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熙》贾瑀

4、第四章

　　冬月二十二一大早郎书珩便回到了东宫，褚宥文去了早朝。到了东宫以后，在东宫总管夏全的安排下安顿了下来。传午膳的时候夏全问郎书珩要不要让侧妃和妾室们来请安。郎书珩说等太子回来再说吧。
　　褚宥文下朝回来两人一起用过了午膳，郎书珩便回到了据说专门为她翻修过的兰愫院。郎书珩总觉得这个名字怪怪的，问夏全为什么叫这名，夏全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回到兰愫院后，郎书珩将院里原有的人都遣到了外院，内院只留下了自己带过来的人。奶娘白鹭，近身侍女媚茶、赤茶、枯茶、黄茶，侍卫章丹，暗卫红藤。媚茶识字会帮郎书珩读些文书、传话。赤茶厨艺很好，负责郎书珩的饮食。枯茶会医术，照管着郎书珩的身体，黄茶心细，为郎书珩理着杂事。这四个人是和郎书珩一起长起来的，章丹是郎书珩十岁生日皇帝送她的礼物，红藤是睿王给她培养的暗卫。
　　郎书珩进入主室后赤茶便为她奉上了她平日里喜欢吃的茶，她喝了口茶“黄茶，让红藤查查这东宫的构造，还有那些女人的情况。”
　　“是，主子。”
　　“我到后堂休息一会儿，来人都挡了，估计晚膳的时候那些莺莺燕燕会来请安，你们先准备着。”
　　“是。”
　　“还有去问问褚宥文在哪儿用晚膳，要不要一起，让奶娘和院里原来的管事聊一聊。”
　　“是，主子。”
　　郎书珩醒过来的时候，刚好夏全来传话让郎书珩去正殿与褚宥文一起用晚膳。她起身梳洗，梳了个简单的圆髻，簪上了两支点翠蝴蝶步摇，换上了橘粉色兰花暗纹的便服，带着黄茶出了兰愫院。
　　她到达正殿褚宥文已经等在那里了，旁边还有两个女人。郎书珩和褚宥文见了礼，用眼神示意旁边的人是谁，这时旁边的两位美人向郎书珩行礼“妾身侧妃宋氏、侧妃兰氏给太子妃请安。”郎书珩怔了怔“起来吧。”“原本想着你今日回来安顿劳累，让她们明日去给你请安，不过宋玉说想一起用晚膳，和兰月一起先给你请个安。我想这样也没什么，便同意了。用膳吧。”褚宥文说完便走向了膳厅，郎书珩也跟着走了进去。
　　用完晚膳回到了兰愫院，留在院里的众人瞧着黄茶一脸怒气便问怎么了。黄茶冷声道“这太子什么意思，今日不让府上的女人来请安可以说是怕主子劳累了，可晚膳带两个女人等着是什么意思，是来侍候主子用膳便罢了，可那两个女人却是一起用膳的，好大的下马威啊！”
　　“好了好了，我都没气你气什么？那是两个侧妃还真能让她们来侍候我啊，一起用膳也没什么。不说这个了，媚茶，管事嬷嬷奶娘问得怎么样了。”
　　“回主子，这院里的管事姓王，王妈妈原是厨房管事，兰愫院修好后便被调到这里了。”
　　“奶娘觉得这个人怎么样？”
　　“这人说话眼神飘忽，不太像个能信的人，问了其他人对她的看法，都说她贪财，办事只认钱。”
　　“不可信不代表不可用，先这样吧。”
　　郎书珩梳洗之后便躺倒在床上看书，这时奶娘白鹭走了进来，看见她的样子“看书就坐到书桌前，睡到床上就不要看书，坏习惯怎么总是改不掉呢！”
　　“好了，就睡了，奶娘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听他们说了晚膳的事怕你觉得委屈，就来看看。”
　　“哈哈，能让我受委屈的人还没出生呢，没事的奶娘，我没放心上。”
　　“那你就早点休息吧。”
　　“你也是。”白鹭转身离开。
　　“媚茶，明天让那群女人多等会儿！”
　　“是，主子。”
　　第二天一早太子的侧妃和侍妾们就来向郎书珩请安了，不过被媚茶挡在了花厅，等到了辰时才被放进正厅等候。
