗?”
付杨乖乖点头,“嗯,我妈说是饭窝。”
孔漫诧异地挑了挑眉,不是酒窝不是梨涡,饭窝这说法合理。
“难怪你吃那么多饭。”
付杨笑了笑,给她按摩得差不多了,他出去洗了把手,把口袋里的东西都打开。他又提了现成的饭菜过来。
将饭菜摆上桌,付杨朝着卧室喊:“吃饭了。”
孔漫一直靠着床头,看着男人的动作,懒洋洋回答:“不想出去。”
付杨于是进来,低眸问:“不饿?”
孔漫仰头看他,回:“饿。”
没什么好说的了。付杨抠了下额头笑了一声,俯身弯腰,手穿过她的膝盖弯,一把把她公主抱抱起来。
孔漫眼眸里染上一丝笑意,伸手搂过他脖颈。
她最喜欢他抱她了。
到外面沙发上,付杨将她放下,把茶几移近,而后坐在孔漫旁边。
两人慢悠悠吃起晚饭。
吃完晚饭,付杨收拾了桌面,随后去烧了壶开水,拿她们平时洗脚用的盆,丢了两包药包进去,倒上滚烫的开水。
孔漫趴在沙发上,问:“那是什么东西?”
“缓解酸痛的药包,多半是艾蒿和桃树皮一类的东西。”他回。
将药水移到她脚边,付杨说:“一会儿你试试,等不是那么烫了你又泡。”
孔漫“嗯”了声。
付杨站起来把客厅收拾好,随后又回来在她旁边坐下。
客厅的沙发上是没有靠枕之类的长条沙发,孔漫慢悠悠地侧身,斜靠在男人身上。
付杨抬手搂住她,让她靠着他的肩膀,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话。
过了十几分钟,付杨试了试水温,说可以泡了。
孔漫踢开拖鞋,把脚伸进去。
付杨却突然弯腰捞起她的一只脚,看了看脚底,这次比上次好很多了,没有再起水泡。
“你适应能力挺强的。”他说。
孔漫:“?”
付杨把她的脚放药水里,“没有再起水泡了。”
孔漫曲起腿也看了眼自己的脚底,确实是,虽然酸痛,但没有起水泡了。
旁边忽然伸过来一只古铜色大手,将她滑到大腿根的裙摆拉下去盖在膝盖下。
孔漫看着,随即抬眼看向男人。
他转头看向别处,耳朵尖和脖颈肉眼可见的黑红起来。
孔漫没忍住轻轻弯唇,无声笑了一下,侧过身靠在他身上,拿手戳了戳他耳垂。
付杨无奈,捏住她作乱的手,握在掌心里就没放开。
那药水果然管用,泡好之后孔漫的脚真的不怎么疼了。
付杨把她抱回卧室,在卧室陪了她一会儿,回答了一些林业相关的问题。等她打哈欠了,他才起身打算离开。
只是刚起身,手却被拉住。
“怎么了?”他垂眸看她。
孔漫拉着他坐下,手臂缠上他的脖颈,挂在他身上,褐色卷发在她身后轻晃着,她轻声说:“留下吧。”
付杨呼吸重了几分,缓缓伸手抱住她的腰。
他垂头看她,见她眼里有着困意,顿了顿,他凑过去亲亲她的额头,将她放倒在床上,拉薄被给她盖好,低声说:“那我去洗个脚。”
“好。”孔漫放开手。
付杨出去锁了客厅的门,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又洗了个脚,把客厅的灯关了回来。
难得今晚的她还没睡着,他把卧室门关上,在床外侧坐了下去。
孔漫往床里挪了挪。
付杨将灯关了,躺上床。
两人都静静躺着,过了一会,孔漫移了过来碰到男人的紧绷着的手臂。
付杨抬手一圈,把她圈怀里抱着,低声哄着她:“睡吧睡吧。”
孔漫趴在他怀里,迷迷糊糊“嗯”了一声,渐渐睡过去。
过了片刻,付杨低头,“孔漫?”
没回音。
好半晌,软绵绵地“嗯?”了一声。
付杨心里瞬间便软得一塌糊涂,凑过去亲了亲她脸蛋,搂紧她轻声低语:“漫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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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他们起了个大早。
付杨先回去收拾了一些东西再过来接孔漫。
孔漫这次直接把烟放宿舍里不带了,但是把相机给带上了。
她推开窗户看着远处起伏的青山,深吸一口新鲜空气,整个人神清气爽。
她发现,好像每一次在付杨身边,她睡眠都特别好。就像他这个人给人的感觉一样——安心。
以至于一整天,她的心情都很不错。
不大一会儿,白色皮卡过来了,带上她往山里驶去。
开了两个多小时的车到达白果坡岔路口,也就是上次停摩托车的地方。
这次也是一样的。
付杨把车停在靠山一侧,将旁边的绿油布掀起,露出下面的摩托车来,把摩托车挪出来,而后卷起绿油布铺到皮卡车上盖好。
孔漫站在路边看他忙碌,帮不上什么忙,他也不要她帮,自己一个人就能搞好。
给摩托车上满油,付杨又把拿来的东西一一绑在摩托车后座上。
看着他绑上的夏凉被,孔漫问:“你拿凉被,干嘛呢?”
付杨绑好后座,骑上摩托踢起支架,回:“今天晚上估计得在筚拔山歇一晚。”
“为什么?”孔漫奇怪。
他把车倒好,示意她上车,“下午有雨。”
孔漫爬上车,在他身后坐好,他递了个头盔给她。
孔漫接过,戴好后,她搂紧付杨的腰,又问他:“你怎么知道今天下午会下雨?”
付杨发动摩托车,往小路上骑,回她:“看了天气预报。”
“……”
她还以为是看风或者是看云呢。毕竟他上次不就是看了天空后才告诉她要下雨的么。
半晌没听到她的声音,付杨问:“怎么了?”
“那你上回是怎么就知道下午会有雨的?”
“上回……那是看风向,东南风把黑云都吹过来了,肯定是要下雨的。”
“那今天怎么就看天气预报呢?”
付杨好笑:“有更方便的当然看更方便的咯。”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