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拜师（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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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一言脸上的笑意逐渐凝固，注意力却被许青臣那只月白色的眸子，约莫不过半柱香，少年眨巴眨巴眼，随后朗声应道：“原是如此，弟子遵命。”
许青臣面上毫无波澜，垂眸将“单雷灵根”四字用朱红色的墨水写下，特意圈出姓名，挥手示意谢一言退下，紧接着，下一个名字被喊出。
“宋涟，综合试炼成绩，上乘！”
来人大步走向水晶球，单色刺眼的白光照亮大殿。
许青臣看着少年熟悉的面孔不禁陷入回忆。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殿内昆仑宫的几位长老亦是露出欣慰的笑容，掌门不禁感叹时光飞逝、枯木逢春。曾经襁褓中奄奄一息的孩子已然长成了如今这幅意气风发的模样。
许青臣提笔朱砂记录“单风灵根”，重重圈下“宋涟”二字，“退下吧。”
他微微偏头，嘴上的动作不停，“李宗睿，综合试炼成绩，上乘！”他眼见着少年逐渐远去的身影直至成黑点，不禁鼻头一酸。
回首时看着面前这张带着忐忑的面容，心中的顾虑似乎都迎刃而解。
“单火灵根”，圈名，退下。
“杜容靳，综合试炼成绩，上乘！”
“水木双灵根”，墨笔圈名，退下。
……
此次大典共有四十八位综合试炼上乘的孩子，这在从前是很少出现的，能与之匹敌的大概就是初代大典——共五十一位。
光是测灵根记名便花了差不多两个时辰，到最后站着的是站麻了，坐着的是坐麻了，别人不提，许青臣的手是彻底酸了，若不用冰袋敷着，待明日，手腕都是肿的。
纵使这般，他还是恭恭敬敬地同掌门师兄目送其余人离开，而那些弟子在测完灵根后紧接着便回到客房休息去了。
掌门在施法关上殿门的一瞬间便瘫坐在椅子上，同那些认识的不认识的说了一晚上，嘴唇隐隐发白，嗓音都是沙哑的，“具体多少人……”
虽有灵力加以扩音，但许青臣同样是实打实喊了一晚上，每说一句话就像有把半开刃且极不锋利的刀子，拼了命地切割着早已冒烟的咽喉，如实照着许珘的话道：“三千一百六十九人，朱砂所标三十七人，墨笔所标两千九百二十四人。”
三长老在心中默默赞叹许青臣，虽然他干活不积极，但只要是经他手的事，不用问旁人或重新清算，单问他一人便可知晓准确，且不用复查一遍。
这本事，反正她是没见过第二个。
“咱们能要多少？”她仰着头问道。
“八位红，五十九位墨。要是嫌少，可以让掌门师兄厚着脸皮卖面子要几个，最多能要到一到三位圈红者，或者五到十个圈墨者。 ”多了掌门师兄面子不够用。
掌门喝了杯茶润喉。半晌，抬头坐直正视许青臣，道：“那个谢一言怎么样？”
“资质极佳，各个方面在此次大典中都是最好的。但，心性不稳，很有自己的想法，有着割舍不掉情感和欲望，很难修成。”话语中听不出任何情感，许青臣仰望上方的昆仑图，眼中所呈现的，是极致的麻木。
他想把猫放出来炫耀炫耀，“浅”吸一下，不过按照他家猫主子那个性子，反吸不成定要挨顿揍，在理智的极力劝说和一番异常激烈的思想斗争下，最终，许青臣选择了放弃。
掌门眉头微皱，在心中吐槽：这不就是翻版的小许珘么，还什么“很有自己的想法”，分明是给自己的死倔和口蜜腹剑找借口！
那小子此次拜师目的不纯，将他的灵根标注记下后明显不愿离去，眼睛死死盯着许青臣，他站的远，看不清那小子眼中是何情绪。
毋庸置疑，这个叫谢一言的小子必定会拜入许珘座下，这个是在测灵根时许青臣从亲口索要的。
“掌门师兄……”
“嗯。”
“明日你收他为徒吧。”
掌门觉得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我门下弟子除去打杂的，有近百人，重棠峰已然装不下了，更何况……”为了那个谢一言还不惜得罪蜀山，怎么就突然变卦了？
许青臣转头看向其他几位瘫坐在椅子上的长老，三长老连连摆手，“我只收女弟子的。”
四长老连眼都没抬一下，“用你那本就不发达的脑子好好想想，再往我这看。”
二长老：发呆中——
右眼隐隐发出光亮的许青臣：……
没一个靠谱的！
“我记得你就四个徒弟，就算你又临时变卦舍了那个什么言的，今年也该收几个装装样子了。大不了回头找个芝麻大小的错踢出去，又不会难死你。”四长老放下手上花名册，环胸提醒道。