　　过了两刻钟郎书珩才从内室出来，侧室第一次给正室请安，是正经礼仪场合，郎书珩穿着正红八团吉服袍，头戴着墨狐皮冬冠，戴着一挂粉蓝碧玺的朝珠。郎书珩到主位坐定后看了看眼前的这些女人，昨天见过的两位侧妃穿着红色的华丽礼服，其余的虽说不够华丽但也够正式。
　　褚宥文的侧室侍妾们见郎书珩坐定，便上前行了大礼。郎书珩点点头让她们起来，待她们坐定后，郎书珩示意媚茶把王妈妈叫进来，侍奉侧室侍妾给郎书珩敬茶。
　　王妈妈在郎书珩身侧站定朗声道“侧妃宋氏、侧妃兰氏上前给太子妃敬茶。”两人敬完茶便回到了座位。“夫人尤氏上前给太子妃敬茶，姨娘方氏、许氏、周氏上前给太子妃敬茶，侍人水氏、孙氏、王氏、卫氏上前给太子妃敬茶。”敬完茶后郎书珩与她们说了一会话便把她们打发走了。
　　众人走了后，郎书珩让王妈妈也出去了。“媚茶，之前让打听的消息送来了吗？”
　　“送来了，主子。”
　　“好，到书房谈。”
　　郎书珩更完衣回到书房，让媚茶将消息整理好说给她听。
　　“主子，整个东宫大致分为六处，正殿和正殿后面太子居住的芝兰院，咱们住的是以前的西院，其他的侧室侍妾住在南院，东院是太子和客卿议事的地方，北院目前空着。不过听说北院的景致是最好的，可太子下了命令不准任何人进去。”
　　“那么多人都住南院？”
　　“是的主子。”
　　“先前还感觉这兰愫院有点小，现在看来给我住的挺大了。”
　　“主子～”
　　“好了好了，那些女人不来招惹我，我就当她们不存在，我可不是来争风吃醋的！给贾帆递消息，让他来请平安脉，看看我的身体怎么样了，让他别忘了折子。再给卓蔺递消息让他来见我，他也快回去了。下去吧，我一个人呆会儿。”
　　“是，奴才告退。”
　　贾帆第二天到的时候已经挺晚的了，还是例行为郎书珩把了脉。
　　“少主，您身体无碍。”
　　“好，皇后那儿还是照以前的话回吧。”
　　“是，少主。”
　　“折子留下，你回去吧，别让人生疑。”
　　“是，微臣告退。”说罢贾帆便跟着黄茶走了出去。
　　“媚茶，看完帖子，精简了给我听。”
　　“是，不过主子这好像不用奴才精简了，贾大人这折子写得也太精简了。”
　　“是么，给我看看。”郎书珩接过折子上面只有一句话“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这贾大人也太敷衍了吧！”
　　“贾帆倒也没说错什么，不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到这儿来的么。”
　　夏全来传话说褚宥文晚上要来兰愫院过夜，让郎书珩早做准备。送走夏全后，郎书珩让章丹去库房里找了一座大屏风和一张睡榻放到她的卧房中。没一会儿褚宥文就过来了。
　　两人在正厅闲聊了一会儿就回卧房准备洗漱，褚宥文看到房中摆设吃了一惊。两人洗漱完郎书珩说到“咱们就这么凑合睡吧，有些事想必你我都是不愿意的。你要睡床还是睡榻？你不选的话我就选了。”
　　“随你吧。”
　　“那我睡床，过几天咱再换，不过你也不用老来我这儿。”
　　褚宥文无语地看了看郎书珩，转身躺到了榻上。两人相安无事地度过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褚宥文就去上朝了，郎书珩被惊醒后就没有了睡意，便坐在床上发呆。
　　过了辰时郎书珩用过早膳，章丹来报说卓蔺求见。郎书珩让章丹带他进花厅等候，一刻钟后郎书珩进了花厅。之前她发现有人听她的墙角，所以她让章丹守着花厅，把闲杂人等都清了出去，再让红藤暗中守卫，让花厅一只蚊子都飞不进来。郎书珩让媚茶把贾帆的折子给卓蔺，花厅里有提前准备好的茶水，郎书珩喝了一口对卓蔺说“你怎么看这个折子？”
　　“说的是实话，也是没用的废话，这些咱们早就查得差不多了。”
　　“你什么时候回岳国？”
