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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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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助天道结界行便利的看门人也不是只拿钱不干活的,结界再怎么说也蕴含有一定的天意在里头,贸然穿梭可能会影响到自己的道心。所以看门人造就了一个通道,让那些误入修士体内的天意逐渐消散,之后才会把人送出去。
也就是说,这条通道很长。跟万仞山比起来也就是一条同样的路横着摆和竖着摆的区别。
“那个……”
“叫我炎溱就行。”我打断了夏雾山准备兄台道友的叫法,听着实在让人起鸡皮疙瘩。更何况夏雾山嗓音独特,颇有蛊惑人心的味道。
“炎溱。”夏雾山老老实实的念了一遍,而后说道:“其实我在路上碰到了一名女修,看她晕倒在路边,就过去扶了一把。”
“然后储物袋就没了吧。”这套路师父早就跟我讲过,而且小时候大师兄还用这个套路欺骗过我去给他求情,所以我对于无缘无故躺在道路正中央的人不管怎样都会无视。
夏雾山走在我斜后方三步的距离处,因此我也看不到他是否为此羞红了脸。只听他说道:“不错,这也怪我大意,就当是买了个教训吧。但是炎溱你的人情我是一定会还的。”
要的就是这个结果。“你不是星辰宗的吗?你不会推衍吗?”
“那是嫡传才能够修习的,我们这种外门弟子只能够学习一些比较烂大街的,就好比算命一样的。”
“这话可就说错了。算命算的就是琐事啊。”
“啊……?”夏雾山纠结着怎么才能不多说却又给外人讲清楚这其中的门道。
我也不是很在意,实在不行就把程心焰扔出去抵挡一会儿。虽然对程心焰本体损伤比较大,但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反正魔界一天打不开,程心焰就算能掀天也回不去。
“说来炎溱,你是什么门派的?”夏雾山眼不瞎,不用动用什么术法就能够看清他只是个四灵根废柴,能有筑基期的修为却又年纪轻轻,不免让人想到魔修之类的。
“天光仙门零繁子的徒弟。”
“什么?”夏雾山觉得自己的耳朵不可能有问题,但是扯谎说是零繁子的徒弟那也太过了吧?亏得自己还以为他只是个挟恩图报的小人,没成想是小人的小人!
“怎么?你不信?”不用回头看他的神情我都能知道他是怎么样一幅惊掉下巴的样子。
“没有……”夏雾山有些心虚,怎么说也是人家不计前嫌的帮了自己一把,总不好太过于看低他,男人谁还没有虚荣心。
夏雾山的想法并不会影响我一丝一毫,我也不打算在这个上边多费口舌。通道很快就到了尽头,人间夏季的火热气息已经扑打在了我的脸上,我一脚迈了出去,回到了这个让我又爱又恨的地方。
零繁子这十一年间也没闲着,他们双修大典过后要自己立门户,少不得要重新开辟峰头。而且还有他那些弟子,林林总总的结了丹,自己又要根据他们的情况给出建议,本来这些麻烦事情都可以推给大弟子,谁料大弟子完全就是脱兔,一天天的跑个没影。
于是零繁子哪怕突破元婴的屏障薄如蝉翼,也总是找不到空当闭关。而今天在收拾东西的时候,翻出了一块来自化极宗的晶石。
零繁子记得当时是匿名当贺礼送来的,他手头琐事又多,对于这种见不得人的东西又不怎么感兴趣,所以就收了起来。而现在,零繁子往门外看一眼,确保没有一个身影后悄悄打开了晶石。
而后在紧闭的门板上出现的不是什么让人深思的新奇姿势,而是自己徒弟,炎溱一步一步走入魔窟的身影。
那些缭绕的黑气让零繁子觉得如坠冰窟,普通修士进去九死一生,而自己的废柴徒弟非但没有任何问题,反而上次见面时修为还有所精进……
这一切的一切不能不让零繁子多想,若是当时没见到炎溱时打开看,没准自己会因为担忧炎溱而冲过去寻找,或许还能知道那个魔气在炎溱进入后消失的一干二净的洞穴到底发生了什么。
现在为时已晚,修士并不排斥正规魔修,但是这种误入歧途的方式不免让人多想。零繁子一瞬间不知道该想的是自己的徒弟还是不知有什么目的的化极宗。这么多年过去了,怎么也查不出来了。
“怎么了?关着门。”星榷推门进来,看到零繁子蹙眉坐在桌后,周围的箱子还是乱糟糟的。
“你过来看这个。”零繁子举着晶石,愣愣的看着星榷。
星榷:“……这件事自有定数,零繁子,你别多管才是最好的。”
“别多管?那是什么意思?”
