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
-
灰祇看着满地的食物残渣，感觉到自己的心在滴血。
只见女孩微微低头，露出了一段修长纤细的脖颈。
身型微微颤抖着，似在隐忍着什么情绪。
外人看来，她就像是在刚刚那场风波中被冒犯到，可却因为对方的身份和实力之差而硬生生克制了下去。
只有走近她，弯下身子，与她对视。
才能看到此时此刻她虽然眉间不显，但仍有微微细痕。
眼底非是那害怕，却在那一贯的漫不经心，油腔滑调之下隐隐有一团火焰就要迸发燃烧。
时间回溯到十分钟前。
她和月语寒面对面坐着正在吃饭。
月语寒是个豪爽的性子，直言：“这附中食堂做的饭，还真比我妈做的不知道好吃多少倍。”
灰祇只是笑而不语，但和第一军团的食堂比，到底差点意思。
“兰斯和丽丝尔不来吃饭吗？”咽下口中食物，灰祇岔开话题道。
“嗨，她们俩啊。兰斯也算是帝都星一个小世家的女儿，不会随便吃营养液以外的东西的，家里讲究的很。至于丽丝尔……”月语寒压低声音道：“她是塔里木星上一个大家族的女儿，但好像不怎么受宠。”
嗯……
灰祇回想了一下丽丝尔来时的阵仗，难怪那些人来了扔下东西就走了，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罢了。原以为她是个冰山小公主，其实那是她的全部家当？
不过这月语寒，消息也算是是灵通了。
就在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吃着午饭时，倒人胃口的东西，来了。
“哟，我看看，这是谁啊？”一个异常粗旷的声音响起，却带着和这粗旷之感完全不符的刻薄，“这不是我们霍二少的小跟班吗？怎么没看见霍二少没和你一起吃饭啊？”
这个声音，灰祇抬头看去，哦，是那个倒霉蛋儿。
原野。
霍问东口中的蛮力怪。
“有事吗？”来者看样子必是不善，灰祇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心中开始默念清心咒。
不值当啊不值当。
“我说，霍问东那个没脑子的，是给了你什么好处？哦不对，我想起来了，你不就是那个那个……”原野假模假式地看向了他身后跟着的人。
“D3灰祇。”狗腿子连忙接上。
“啊，对，D3灰祇，附中多少年不遇的无感知！废物！哈哈哈哈哈。”原野笑得猖狂，丝毫没有发现，灰祇仍然稳稳当当坐在原位，双手交叉垫在自己的下巴，俨然一副看戏的模样。
笑声戛然而止，“你来给我说说，你一个废物，来我们附中干什么啊？给了那个白痴多少好处？才能抱着他的大腿可怜兮兮拿了个倒数第十五？”
灰祇只是手指点了点月语寒的桌面，“我们换个地方吧。”
午饭还没吃完，浪费食物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我和你说话呢！”原野意识到不对劲，却只觉得是灰祇借着霍问东的威风，不放他在眼里。
灰祇实在懒得理这人。
这里是学校，不是他们666星。
当然，若是在666星上遇见她，这人更是连第二句话都没可能说出来。
她答应了韩殊同要低调行事，但这可不意味着她有义务忍受这些。
灰祇自认为她的无视已经是最礼貌的回应，丝毫不觉得自己的做法在原野眼里更像是蓄意挑衅。
只想着若这人再得寸进尺，她也不会再做退让。
可那原野却没有领悟到灰祇的“好意”。
在看到灰祇和另外一人真的站了起来，准备去其他位置时。
想都没想，一拳挥落了两人的餐盘。
灰祇下意识左手后撤，虚扶着被吓到后仰的月语寒。
看着尚未来得及进肚的食物和目瞪口呆，身体有些僵硬的月语寒。
这人在挑战她的底线。
若是平时，她这会儿早已经捏着原野的头，把这些被他浪费的食物塞进他的口中了。
“原野，你大爷的！”就在灰祇盘算着该如何好好教育一下这位天生地养的东西，又不影响她的退休大计时，熟悉的声音的出现，让她慢慢放松了肌肉。
“怎么？打了小的，老大要来报仇？”
多大脸啊？还打了小的？牛皮是这么吹的吗？
灰祇的眼底划过了一丝嘲讽。
要是那第一军团的人在这里，对她这个眼神定然不会陌生。
这是666星小老板才有的神态。
“原野，校内斗殴，会直接记大过。”
是一个陌生的声音，灰祇望去，一个和陆定云长得有六成像的男孩，站在霍问东的身边。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气质和他那亲哥如出一辙，不过没有那笑面虎给人的压迫感，却有一种同龄人身上没有的稳重。
