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美人靠嗑瓜子躺赢》秃了猫头

4、捉萤火虫

　　月上山头时，男德班终于结束了。
　　村民们举着火把沿小路朝各自家门口走去。夜色中长条火把逐渐分开，不一会儿只剩赵江季风几人了。

　　春夏交替，零星的萤火虫在夜空中草叶上闪烁，赵江孩子心性兴奋地说道：“季风，等我下，我要捉几只萤火虫给奶奶。这样晚上奶奶织布就不会心疼蜡烛了。”

　　季风在末世没见过萤火虫，一时好奇心起，便站在桥头看着。
　　石桥下因雨水充沛水岸高涨，夜色中哗哗奔流，旁边一户人家点着微弱的烛火，而后就是一阵犬吠。

　　“七宝，小心点，掉进河里我可救不了你。”
　　“知道，就你那病弱身子，别要我扶着你就行。”七宝低声反驳，一边悄声朝石桥边下方河岸走去。

　　月色下小路模糊，季风借着岸边人家的火光看清路倒也不成问题。
　　季风看着孩子小心翼翼地双手张开，而后迅速地双手合掌。
　　季风心想这孩子在打蚊子呢还是捧空气。

　　只见七宝扭头说道：“季风，我捉到了一只！”
　　七宝蹬蹬地从河岸小路跑上来，小脸满是兴奋：“来帮我接住它，我再捉几只。”

　　季风看着一阵风又跑到河边的七宝，手心里面待着了一只萤火虫。
　　触感柔软，给人软绵绵的，动动拇指就能捏死的小黑软虫，原来萤火虫是这样？
　　不一会儿石桥下又传来七宝兴奋的声音：“季风，我又捉到了一只！”

　　“喂，把你手上的萤火虫给我。”嗓子粗又中气十足，一副颐指气使的语气。

　　岸边屋子木门嘎吱一响，出来一个看起来和七宝年龄相仿的男孩儿。

　　七宝扭头，扭着眉头：“我自己捉的凭什么给你。”

　　这个男孩叫钱来，是白天说七宝没爹没娘的孩子王，一身皮实，父母也溺爱，养成一副村里称王称霸的性子。
　　钱来站在屋檐边上，手拍拍蹲在一边的大狗，理直气壮地说道：“萤火虫长在我家岸边，那就是我的。”

　　“不给我就放狗咬你！”大黑狗随着主人的命令，朝七宝龇牙犬吠。

　　七宝被狗一双绿幽幽的眼睛吓得后仰哆嗦，声音带着颤抖大喊，“季风，我怕！”

　　“七宝，上来，回家去。”季风皱眉，看着蛮不讲理的孩子，猜想背后的父母也是得理不饶人。
　　这时钱来才发现石桥上还站着季风，不过病秧子一个他才不怕。
　　七宝嘟嘴，心里不服但也知道自己不能让奶奶担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钱来见自己说的话被当作耳边风，他气得放狗，一声犬吠脱缰而出直扑七宝。
　　季风一惊，“七宝！”
　　而随着七宝哇地一声而后河边扑通溅起水花。
　　“季风，我怕狗，呜呜呜。”

　　季风急忙跑到河岸一把手拉住七宝，河水自深山而下凉而沁骨，季风只觉浑身一阵刺骨寒凉流过。

　　一旁的钱来看着病秧子一副着急又孱弱的样子，抱着手说道：“看有谁来帮你。你未婚夫要退婚吧，难不成指望傻子来救你们不成？哈哈哈哈好好笑。”

　　季风本不欲和孩子计较，但钱来这种行为已经算是故意谋杀了。岸边门窗都开着，家里大人如此纵容不管，他手上拽着七宝在河水冲刷下逐渐脱离，如果没有人出来帮忙他和七宝总有一个活不成。

　　他这幅身体虽然孱弱乏力没有末世的身手但一些巧劲力道总不会忘记。

　　“啊！”噗通一声随着尖叫有重物掉进河里了。
　　原来季风腾出一只手从河里带出一把凉水洒在钱来脸上。钱来见状后退趔趄不稳，季风一把手拉住他的脚踝一个用力将人拖下了河里。

　　“季风你找死！”钱来惊慌扒着岸边石头凶吼着，但刚吼完手掌便传来一阵疼痛。

　　他抬眼见季风眼神冰冷让他脖子一阵发冷，而他的手又被季风脚狠狠踩了一下。

　　“娘！救命！救命！”钱来被季风眼神吓到了，大声惊喊，引起岸上的黄狗一阵犬吠。
　　一旁挣扎的七宝见季风把钱来推下来，一时惊住了，稍不留神被河水力道冲刷彻底与季风的手脱开。

