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熙》贾瑀

5、第五章

　　褚宥文在兰愫院歇了七天之后，已经有两个月没有再进兰愫院了。
　　腊月中旬，姜国下了第一场雪，每年初雪宫中都会有宫宴。郎书珩与褚宥文一起去参加宫宴是这半个月来他们第一次见面。宫宴的过程十分枯燥，郎书珩在心中默念快点结束。宫宴结束后两位侧妃和尤夫人回了东宫，褚宥文和郎书珩被皇后留了下来。
　　第二天早晨，褚宥文去上早朝，郎书珩一个人去给皇后和太后请安。她先到了皇后那里，刚好遇到来给皇后请安的嫔妃，便一同进去了。请完安后，皇后打发走了众妃嫔，留下了郎书珩。
　　等众人离开后，皇后叫上郎书珩进了寝殿的内室，“你和太子圆房了吧？”刚进内室皇后便开口。
　　“回母后，贾太医说儿臣的身体还需要休养，所以还没能圆房。”
　　“好了！别说了，正妻的孩子有多重要，你是岳国人你应该更明白，有些话本宫也不多说了，你去给太后请安吧。”
　　“是，儿臣告退。”
　　离开皇后那里，郎书珩又到了太后的宁寿宫。请完安后太后也同她说了皇后一样的话，便放她回了永和宫。郎书珩回到永和宫等了许久褚宥文才回来，一问才知道他下朝后便被皇后叫走了，皇后给他说了相同的话。两人相顾无言，用过午膳便回了东宫。
　　郎书珩回到了兰愫院，发现她放在房里的屏风和睡榻不见了，一问原来是宫里来人通知撤走了。“这院里的事情宫里是怎么知道的？”郎书珩看似无意地说了一句，门口王妈妈的头一下就低了下去。
　　郎书珩转身进了内室，媚茶跟在她身后欲言又止。“先别管，防着点，以后再收拾这老妇。”郎书珩轻轻说道。
　　“是，主子。”
　　“这院里原先的人再查一遍，这一趟进宫不让人安生，我休息一会儿，晚膳再叫我吧。”
　　“是。”
　　晚膳后褚宥文来到了兰愫院，进屋看见屏风和睡榻没了也是一愣。此时郎书珩已经洗漱好躺在床上看书了，她看见褚宥文愣了一下放声一笑，拍了拍床说道：“我们要在一张床上‘同甘共苦’了，你准备好了吗？哈哈哈······”褚宥文看着她无语的摇了摇头，转身让小厮白英伺候着洗漱。
　　等到褚宥文洗漱完毕到床上的时候，郎书珩已经缩在床里边睡着了。
　　郎书珩睡着睡着突然一下坐了起来，惊醒了旁边的褚宥文。问她怎么了，郎书珩道“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说着便借着下人守夜的微弱灯光找到一把小刀，在自己的脚腕轻轻一划，让血流到了床单上，又找出止血药抹上。
　　郎书珩踢了踢褚宥文“你搞出些动静啊。”
　　“什么动静啊？”
　　“你别告诉我你有那么多女人，你不知道圆房需要什么动静！我都放血了，你也出点力好吗！”
　　“你不想真正圆房吗？”
　　“暂时还不想，我们还没有熟到那个程度，彼此也还不够了解，这事还是晚一点才好。”
　　两人弄出些夸张的动静之后便睡下了。
　　第二天早上郎书珩梳洗时，瞧见王妈妈捧着一件东西欢欢喜喜的出了院门。“看来这一关是过了，无论王妈妈是皇后的人还是太后的人，不好除掉她，也要防着她了，这样的事情不能有下一次了。”
　　“是，主子，奴才们会小心的。”
　　“不说这个了，传早膳吧。”
　　“是。”
　　褚宥文在兰愫院睡了半个月，郎书珩受不了了，便对褚宥文说道“你应该雨露均沾，去真正需要你的人那里，而不是在我这儿憋着，你看你头上都长包了。”