“我看看这是谁啊？这不是我们大天才陆止水吗？你们霍陆两家还真的是相亲相爱啊，老大手牵着手抱着韩殊同大腿，老二也要手牵着手养同一条狗？”原野也不怕记什么大过，反而越来越兴奋，嘴上更是把不住门。
眼看着S班三位就要在食堂大打出手，月语寒拽了拽灰祇的袖子，示意赶快走。食堂里的其他学生早就有多远跑多远，只剩下了他们几人。
可生生没是拽动。
她听到她这位舍友道：“原野是吧？我劝你最好赶紧离开这里。”
漫不经心的语音语调中透着丝丝凉气。
月语寒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偏头看了过去。
只见灰祇虽然看起来和往日无异，可那嘴角却偏偏还噙着一抹笑，这笑怎么看都有些嘲讽的意味在里面，让她看起来更为诡异阴冷了些。
黑色瞳仁在此刻更是像深不见底的漩涡一般，就要将一切卷入其中。
她在生气。
月语寒想：她这位亲和友善，没什么脾气的舍友，好像生气了。
“废物点心，你是看霍问东，陆止水来了，就觉得自己有靠山了？”原野狰狞笑道。
“艹，原野，你喊谁废物点心呢！”霍问东一个激灵，撸起袖子就要和原野拼命，他来时只看到了原野挥落灰祇她们的餐盘，并没有听到他们前面的对话。
要是被他哥他们知道了，那还得了？
灰祇比他想象中更重要，这一点，在霍问东看见十三的那一刻就已经意识到了。
灰祇扫了一言不发的陆止水一眼，对方竟也心领神会一般上前拉住了马上就要扑上去的霍问东。
“所以，我提醒过你了，是你不走。”话音刚落，她迅速拽着月语寒向后退了几大步。
一声巨响，只见原野头顶那巨大的能源灯竟不知为何竟突然炸裂开。
碎片瞬间四处散落，而其中的重灾区，就在原野所处的能源灯正下方。
嘶——
灰祇故意倒抽了一口冷气，“看起来好疼哦，都说了让你赶紧离开这里了。”
眼底明晃晃的调笑。
食堂里剩下的人一时都被这异变惊到，极其安静，唯有灰祇的这句话异常清晰，灌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大家齐刷刷打了个寒颤。
不多时，校医务处的老师便匆匆赶到，将那因能源灯炸裂产生的冲击而暂时晕厥的原野抬了走。
月语寒戳了戳灰祇的手臂，小声问道：“你怎么知道，灯会炸啊？”
“我怎么会知道？我不知道啊。”灰祇接过了食堂工作人员手里的扫帚，“我老大和他兄弟都来了，好心提醒他一句罢了，是他自己不听劝啊。”
月语寒：你看我是会相信你的样子吗？
“我只不过是恰巧看到能源灯上有一道裂缝罢了。能源灯内涵能量看似微弱，但灯罩一旦有一丝一毫的损坏，撑不了多久，就会因为能量的冲击而炸裂开，常识而已。”灰祇歪头看着她，“怎么？你在想什么？”
月语寒：“……哦。”
她可不敢和灰祇说，她以为自己这位舍友有传说中未卜先知的能力。
太丢人了。
“那个，灰祇不好意思啊，我来晚了。”霍问东拉着陆止水蹭到了灰祇面前。
“说说吧。”灰祇也不抬头，只是专心帮忙打扫着残骸。她并不认为自己和这原野有什么深仇大恨，能让这人一见面就和疯狗一样扑上来。
霍问东和陆止水对视一眼，“原野那小子，从小就和我们不对付。这次入学考，他的名次又刚刚好在我之后。所以……迁怒于你。”霍问东的声音越说越小。
看得一旁的月语寒一脸糊涂。
都说灰祇是这霍家二少的小跟班，如今这么一看，怎么像是反过来了？
“无妨。”灰祇将最后一小块残渣扫干净，这才抬头看向两人，“只不过，下一次再这样，我不保证他就是昏过去这么简单了。”灰祇灿烂一笑，可那笑容任谁看了都只会心生寒意。
月语寒：！
女人，你刚刚明明不是这么和我说的！
陆止水拍了下暂时反应不过来的霍问东，“你好，陆止水。”
“灰祇。”只是微微点头示意，“找个安静的地方？”
“好。”
-
“这里是我和霍问东的宿舍，有什么事情就在这里说吧。”
灰祇左右扫了眼，确实比她们的四人间要宽敞明亮了不少，还配有一个小客厅。
在沙发上落座，“正式介绍一下吧，灰祇，灰烬的灰，衣氏祇。666星，饵人老板。”
“啊？！”霍问东被惊得站起了身，“你来自666星，是饵人？”
陆止水瞥了眼这个光长个子不长脑子的，原野喊他一声没脑子的，倒也没错，算是惺惺相惜了。
“陆止水，定云止水的止水，陆定云是我的哥哥，预备机甲师。我和霍问东一样，今年十六，你姑且可以喊我一声哥哥。
我哥已经和我说过了，你这次来附中，是韩少将授意，有军务在身，我俩不会多问，但有需要的地方，我们一定会全力相助。另外，今天在食堂还有其他人在，没办法如实相告。原野这么敌视我们，其实还有韩少将的原因在，今天你让他当众出了丑，未来只怕他会变本加厉找你麻烦了。”