“我不要。”
四长老看见他这副被逼良为娼的样子就来气，“你能别跟个小姑娘一样扭扭捏捏的么？大庭广众你我心知肚明的情况下，连蜀山看中的人都敢抢，本事都这么大了，我就不信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是你顾虑放在心上的。”
倘若未来昆仑宫真的因许青臣与世隔绝了，他也不会觉得奇怪。
“我不喜欢他，不合适。”许青臣自己都觉这话说的不着调。
几人被许青臣无语到了，这又不是相亲找道侣，关喜欢与否有什么关系？重点不是应寻一个传承自己衣钵的传人，学成之后将自己功业和本事发扬光大，“顺便”传扬自己的名声吗？
殿内一片寂静，许青臣实再不想继续待下去，他抬手捂住那只恢复正常的右眼，径直从后门离开，只留四人面面相惧，大眼瞪小眼。
他知自己又双叒叕的临时变卦既不厚道，也是在消磨许珘的信任。可他就是过不去心里的那道槛儿。
皓月挂于天边，深夜林间吹起一阵寒风，绿叶沙沙作响，银链相互碰撞绕成一团，月光散落在各处，水面映照着许青臣的倒影。
溪水缓缓从他脚前流过，昆虫的鸣叫声配之葱郁的森林，一切都显得是那么的虚幻，颇有几分像昆仑仙境。
鸿越峰是昆仑宫最美的一座峰，是许青臣的师尊亲自为他造出来的人间仙境。年少时，他曾听师尊说起过，鸿越峰内，无论一草一木，还是一砖一瓦所造的云中宫廷，都是全然仿照“许珘”的故乡建造的。
而“许珘”，正是向启笙给许青臣起的姓名，“青臣”则自然而然成了他的字。
许青臣看不懂他体内与自己共生的那个真正的“许珘”同向启笙之间的关联，他也不明白许珘为什么会对谢一言产生浓厚的兴趣。
“能跟我聊聊今日为何如此失态吗？”
一个男声突然在许青臣耳边响起。他回头看去，那是许珘运用灵力抽出的一缕魂魄，此刻正附身在他随身携带的棉花人偶上。
许珘的声音很好听，就像一泓清泉，却又总是带着几分淡淡的疏离……
谢一言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记忆中的许珘有着一双漂亮的丹凤眼，从中透露着无尽的冷漠，淡蓝色的瞳色似是一潭死水，似乎遇到任何事情都掀不起任何涟漪。
重生路上，他改变了自己在试炼中的成绩，成为了大典中最耀眼的存在，没有人再会无视他，就算是许珘都不行。
他第一个念到的是他的名字，是谢一言。
他在心中无数次默念“许青臣”这三个字，不知过了多久，房间内萦绕着熟悉的紫藤花香，恍惚间他看到有个身影站在床头，像是许青臣。
正如他所料，许青臣一定会来找他。
许青臣施法将自己隐身，修长的手指划过少年的脖颈，只要他稍稍用力一掰就能折断的骨头，他总有无数种办法让谢一言安静地死去。
“谢一言……”
许青臣喃喃念叨着谢一言的名字，手上的力道愈发加重，手下被死死掐住脖颈的少年脸色铁青，若不是他体内许珘的一声冷呵将他的思绪拉回现实，过不了多久就谢一言会被许青臣活活掐死。
借着床头昏暗的烛火，能明显看到被掐红的印记。
……
眼见谢一言就要被掐死，而许青臣仍旧神志不清，识海中的许珘不禁感到心累，轻叹一声，施法暂时驱散压制了许青臣的心魔。
下一刻，原本呆滞涣散的双眸重新恢复复清明。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陌生环境不禁使得许青臣心中警铃大作，但他也是很快反应过来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他茫然低头，掐住谢一言脖颈的手没了力气，只是随意放在上面。许青臣久违像是被人打了一拳，错愕愣在原地。
他做了什么？
他要杀他？
他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不是应该坐在溪边和许珘促膝谈心吗？
许青臣触电般抽回收手，随后给了自己重重的一巴掌。他暗骂自己仅因一个他连名字都没记住的人便促长了心魔，当真是疯魔了！
这般想着，他忽得察觉这个房间内除去他和这个谢什么的外还有六人，心中不免生出几分慌乱。
“别慌，你来之前我特地施法将他们都迷晕过去，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知道的。”识海中的许珘虽具体不知许青臣想了什么，但相处近千年，总是能猜出个大概的。
自从拜师大典的临近，许青臣的精神状态一直不怎么好，前几日更是出现走火入魔的前兆，到底还是被他宠过了，心智同十几二十的孩子没什么区别，一有什么超出自己掌控的事就乱了方寸。
看来是真的有必要放手锻炼锻炼了。