　　“你说什么呢！”褚宥文气到“我不想别人说我们不和不行吗？”
　　“那过几天就会有人说我媚主独宠了，也不能这么说，反正你怎么做都会有人说道。”
　　“那你还废什么话，我呆在你这儿，全了你的面子不好吗？”
　　“不好，我想一个人呆着。”
　　“你！”
　　第二天开始，褚宥文要么歇在自己的芝兰院，要么去某个侧妃或是侍妾那里，好长时间没有理郎书珩。
　　褚宥文不来兰愫院，郎书珩也乐得清闲，每天打发了来请安的女人，便呆在花厅看书。有时候贾帆来请脉也会给她带一些消息，她便就着这些消息部署自己的计划。
　　算算时间卓蔺也应该到了岳国境内了，希望她离开的这些时间里，岳国的时局变化不要太大。
　　日子一天天得过下去，郎书珩与褚宥文相处还算融洽。
　　转眼就要到除夕了，每年除夕皇帝都会设宴，不仅大宴群臣，还会赐宴外藩王公。郎书珩让媚茶和黄茶准备着除夕往宫里送的礼，挑些有岳国特色的就好。
　　媚茶和黄茶清点完库房回来，郎书珩看她们脸色不太好，便问她们怎么了。两人一下跪倒在地，黄茶开口说道：“主子，库里失了东西，都是些不怎么起眼的小件，奴才一时没有察觉，请主子责罚。”
　　“丢东西了？晚上你们四个仔细去清点，丢的东西列个单子，让章丹盯着院里原来的那些人，看看他们与什么人有接触，偷了东西他们是要出手的。做什么不好，偷本殿下的东西！”
　　到了夜间，媚茶四人在服侍郎书珩歇下之后便清点了库房，将少的东西列出了清单。次日早膳过后媚茶就将单子呈给了郎书珩。
　　郎书珩拿着单子念到“碧玺手串三串、珊瑚手串一串、楠木手串一串、东珠手串一串、砗磲手串一串、雕刻桃核手串一串、白玉手串一串、松子手串一串、白玉手串一串，嗯～这是什么手串大盗吗？哦，还有，金丝蝴蝶步摇一对、福寿钿花一对，点翠步摇一对，领巾十条。嗯，这些东西吧，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说贵重也还好，不过有串皇帝伯伯赏的东珠。媚茶，去回褚宥文，本殿下要严查！”
　　“是，主子。”
　　媚茶去回了褚宥文，褚宥文十分震惊，派了夏全去协助调查。事情查清之后，郎书珩选好了时间，请来褚宥文，将调查结果说与他听。
　　东西是一个叫小桃的丫头开头拿的，这个小丫头是负责库房打扫的，为什么拿的都是手串，按她的说法是东西小好藏，而且只拿东西，盒子放在原位，一时半会儿别人也发现不了。后来她拿东西被一个叫报春的丫头看见了，两人又合伙拿了钿花和步摇、领巾。媚茶问了东西的去处，小桃告诉她，她拿了东西就给周姨娘房里的小金，小金找机会出去卖了，然后把钱分给她。他们偷东西出去卖也不是这时候开始的，早前东宫没有太子妃，没有人总理家务，侧妃姨娘各管各的，太子不管这些事，偷东西这事猖獗。这次偷得太子妃的东西有些款式特别，小金没敢出手。
　　听完媚茶回的话，郎书珩笑盈盈地看着褚宥文道：“太子殿下真是家大业大啊！”
　　褚宥文不说话，定定地看着夏全。夏全一下就跪了下来“太子殿下，是奴才失职，请殿下恕罪。”
　　“好了”郎书珩打断了夏全的话转向褚宥文说道“您怎么处理夏全我不管，我院里这些人得我自己处理。”
　　“好，连周姨娘一并处理了吧。”
　　“你倒是狠。”
　　“养出小偷，倒卖府里的东西却没有察觉，或许她也参与其中，无论是哪种情况，都是该罚的，留着命就好。以后你来管家吧。”