星榷修为渐长,受到天道的限制更多了,但是于此同时看到的也更多了。对于爱侣的发问,他只能隐晦的提醒一句:“相信你所知道的炎溱就行,别听信别人的话。”
“你不是要去闭关吗?快去吧,趁着邓懿还在闭关,还能沾染一点凤凰的祥瑞。”星榷一巴掌捏碎了晶石,把碎末笼在袖子里倾洒在林间小道上,把阳光束划出道道伤痕。星榷看不过零繁子为这一点小事纠结,匆忙推着零繁子站起身。
在零繁子安顿好后,星榷急匆匆的返回了底下千丈深的寒洞,邓懿吃了凤凰草,又吸食了近千年的气运,此刻正是处在本体突破的紧要关头。蒸腾的热气让冷入骨髓的寒洞变得好似行走在熔岩上一般,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现如今红透了的岩石倒是能立马灼化一个凡人。
这十一年间邓懿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大,从一只老母鸡大小成长到犹如一间屋子大小。起初还能骗骗人是朱雀毕方之类的神兽,但现在怎么也掩盖不了了。纸包不住火,星榷能做的就是多盖几层布,争取不让祸火那么早露出苗头。
其实朱雀毕方一类的也跟凤凰是同等地位的神兽啊,怎么一个两个的那么觊觎凤凰呢?星榷想不明白。他又给二十八星宿阵图外叠加了一层新的阵图,希望能以此迷惑邓懿本身的天机。
他能感觉到一个仅在天道之下的推衍也在掐算着邓懿的行踪,星榷虽然没有能耐完全阻碍他的推衍,但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他通过炎溱改变了邓懿的命运,而炎溱的命运又不是谁都能看得到的。
星榷赌的就是炎溱的来历不凡,能跟那位比上一比。
妖之所以是妖,本质上就跟人不一样。
虽然看护道侣可能更合适一点,但是徒弟的处境远比道侣危险的多。星榷索性将身上所有能够扰乱天机的东西一股脑放了出去,静静的布下防御法阵在一旁打坐等待。
热气忽然膨胀了一下,吹动了星榷的长发,也将最里层的阵图轰出了一道细微的裂痕。这还只是邓懿化形带来的冲击。
阵图中央的年轻人面容痛苦,仿佛在经受着巨大的痛苦,人形的束缚好似蝴蝶的蛹,禁锢不住的新生正在挣脱上一个生命。星榷看不真切,但是能感受到阵图随着邓懿基础的呼吸而被凤凰真火外泄的火气不断攻击着。
巨大的轰鸣声在热浪的烘烤中变了音,好似来自深渊的怒吼,击打在岩石壁上又反弹着绵延着去往深处。
不好。星榷暗自感叹自己的疏忽,赶忙给洞穴布下了隔音咒,让无处可去的声波在阵法内不断的回旋消弭。
“喀——”
轻微的阵图破碎声仿若一拳重击敲打在了星榷的后脑勺上,阵图内倾注了星榷的血液,为的就是实时监控邓懿的变化,如今却是成了反噬自身的恶果。
打碎了牙也要往肚里咽,星榷既然敢捡了这个凤凰回来,就必须要保全这份因果。因此星榷非但没有撤回阵图,反而又在外圈增加了三层,咬破了舌尖喷出的鲜血顿时化为一阵血雾飘散在阵图上空,化作点点星芒融入二十八星宿当中去。
二十八星宿逐渐光芒大盛,散发出的白色星光好似坚韧的蛛丝,围绕着破茧的邓懿织就了一张大网。
天衣无缝,百密一疏。
星榷毕竟只是凡人之躯,若是大乘的修为保下这份天机没有丝毫问题。可是从邓懿体表渗出的凤凰真火像是致密的毒药,让那些星光暗淡了下去。
玩火自焚的人无处容身,星榷很快就感到力不从心,若是过多使用心头血将导致自己的道侣也背上这份债孽,而零繁子正在化婴的紧要关头,稍有震动将会万劫不复灰飞烟灭。因此星榷再三考虑之下,星榷只能依靠阵图的相辅相生来消化凤凰真火的吞噬力。
并且还要把唤醒邓懿神智的希望寄托于炎溱这小子身上。
星榷感受到自己体内的灵气好似进了无底洞,滔滔不绝的被阵图吸收,因此对隔着距离的邓懿喊话只能用老办法。
星榷把手拢在嘴边:“邓懿!炎溱跟程心焰去了人间,炎溱要被拐走了!”