“先给他上药吧。”说着，许珘像教小孩子一样细心告诉许青臣储物袋中所需药品的名字与功效，“
许青臣强忍着不满给谢一言上药，动作很是粗暴，他强硬掰开谢一言的嘴巴，也不管药水喂没喂进，流没流出来。另一瓶需要涂抹的药膏也是如此粗暴，好在药是好药，很快就见效了，青紫的掐痕很快便恢复原装，无半点痕迹。
“你可……当真是个祸害！”
言闭，只见许青臣狠狠瞪了谢一言一眼，随后便拂袖离去。
见次情形，以许珘对许青臣和谢一言的了解，今后从鸿越峰出的谈资，怕是比他活着的时候还要多上千百倍。
待许青臣再次回到鸿越峰已是次日丑时，脸上的两个巴掌印赫然醒目，头发也因不愿听许珘唠叨而被揉的乱七八糟。他像是没感觉一样，浑浑噩噩地走到床边瘫倒在地，手边就是卫醒回来时帮他带回的两套衣裳。
一套是昨日傍晚脱下的外套，一套是今日辰时要穿的锦服。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这是他头一次觉得活着很累。
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知道的他不敢问，怕问了得到的答案又是那些耳朵听出茧子的话。即便许珘已经将引导和诱导的话说得很好听，很符合他心意，他也不愿意听。
旭日初升，千山初醒，朝云出岫，在青青苍苍中，乳白色的云纱飘游山腰，似是飘渺仙境。
身受心魔折磨的许青臣一夜难眠，许珘为此烧了不少安神香才勉强入睡，后来还是卫醒今早半搀半扶着才把人送到重棠峰。
三长老给许珘打了好几层胭脂方才勉强遮住眼下乌青，嘴里念叨着让他等大典结束后跟着四师兄到药房多取点助眠安神的药用，暂且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一副母亲嘱咐孩子的模样。
来之前许青臣还特地洗了个冷水澡精神精神，擦头发逗猫的时候顺便挨了主子的骂，以此告诫他切勿忽视对主子的陪伴，逗得许珘捂着肚子笑半天。
红晕缓缓爬上脸，许青臣羞得不知如何是好，只有站在屏风旁刚来的卫醒云里雾，不晓得师尊为何独自一人趴在床榻上。
可那终究是一时清醒，当困意再次袭来，许青臣根本招架不住，敷衍地回应三长老。
最后的仪式尚未开始各宗掌门长老已然等候多时，掌门未等坐下便起身同他们攀谈，面上算是和睦。
许青臣脸上重新挂上那副不苟言笑的假面，表面上是不善交际低着头数羊，实则早就大开识海找许珘闲聊解闷去了。
同许珘说话间隙，他悄咪咪伸手在自己大腿根子上狠狠掐了一把，不出意外，应该是紫了。许青臣麻木地跟随其余人说着那些耳根子生茧的废话，余光瞟到台下少年们的昏昏欲睡，想来面对年长者枯燥乏味的说教与高谈阔论的妄想，他同他们应是会很聊得来。
光是提前安抚那些未被收入高等门派之人，零零散散加起来得废话了小半个时辰，偷偷换位到末尾的许青臣光是哈欠就打了十来个，困得要死。
每每在相同的场合说着相同的话，许青臣总是忍不住边私底下用口型重复万剑宗掌门说的话，边忍不住腹诽:他就不明白了，怎么每次到万剑宗掌门讲话时就废话连篇，他当弟子的时候就这样，他当长老了还这样！自己都不觉得烦累吗？！
真的没有人会愿意听你画大饼啊！
奈何他心中所想是一句也不敢说出来，只能在心中无声呐喊。他真是越来越想念家中柔软的床榻了。
如此想着，脑子里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您老人家什么时候飞升啊，说大实话，您有从这里废话的功夫用在修炼上不好嘛，不要整天感慨自己正在被时代抛弃啊，哪次八卦不是您知道的最多！
……
台下。
谢一言抬手抚过昨夜许青臣掐过的地方，今早起床时就察觉喉咙不太舒服，同样，他也不记得有什么人说过自己什么时候有流口水的习惯。退一万步，就算有，那也不至于流湿半个棉枕啊。
惹得自己原本就慢怪异的形象在他人心中更是根深蒂固。
“你身体不舒服？”
谢一言原本低着头，见身旁多出一个影子，循着声音抬眸望去。他眯着眼，对于眼前这张既熟悉又已经陌生的脸不禁一愣，原是“曾经的第一”——他的好师兄，宋涟。
少年略显，苍白的脸上勉强扯出一抹微笑，道：“我没事，多谢关心。”
宋涟明显不信，他可从一开始就听见谢一言止不住的咳嗽声，若他没记错，几人昨日住的正是许青臣算管辖的地界，转头看向与谢一言同住的几人，严重询问的含义很是明显。
眼神相聚，几人连忙摇头摊手。这跟他们可没半点关系，他们也没那个本事。
谢一言看宋涟关切的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认识关系不错呢，“宋公子莫要多想了，是昨夜窗门没关紧，着了风寒而已。”