　　“管家就不必了，不然夏全是干什么吃的，我的身份不管东宫的钱财才是最好的。”
　　“好，你说得在理。”
　　“太子殿下您先回去吧，我要处理我院里的人了，这些琐事就不劳您看着了。”褚宥文起身离开了兰愫院，夏全跟了出去。
　　郎书珩叹了口气对媚茶说：“把所有人都叫到院子里来。”“是，主子。”不一会儿兰愫院所有的下人都聚集到了院子里，郎书珩让媚茶给她搬了把椅子放在门口，她自己端了一杯茶坐了上去。
　　郎书珩喝了口茶，看了眼院子里的众人“知道把你们聚起来是为了什么事吧，竟然有人偷东西偷到本宫头上来了。看来还是不了解我这个人的脾气，也对，了解这事就不会发生了。做这事的人应该去找我带来的人，打听打听本宫是个怎么样的人，丢了命也是个明白鬼。
　　好了，王妈妈管事不利，今天起不再是兰愫院的管事，去做洒扫吧。黄茶以后就是兰愫院的管事了，原来院里的人都到外院去做事，无召不得入内院，违者杖责三十。
　　那两个拿东西的，鉴于东西都找回来了，给你们个痛快的，杖毙！即刻行刑，所有人都在这儿给本宫看着。”说罢郎书珩转身回了内室，不一会儿外面传来了杖责的声音。
　　媚茶走进来对郎书珩道：“主子，行完刑了。”
　　“嗯，拖去乱葬岗埋了吧。”
　　“那，周姨娘那儿？”
　　“小金杖毙，告诉周姨娘，目前没有证据证明这事与她有关。就将她贬为侍人，杖责二十。以儆效尤。”
　　“奴才这就去办。”
　　“周姨娘的杖责明天再执行。”
　　“是”
　　“好好把院子收拾一下，好久没闻血腥味，有些不习惯了。”
　　“是，主子。”枯茶应道。
　　小金和小桃、报春一样在周姨娘的院子里当着所有人的面打死了。周姨娘吓得晕了过去，醒来后想去找太子理论，却被人拦了下来，告诉她是太子殿下让太子妃全权处理这件事包括您的。
　　次日一早众人给郎书珩请完安准备走的时候被郎书珩留了下来。众人不解，问怎么了，郎书珩说到：“周姨娘，哦，现在应该叫婉姑娘了。小金倒卖东宫的东西，虽说没证据证明你也参与其中，但制下不严这个罚你是逃不了的，贬了你的位，可能会有人不服气，无论是你不服你为什么要受罚，还是别人不服为什么罚得这么轻，就再加二十杖责，就在外面行刑，所有人都给本宫听着！媚茶，带她下去。”不一会儿外面传来了周婉的叫声。
　　“外面在行刑，本宫也有些话想对你们说，本宫虽然是姜国的太子妃，但也是岳国的公主，有些算计本宫见得多了，不说不代表本宫不知道，你们呐都给本宫安分着点，不然外面那个就是例子。本宫这个人喜欢安静，请安就不必天天来了，初一、十五来就好。你们要是不高兴就去找太子殿下，看他会不会给你们说话。黄茶，外面完事了吗？”
　　“快了，主子。”
　　“好了，外面完事你们就一块儿走吧，本宫就不陪着你们等了，媚茶扶我进去。”
　　留在外间的人脸色各异相顾无言，等到外面完事，就带着自己的人飞快地离开了。
　　在回去的路上，宋玉和兰月走在前头说着小话，这时尤芳华从后面赶了上来说到“没想到这太子妃是个狠角色啊，一下子就废了周婉，还让人抓不着错处，到底是一国的公主啊！咱们以后啊还是安分一些吧，别再想着往她那里安插人了。”说着一行人回到了南院。
　　周婉挨了二十杖，命保住了，却留下了病根，一条腿也有些跛，伤好了以后便不爱出门了，整日里郁郁寡欢。
　　开春后，郎书珩计划着出东宫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