灰祇面上只管点头，心里却道：还哥哥呢？我喊你一声哥哥，你敢应吗？而且我也不知道军务是什么。
“所以这个原野到底和韩老板什么仇什么怨啊？”
“等，等一下，”霍问东感觉自己已经跟不上进度了，必须要在话题继续下去之前问个清楚，“你说这些是陆定云告诉你，为什么我哥什么都没告诉我？还和我说灰祇是他在编号星救下来的？”
灰祇抿唇一笑，霍问西会和他这个傻弟弟说实话才有鬼。于理，他这个弟弟脑子确实不灵光；于情，她是怎么来帝都星的，霍问西的做法也确实有失磊落。
“你来接我的时候，我尚未正式入学，任务没有开始，霍问西才会和你那么说。”灰祇姑且给霍家兄弟俩各自保留了些脸面。
陆止水也闷声笑了笑，他哥可是明明白白告诉了他，霍问西被眼前这个小姑娘给压着打和为什么会被打的事情了。
“那个，回到正题啊。”陆止水正色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儿，主要就是原家虽然算不上五大世家之一，但也是代代天生神力，感知也是不俗，是出了名的重型机甲单兵家族，帝都星里也能排得上号了。
只是韩少将在30年前接管第一军团之后，没有选用原野的父亲，现在的原家家主为重型机甲单兵兵长，反而提拔了当时靠着一身军功硬生生从小星上一步步打上来的吴穷，吴少校。
正常来看，不过是韩少将为人公正，任人唯才。可偏偏原野的父亲觉得，韩少将任用了霍家和陆家的人，却不用他们原家的人，是韩少将看不起原家，故意羞辱他，给他穿小鞋。
没多久就找了个门道，让人把他调出了第一军团，还放言说没了他，第一军团成不了气候，就要毁在韩少将手里了。
只是不曾想，韩少将当时虽然不过五十岁出头的年纪，却带着第一军团南征北战，立下了赫赫战功，将「第一」二字真正落到了实处。
他父亲因此也被军界的嘲笑说是小鸡肚肠，连带着原家也不被待见，这些年是越来越势微了。
原野那小子从小就没少找我们麻烦，我们都习惯了，就是连累你了。”
霍问东也哼声道：“你别看他们家的人块头一个个那么大，还自封什么天生神力世家，但是啊，心眼小，嘴巴臭，打起架来也脏！以后你真的要小心那个原野！”
灰祇倒是对这种大家族之间的弯弯绕绕没什么兴趣，人多的地方是非多，更何况帝都星这样的地界。
韩殊同做的没什么毛病，管你是皇宫贵族，还是市井小民，只要有能耐就行了。
至于那个原野，灰祇更是不放在眼里。
只是……
“你说韩老板五十多岁接管第一军团，有三十年了？！”
“对啊！实乃年少英雄！我辈之楷模！”陆止水用力点头道。
“所以，韩老板现在多大年纪了？”灰祇睁大了眼睛，对年少英雄这个词的定义第一次有了些不确定。
“韩少将，联邦1916年生人，今年不过84岁。”
灰祇：……
草率了，她居然调戏了爷爷辈儿的人物……
666星人均短命鬼，在那么个鬼地方，人人都多少有些早衰。别看那余四自称老鱼，今年也不过四十出头，看起来就像是霍问西他爸。
但这也导致了灰祇在年龄这个问题上一直不怎么敏感。
回想起她在第一军团怎么对韩殊同，又是怎么脑内的……灰祇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让你嘴痒！
“好了，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D3了。你们也该干嘛干嘛去吧，出了这门，你依旧是我老大。”灰祇感觉自己需要好好消化一下。
“啊？”霍问东挠了挠自己的头发，这不是存心为难他霍老二吗？先前看到十三时，只是隐隐觉得不对劲，现在说开了，他又怎么可能脸皮厚到如此程度？灰祇既然是帮韩少将办事的，那就是和他哥一个等级的，他又怎么敢？
“知道难，所以我和你不在一个班上，见面时间少，只不过是借一个名号罢了。”灰祇和陆止水对视一眼，皆是了然，还好不在一个班上！
“哦……我知道了！但你放心，我说过会罩着你，保护你，就一定会做到！”霍问东看不懂两人之间的眼神，只知道军人重诺，他既然话已出口，就一定要做到。
而且还是灰祇教他的，要做一个有良心的校霸！
而陆止水只是暗叹：霍家这个二傻子，他不过是嘴上客套罢了，灰祇一个能在666星活下来，做到饵人老板的小姑娘，会需要你保护？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 14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