邓懿觉得自己像是还活在蛋里,周围是温暖的蛋清,像漂浮在温暖的水里,浮动的波浪轻柔的拍打着自己,会源源不绝的给自己提供力量。因此邓懿闭上了眼,对这个动作的判断就是把手伸到眼皮上摸摸是否闭合。
邓懿举起手,摸到了一滴挂在眼角的泪水。
好热啊!邓懿心想,自己这是不是被人捡去做了水煮蛋?熟的啊!多少年前好似也有这么个人说过要吃烧鸡。真是怀念那段日子……
那个人可真坏,全然不似……
谁呢?还有一个人,是谁?
“……炎溱……在一起啦!”
炎溱跟谁在一起了?邓懿迷迷糊糊的听到外边有个声嘶力竭地声音在打扰自己睡觉。好烦人啊,这么大声干嘛?炎溱是谁?他跟别人在一起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邓懿的一举一动都落在星榷眼底,他欣慰的想自己这几个时辰的大吼大叫终于没白费,可是看这情况也不像是有多在意炎溱的,难不成自己出了个馊主意?
算了,再喊最后一句话吧。
星榷深吸一口灼热的空气,感觉到了丝丝血腥味。
“炎溱跟程心焰上床啦!”
这一声声音不大,可是落在邓懿耳边就像是十倍的天雷同时响起。
妈的,敢挖墙脚?邓懿觉得自己的肺要气炸了!浓郁的火气往外流失着,身体终于不再那么沉重无力。
“如果不能及时的认清自己的感情,那么等到感情过了时或变了质,那就追悔莫及了。”
程心焰告诫自己的话还言犹在耳,没想到转手就趁人之危!这个小人!
邓懿睁开眼将所有的真火强行压入丹田,正巧用上了千年的气运与凤凰草的力量,天人交战了好一番,邓懿忍受了不知多久抽筋剥髓的痛楚,才终于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和身体终于融为了一体。
“呼。”邓懿睁开眼,松了一口气。
心力憔悴的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邓懿呼出的那一口热气就像一只虫附着在了邓懿的肩膀上,随着邓懿出入阵图时化作一缕烟丝飘向了天空。
“师父。”邓懿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的,星榷这么狼狈都是拜他所赐。于是邓懿分出了一点真火想要灌输给星榷。
“徒儿,你是想谋财害命吗?”星榷拒绝了邓懿的好意,少气无力的说:“这东西给我我就要爆体而亡了。”
没辙,邓懿只好用包治百病的凤凰血给星榷喝了一小酒杯的量。
星榷顿时头也不晕了,眼也不花了,干涸的丹田立马充盈了起来,一扁一胀反差太大,星榷险些留不住这些灵气。
“师父,你刚刚说炎溱跟程心焰……他们”邓懿执拗的不去说那两个字,仿佛只要自己不承认那这件事就是假的一样。
“去人间了。没上床你放心。”
邓懿吃了个定心丸。“那……师父,”邓懿蹑手蹑脚的往后退,“我也去人间历练了……”
“等等!”星榷浑身都是用不完的劲,光想把这个不争气的徒弟掂起来抡个七八十圈,好让他脑袋里的水全都甩出来。“你就空手去?”
邓懿有点摸不着头脑,当初下山的时候还是师父说要让自己一直跟着碰掉自己灵剑的人,现在想想略微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到底是想自己跟炎溱结为道侣还是不想。
“我该送什么?”
“你不是凤凰绒毛褪了一屋子吗?做件衣服送给炎溱吧,还能让他沾上你的味道。”星榷挑明了说,这样跟炎溱待在一起的邓懿就会安全许多,至少追查的人会把重点放在炎溱的衣服身上,而不会怀疑到邓懿的身世。
被挑明的算计,就不能够算是阴谋。炎溱既然敢爱,就要付出代价,虽然这不合理,但是必须如此,总要有一个人承担后果。
跨出通道第一步,那种炙热的气息就被阴凉的水汽所取代,我差点以为刚刚那一瞬间是错觉,若没有看到手指上的焦黑的话。
树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我扭头看过去,是一个蓬头垢面衣服烂成了抹布条的男人,手里抓着一大把连土带泥的青草就往嘴里送。看见我跟夏雾山凭空出现,还以为是幻觉,擦眼擦到一半,两眼一翻晕过去了。
我:“……去把他背起来带到山下吧。”
夏雾山面露难色:“不知道他是什么来历,最好还是别多管。而且……”他很脏。夏雾山完全不像再弄脏自己的衣服,更何况谁知道这个野人是不是什么新兴的骗子。
“我也不清楚你的来历,不还是帮了你吗?”我走过去把晕过去的人甩到背上,慢慢悠悠的下了山。
传送的地点应该是因人而异,前边那么多人都通过了我却一个也没有看到。好在山脚下就是一个小镇,虽然地处偏僻,但是胜在繁华。
把野人放在床板上剥开衣服我才发现,这衣服竟然绣着龙纹,也就是说野人身上散发的皇朝气运不是我眼花,而是确实存在的。那么他的身份就是太子。
真是可笑,当朝太子竟然沦落到荒山吃草,以为是放羊吗?