宋涟沉思片刻，觉得有理，转而将目光投向高台之上。
谢一言顺着宋涟的目光看去，上前一步强忍着恶心，问道：“宋公子有意拜何人为师？”
聊到这个宋涟就不困了，“叫我宋涟就好。要说拜何人为师的话，那自然是昆仑宫五长老——许青臣！”说话间，谢一言能明显感觉到他的兴奋，眼中似闪烁着星光。
“你不也想拜他为师么，说来也巧，我自打试炼时第一眼见你就觉得熟悉，昨日测完灵根后不久便从同乡口中听闻谢公子的事迹了。想不到你我的经历竟是这般相似。”
……同乡？
他怎么不记得自己在昆仑宫有个同乡？嗷，对，宋涟也没说是谁的同乡，谁知道这个所谓“同乡”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未等他开口解释，一声声沉闷厚重的鼓声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数百只丹顶鹤从昆仑山谷中展翅飞来，喙中各含着一条赤色红的鲛布，每一只都奋力地拍打着翅膀，在几人的注视下直直向天池飞去。
庄严肃穆的号角声随即吹响，有几个受不住这般吵闹的自觉躲入人群中捂住耳朵，更多的是被此番场面震撼到了，就连谢一言也忍不住夸赞这一届的拜师大典确实办的好。上辈子他因自身的胆小懦弱是第一个把头低下捂耳朵的害怕的，后来因六界之间的结界彻底破裂，也就没人有心思像现在这样花大价钱装模作样了。放下心中防备更是异想天开，无稽之谈！
谢一言依稀记得上辈子自己拜师时的情景。
他不是正经收徒收来的，他是许珘十几年前游历回昆仑时偶然救下的，他知道许珘原本想的是当等自己伤好后再送下山的。要不是当时自己为了能过上安稳日子，下台阶时“意外”滚了下去，说不定，他早死在不知道谁家的烂泥里了。
他记得那是他第四次同许珘四目相对，也是他从有记忆起，至到十三岁才第一次穿上干净，没有倒人胃口满是腐臭味的衣裳。
当日身着天青色锦服宣读试炼结果的是大师兄——也就是卫醒。许珘站在六长老身后，脸色苍白，额头泛着冷汗，即便如此，他给人的感觉都不是狼狈不堪。
间隔数百米的距离，谢一言的身边挤满了人，方才还站在身侧的宋涟转头便没了影子，或许是人太多挤散了罢。他能明显感觉到后面人群间的相互推搡，像一群乱了秩序的蚂蚁，也是冷冽的冬日里难得的温暖。
那双碧蓝宝石般的中透露着数不尽的凉薄，那是深深刻在许珘骨头里的东西，即便一根一根的敲碎了重塑一遍，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只一眼，谢一言就再也忘不掉了。
那段时间的许珘正身受魔毒的折磨，几乎每日都在走火入魔的边缘徘徊，甚至在他死后多年，被扶阳仙尊寻好不容易寻来造假体的遗体肉块中都含有极强的毒素。
他一直都知道的，知道不管过多久许珘都不会想收他为徒。
许青臣深吸一口气，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走下高台走入尘间，双手背到身后，信步朝谢一言走去。
出升的晨光斜照在男人的半侧脸上，他就像冬季正值天寒地冻时缓慢涌出的温热的泉水，总是显得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总是人群中最为亮眼的存在。
在某一瞬间，谢一言忽然觉得自己不能呼吸了，所有的注意力都被许珘的身影吸引过去，眼中脑中只有他一个人。
“谢一言是吧，你可愿意……做本尊的徒弟？”
本应会满口答应的少年现如今却有些痴傻得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的换成了没台阶下的许青臣，男人眨巴眨巴眼，压下心中的疑惑和不满，以为方才的风太大没听清，他微不可察地吸了一口气，正色道：“谢巽，你可愿做本尊的徒弟?”
再见谢一言没反应，本就不情不愿的许青臣有些恼了，谁知谢一言突然伸手朝他身上过来，许青臣本能后退两步，围观弟子长老也被此情景吓了一跳，心道他胆大狂妄。
在看清谢一言是拂去许青臣肩膀上的菊花瓣后众人不免松下一口气，许青臣却身形一僵，表情耐人寻味，似乎在克制着什么。
少年捏着那几瓣还新鲜的菊花片，眉眼弯成两道小月牙，缓声笑道：“仙尊既如此说了，弟子自然是愿意的。”
满心欢喜的原意。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拜师（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