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地府上班的日子》桃花谷主

4、落入凡尘 心迷茫

　　我甩甩袖子方转身，那男子便极其用力地拽住我的袖子，只闻“咔嚓”一声，袖子被扯成两半。

　　我不由得睁圆眼盯着他，有些生气，“我好心帮助你，你作何毁我衣物？真真儿是个白眼狼！”

　　男子诧异地看着我，五官像是被针线缝在一起，皱成一团，他也生气地道：“你刚从阴间来，不懂阳间规矩？”起初我并不知这是诅咒人的恶毒话语，反问他，“你怎么知道？”

　　男子居然极其无礼地啐我一口，捏住我的手腕，大喊道：“给钱！”

　　不过片刻，便有一大群人围上来，对着我指指点点，我这时才记起人间的规矩——一物换一物。可是我几千年没来人间，已然忘了银子长什么样，于是对众人道：“可以借银子给我瞧瞧吗？”他们又不约而同啐了我一口，一点同情心都没有，真真儿是白读了圣贤书！

　　“哎哟！”

　　正当我准备使用法力逃走时，一把尖细的声音传来，我听得骨头都酥了一酥。

　　随后，一名女人拨开人群走了进来，她着一身好看的纱衣，头上插了许多好看的珠宝，金的银的险些晃花我的眼。

　　她摇着扇子走来，每走一步，胸前那两个被衣物遮住的圆圆的东西便抖上一抖，很像刚才我吃的包子，但又不是很像，比包子大了些，却和包子一样白。

　　她笑着从头上取下一只金簪，塞给那令人讨厌的男子，挑唇一笑，“够了吗？”

　　那男子连连点头，又咧嘴笑起来，“够了，够了！”

　　男子这才放开我。

　　我很生气他的无礼，像他方才啐我那样啐了他一口，当他看我时，我又不屑地翻了一个白眼。报复完，心里总算好受了些。

　　我垂眸盯着被扯坏的袖子，实在心疼得紧，垂头丧气道谢：“谢谢你替我解围，可需要我为你做些什么么？”

　　她很是热情地拉住我的手，问了我一大串问题，例如：姑娘唤什么名儿？今年多大了？家里都有些什么人？爹娘可还健在？看你不像是本地人，为何来京城？

　　她笑得很亲切，一看就是好人，我便耐心地一一回答：“我叫孟菩提，已经很大很大了，我没有家，也没有爹和娘，我的确不是这里的人，我也不知道来京城做什么，正准备离开。”

　　女人闻言，笑得更灿烂了，就像秋天时山野里绽放的菊花。她拉着我转了一圈，上下打量着我，随后点点头，“倒是棵好苗子。”

　　“姑娘，这世道啊，有钱可行千里，无钱寸步难行。我看你方才连吃个包子的钱都没有，还怎么去别处？不如先跟我回去住几天，待我给你裁一身衣衫，准备些盘缠，再走也不迟，如何？”

　　她这个人着实热情得紧，我还未回应，便被她拉出了人群。我听见有一名男子笑言：“柳妈妈，一只簪子换回一个大美人儿，可不亏啊！”

　　原来眼前人叫柳妈妈。

　　柳妈妈娇笑一声，朝那男子一挑眉，“可要来尝尝鲜？”

　　“去你的！”一个女人突然从男子身后冒，恶狠狠揪住男子的耳朵，“你敢进那风尘地儿，老娘把你那Ⅰ话Ⅰ儿给阉了信不信！”

　　男人哎哟叫唤，那凶狠的女子先是瞪柳妈妈一眼，又瞪了我眼，不友善地道：“呸，好一个狐狸精，青天白Ⅰ日竟敢出来勾人！”

　　柳妈妈显然是个心胸宽广的人，笑着回应她，“这狐狸精可比黄鼠狼好不是？”

　　那女子格外暴躁，闻言就要冲上来暴打柳妈妈一顿，柳妈妈是个聪明人，赶紧拉着我借道溜了。

　　柳妈妈带我回了她的家，那是一个叫做“百芳阁”的地方。

　　里面装饰得富丽堂皇、金光闪闪，格外好看。进入宽敞的屋子，我便见几名年轻的女子或坐在椅子上嗑瓜子，或趴在桌上吃橘子，或在高高的台上跳舞，真是各行其乐。

　　她们一见柳妈妈回来，先是笑盈盈打了个招呼，待看见我时，眼神一亮，像是看见了什么新奇玩意儿。

　　她们围上前来，七嘴八舌和柳妈妈聊起来。我并未听她们仔细说什么，只觉得这屋里香味太浓，挠得我的鼻子痒痒的，于是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柳妈妈将我安排在三楼，不仅给我好吃的好穿的，还找人教我弹琴跳舞唱曲儿。每当柳妈妈来检查我的功课时，总是满意地点点头，说我很聪明，简直是千古奇才 ，要奖励我。

　　我问她奖励什么，她说奖励我去台上跳一支舞，这些日子的辛苦便是没有白费。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于是我很开心地答应了。

　　当晚，百芳阁里专门替人刷粉的小姑娘往我的脸上不停地刷粉，害得我不停地打喷嚏。

　　柳妈妈上前查看，见我泪眼汪汪，立刻命人给我净了面。

　　她伸手抚了抚我的眉眼和唇，笑道：“小菩提是天生的美人儿，浓妆艳抹倒显得俗气了。你们看，这唇不抹自红，眉不染自黑，尤其是这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又纯又媚。那些贵人啊，最是喜欢这一类呢！今晚定能开个好价钱。”

　　我问：“什么好价钱？”

　　柳妈妈说：“你去跳舞，那些客人看得开心了，便会给你报酬。那些报酬啊，妈妈留着给你买新衣服和包子，好不好？”

　　于是我决定好好表演。

　　开场是琵琶表演。

　　不知道是哪一位姐姐，着一袭仙气飘飘的白衣坐在舞榭中央，面上蒙着一层薄纱，只露出一双顾盼生辉的眸子。

　　纤纤玉手拨弦，乐声缓轻便时如珠落玉盘般清脆，急重时便如噼里啪啦的暴雨，用书上的话来说便是：“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一曲琵琶完，便有十余名女子鱼贯而入，开始舞蹈。

　　她们身姿婀娜蹁跹，似一只只美丽的蝴蝶，让人不禁想伸手去捉。

　　我站在二楼，穿着磨人肌肤的纱衣，不舒服地扭来扭去。一条连接楼顶的红绸紧紧系在我的腰间，我问柳妈妈这是做什么，她说待会让我打秋千。

　　我说不是跳舞吗，怎的又变成打秋千了？

　　妈妈让我别多话，只管表演就是。

　　台上的姐姐们一会合一会分，队形百变，纱衣飞舞，格外好看。

　　台下的看客们看得很开心，不断往台上扔鲜花和袖金丝的手帕，一时热闹无比。

　　我正看得津津有味，忽听柳妈妈道：“准备好了么？”

　　我方点头，柳妈妈便把我推了出去，我听见她说：“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