“他怎么样了?”郎中老眼昏花,刚刚误以为自己的胡子是病人胳膊,把了半天摸不到脉搏,险些将自己吓死。
“没有什么大事,就是吃的东西太杂乱,伤了胃,催吐一下就好了。”郎中老头端起正在燃烧的油灯就要往太子嘴里灌。
真是老了。我走过去把郎中的轮椅推到一边,灯油哗哗的倒在了地上。
“这样就行了。”郎中笑眯眯的推着轮椅走开了,吩咐门口睡昏了头的小童子说:“等会儿醒了给他吃点东西就行。”
小童子困得点头如小鸡啄米。
“哎。”夏雾山发自内心的感叹,说:“我若是没有修仙,只怕如今还不如这个郎中。”
“你现在也不如。至少郎中还知道救人,哪怕这是他收了钱必须做的。”太子或许是非常痛苦,我能很清楚的感受到他的抽搐,紧要的牙关不好给他灌下药,我只能像逼迫人的刽子手卸掉了他的下巴,给他灌了进去一碗黑的不见底的汤药。
中药铺子的味道本身就很浓郁,所以我对于太子喷涌而出的呕吐物味道算是免疫了,只不过夏雾山跟太子脸色一样苍白,跑到外边也吐了个昏天黑地。
不让人省心。我只好担负起仆人的角色,为太子来了个全身清洁。可是这么光溜溜的似乎不大好。太子身上除了一点绳子捆绑过的痕迹,基本上都是细皮嫩肉的,看来并没有受到什么虐待。那就是说太子所遭受的可能是别人的算计。
好惨啊。我暗自叹气,当皇帝有什么好的,每天管着别人家的破事,忍受着自己家的破事,还有一堆女人为着恩宠勾心斗角。可比修仙界的大比热闹的多。
“炎溱,起码给他盖块布啊……”夏雾山一副饱受摧残的模样,大男人做起娇弱状还真是得心应手。
“那就给他穿这件吧。”我把那件绿色的襦裙拿了出来,太子身形并不瘦弱,因此饿了这么些天刚刚好能够平整的撑起来这件裙子。
夏雾山捏起一角,确认了炎溱掏出来的衣服是裙子,很是诧异的看着面前的一幕,觉得自己这么多年都白活了。
“炎溱,你该不会……有什么难言之隐吧?”他这么娇小白嫩,仔细看的话确实有点女修的清丽……难不成真的是女扮男装?那还真是逼真啊!
夏雾山想的是炎溱或许有什么悲惨的身世要掩盖,而我想的是夏雾山认为我有穿女装的爱好。
所以我就画蛇添足的解释了一句,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多说多错:“我不是爱穿女装的变态。”
夏雾山眉毛耷拉了下来,会错意的理解为了炎溱有爱穿男装的怪癖,前提是他自己确认了炎溱是个女的。
“吵死了,在干嘛啊!炎溱,说好的带我吃东西呢?”程心焰碰到天意就说头疼,下一秒震颤了一下就没了动静,我还以为他是受不了走了。
原来还在啊。
“正好太子也醒了,我们一块去吧。”我转头看着夏雾山说:“刚才一定很难受吧,再吃点东西就好了。”
夏雾山觉得刚刚咽下的口水有种异样的感觉,仿佛又激起了胃部的难受之感。
太子捂着头,刚才第一眼看见自己裸露在外的胸膛还以为遇到了变态,再一看是在一个黑漆漆的屋子里,更加确定了自己以后的命运多舛。不过还没想出个子丑寅卯来,就别打断了,并且点破了身份。
太子大惊:“你们知道我是太子还敢绑架!小心你们的狗命不保!”
夏雾山乐得看我救回来个疯狗,此刻打趣到:“你看吧,好心没好报。”
“确实,狗咬吕洞宾。还是我把你从山上拖了下来,你学的礼义廉耻都到了狗肚子里吗?”