　　“大概还有半个月吧。”
　　“好。”
　　“不要不开心，很快会再见的。”
　　“嗯，会很快就再见的，过几天我跟褚宥文告个假，去给你践行，好不好～”
　　“好，我等你。”
　　郎书珩用力拉下卓蔺的脖子狠狠地亲了他一口“时间不早了，褚宥文快下朝了，你暂时不要与他有过多的接触。”
　　“好，我这就走了。好好照顾自己。”卓蔺再亲了亲她，就转身离开了。黄茶送他到府门口，卓蔺远远地看见褚宥文的轿子，便加快了离开的脚步，嘴里嘀咕着“怎么跟偷情似的。”
　　回到东宫褚宥文问夏全卓蔺是不是来过，夏全说是。
　　晚膳后，褚宥文到了兰愫院。郎书珩对他说了今天卓蔺来的事，又说过几天要去使馆给卓蔺他们践行，褚宥文说要不要在东宫设宴，被郎书珩回绝了。
　　洗漱后郎书珩躺在床上看书，褚宥文在书桌前看折子。这书郎书珩已经看过一遍，翻来翻去觉得无聊，就问褚宥文“你的折子看完了吗？看完了咱们聊一会吧。”
　　“聊什么？”
　　“什么都可以啊。”
　　“什么都可以？我以为你想聊姜国国事呢！”
　　“你愿意的话也不是不可以，毕竟这关乎我的未来。不过咱们还没那么熟，就聊点轻松的闲事吧。”
　　“闲事有什么好聊的。”
　　“咱们聊一聊小时候的梦想吧，比如我小时候的梦想就是拥有一群小鸭子，可总是养不活，你呢？”
　　“我没有梦想，没什么可聊的。”
　　“切，你这人真是无聊。”郎书珩转过身不再理会褚宥文。
　　到了约定为卓蔺践行的时间，郎书珩一大早就出了门，前一天她还带话给陈平和贾帆让他们一起去。践行的地点选在了悦来客栈。
　　郎书珩进入房间发现其他人已经到了。三人见郎书珩进来便给她行礼，“微臣卓蔺见过三殿下。”“微臣贾帆见过太子妃。”“属下陈平见过少主。”郎书珩走到主位坐下“都起来吧，坐，今天谈正事。”
　　郎书珩看了看三人说：“先说说你们对姜国目前的想法吧。”
　　卓蔺说“皇帝权力不集中，朝中得势大臣的势力大，得想办法让这些人乱起来。”
　　陈平说“姜国目前民生并不繁荣，都城还好。近年来天灾人祸不少，有反心的人也不少，流民匪乱更是不少，这些都是可以利用的。”
　　“好，贾帆呢？”
　　贾帆道：“皇帝后宫有皇子的高位妃嫔母家都是大公子之前说的得势权臣。我觉得从后宫下手也是不错的选择，当然多管齐下是最好的。”
　　······
　　“姜国的事还有的是时间，详细地部署以后再说，我与大公子还有话要说，你们先退下吧。”
　　“是，太子妃（少主）”陈平与贾帆起身离开。
　　“章丹，你和红藤守好外面，一只蚊子都不能放进来！”
　　“是，主子。”
　　“哥哥，我们要有好长一段时间不能见面了，我们从来没有分开过这么长的时间。”
　　“那你就快一点把事了了，早点回岳国。”
　　“哪能说了就了啊，说起来简单，可做起来就没那么容易了。你回去之后见一见我大哥吧，也劝一劝他，我不是一定要他做皇帝，多做准备不是坏事，让他不要那么抗拒。将来无论是谁做皇帝，睿王府都会是他们眼中的钉子，不做准备是不会好过的。”
　　“大殿下不是那么古板的人，之前我们计划的一些事他不是也在参与，他还主动关注了今年的秋闱，慢慢会好的。”
　　“大哥的大婚快到了吧，可惜我不能参加了。我以为他会娶姜惠德，没想到他最后娶了池玉九，不过不管是哪家，于我们都是有利的。”
　　“不过听说池映不太高兴。”
　　“不高兴也正常啊，以前大家都在暗地里，池家这下却到了明面上。不说池映了，哥哥回去后见一见我大哥在秋闱相中的人吧，可用的就早点收下吧”
　　“好”
　　“要多写信给我。”
　　“好”
　　“事成了要来接我回家。”
　　“好”
　　腊月初七，卓蔺一行人启程回岳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