眼前的人确实不像什么凶神恶煞之人,太子稍微清醒了一下就明白过来自己错怪了人,还说出了如此不堪之词,羞愧难当。
“对不住,是我昏了头,二位救命恩人请原谅我!”
“二位?除了我还有谁?”我回头看看,目光特意错开了夏雾山:“挖讽你两句就是救命恩人吗?那你的命还真是一文不值啊。”
太子不知道这突如其来的灾祸是怎么回事,反正先认错就行了:“我是赵国太子,太子宜。前几天被一伙歹人绑架……”
“跟我没关系。”程心焰发癫的坠着我的脖子,莫名让我很火大。修士也不能过多的干预人间的事务,所以到底怎样也无所谓。
太子宜虽然饿了几天,但是没什么大毛病,进了酒楼就先点了一大碗牛肉面。等面的过程中本能想让他冲进厨房带着锅一起吃了,礼教却又让他不得不沉稳的坐在凳子上。
就好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明明站不住脚,却也跑不掉。
“炎溱,你到人间有什么大事吗?我可以跟你同行,我看你都没有带一把武器,这样是很危险的。虽然人间修士都受到了禁锢,但是不排除有拉帮结派的。”
“是啊,我们不就正在拉帮结派吗?”我心想夏雾山到底是多活了这么多年,不至于回炉再造,把蹭饭一词说的如此高大上,并且是为了我好。
“怎么能这么说,既然相识就是缘分,况且你我门派还是亲上加亲。”
你不是不信我是天光仙门的吗?真是善变啊。修士为了所谓的面子不肯低声下气的为了几两银子给凡人打工,却好意思去讹诈另一名修士。
不过我倒是无所谓了。
“你……把所有的东西都装在一个储物袋里吗?”我看着夏雾山对着面碗莫名的脸红,大概就能猜测一二,原本还想着是自己找了个帮手,没成想是带回来一个祖宗。
“那是三阶芥子石造的,空间很大,我……的确全部身家都在里头。”
我还以为师父给我这么多的财产是为了让我在人间吃的好一点,原来是要把钱用在刀刃上。
程心焰点了干炸元宵,平躺在桌子上等着我的投喂。元宵个头很大,我看程心焰这么一个一指宽的镯子,元宵放进去却不会碰到桌子。再把程心焰拿起来又找不到元宵的身影,像是进入到另一个次元一样。我不由得思考程心焰到底是个什么构造,如果翻过来喂会怎么样。
于是我给程心焰翻了个面,结果还是一样的。原来嘴巴也是通的吗?还是说其实都可以用?那程心焰也可以用屁股吃饭吗?难怪平常总爱说一些不想干的屁话,原来如此。
“嘁,无知的凡人,这么看着本大爷干什么?哟呵,还敢伸手?看我不把你的指头咬掉!”
太子宜明明听到了程心焰的警告,却还是执拗的伸手触摸程心焰这个水蓝色的镯子。
我把程心焰拿起来戴在了手上,很轻松的穿了过去,没有碰到牙齿内脏什么的,看来程心焰没有吃了我的打算。而且戴在手上冰冰凉凉的,还挺舒服。
“太子宜,修士的东西最好不要乱碰。”夏雾山摇摇扇子,眼睛却也一瞬不瞬的盯着我的镯子看。
两双求知若渴的眼神我实在顶不住,只好解释道:“这是我道侣送我的灵玉,已经生了灵智的,也算是灵宠吧。”
太子宜刚刚确实看到了一闪而过的獠牙,心有余悸的说:“难怪要用绳子拴着呢。”言下之意是把程心焰自动带入到了狗这一类的角色里。好在程心焰不懂,这才避免了一场风波。
太子宜只在小时候的祭祀上远远的见过一眼所谓的修士,对于那些东西很是好奇,今天看见这个镯子更是压抑不住心底的欲望。若是打得过这两个人,只怕他就要杀人夺宝了。
我看太子宜双目赤红,里头怕是也有程心焰捣鬼。
“道侣?”夏雾山惊奇道:“炎溱竟然有了道侣?”
“瞧不起谁呢!”程心焰完美诠释了一个灵宠的角色,嚷嚷道:“炎溱不好看吗?甩你十条街好不好!”
夏雾山哄小孩一样无奈的说:“我只是惊讶炎溱这么好的人怎么都心有所属了。”
结果点燃了程心焰的炸药桶:“你的意思是炎溱不配?长两个眼睛是出气的吗!”
真是吵吵。太子宜已经狼吞虎咽的吃面了,吸溜起的汤汁火花般四溅。这一切都好嘈杂,我原本以为邓懿才是我身边聒噪的源头,其实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