　　“啊啊，奶奶，我还不想死啊。”
　　季风见状正准备跳下河，耳边噗通一声，就见一身影利落的跳下河里，河水漫过男人腰间，他高高的将七宝托举着。

　　月色下男人身形剪影高大置身于幽幽的河水上，而他的周围凭空冒出一闪一闪的星星点点亮光。

　　“啊，好多萤火虫！”七宝注意力被萤火虫吸引，倒忘了刚才害怕哭鼻子的事情了。

　　而这时岸边门里冲出一男一女，神色十分焦急。男的一把跳进河里把钱来捞了起来。
　　钱来身子壮实在河里滚了一遭不像七宝和季风一般狼狈，他一上岸就准备推搡季风却被一只手臂拦住。

　　“还不快把来来抱回家换身衣服。”钱母见儿子浑身湿透了，十分火大。
　　钱来一副不肯的样子，扭着钱父胳膊大喊：“娘，是季风推……”

　　钱母看了一眼季风，朦胧中季风五官清冷又旖丽，眉心一颗红痣衬得宛如月下仙人。
　　钱母转头见钱父看得痴了，骂骂咧咧道：“你儿子都湿透了，你狗没良心的不关心！”

　　季风笑了笑，对上钱母厌恶的神情，眼里似有波光慢慢说道：“来来人小胆气大，见小江掉河里了直接跳河救人。”

　　钱母叉腰正破口发功，就听头顶有人一副夸赞的语气说道：“钱来长大了，还知道救人了哩。”

　　几人抬头只见刚好石桥上有几人经过，看不清神色但想必也是笑脸。
　　一人附和道：“孩子平时打打闹闹，关键时候看得出内心善良这呢。”

　　七宝委屈又不解地看着季风，而钱来吼了起来：“谁要救他了！”
　　季风弯着嘴角朝石桥上人说道：“嘴上说着不救，动作跳的比我还快。”

　　钱母一把捂住钱来嘴巴，孩子还挣扎唔唔不停。她抬头对石桥上的人说道：“孩子嘛，平时是折腾了点，但这听见人喊救命就二话不说跳下河了。”

　　钱来被钱母抱在怀里，他挣扎着拳打脚踢嘴里声音破碎，“谁、要、救……”后面的话被钱母捂住了，脑袋埋在钱母怀里，看起来像是闹别扭不好意思一般。

　　季风微笑：“没想到他还有害羞的一面。”
　　其他人也乐呵呵的说了一句真没看出来。

　　钱母在屋里把外面动静听的一清二楚，自然知道是钱来先放狗把人推下河。
　　她见季风示弱料想他不敢声张才这样说些场面话；她家境在村里数一数二，唯独儿子到处惹祸让她在村里抬不起头，这下都知道儿子跳河救人看谁还敢再说没教好。

　　钱母一把捏住钱父肥厚的耳垂，“看什么看，真被狐狸精勾去了魂。”说完还对着钱父屁股踢了一脚。

　　等钱家上岸边屋子后，季风这才发现原来救七宝的是傻子。
　　七宝哆哆嗦嗦又好奇地看着傻子，“原来傻子长这样啊。”

　　傻子长发打湿如海藻挂在后脑勺，一直被长发遮掩的五官便露了出来，双眼皮深邃弧度线条锋利，漆黑的瞳孔似寒潭般幽深，沉默不说话时自带一股唬人气势。

　　但傻子一开口就打破这氛围，“我不叫傻子，我叫长霖呀。”

　　两人一路朝赵江家走去，长霖也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月色下身影拉长乍看还以为是三口之家。
　　“季风，你为什么说是钱来下河救我啊。”七宝脚踢着路边的小石块，嘟哝着：“明明是他推我下河。”

　　“是钱来错在先，但你就算说是钱来推你下河，钱母那蛮不讲理的样子怕不把你吓哭。”
　　季风叹口气，“说白了人家就是仗着我病秧子你又没大人罩着，就死劲儿欺负。”
　　身后的长霖气呼呼地说道：“谁欺负你，我就打谁。”

　　七宝白了一眼，不屑地说：“那钱来他们每次在茅草屋里朝你丢石块你怎么没打他们。”
　　季风也挺好奇的，他之前以为傻子真的是不明事理的痴傻，但现在看其实是可以当作小孩子交流的。

　　长霖想了一会儿，抬起双手捏成拳头，支支吾吾说道：“我，我，村长说不能打人。”
　　两人同时看向他的拳头以及手臂破烂衣服下是鼓鼓满满的肌肉。

　　村长是怕打死人吧。

　　七宝看着长霖的拳头还是很沮丧，耷拉着眉眼：“难道我们就一直被人欺负吗？”
　　看着自己的小胳膊，叹了口气，“我好想快点长大啊。”
　　“那条大黑狗上次还差点咬我一口，等我长大了我就不怕了。”

　　“那狗一直欺负你？”季风问道。
　　“也不是吧，主要是钱来欺负我，用狗吓唬我。”

　　季风听了七宝的回答，把用耗子药毒死恶狗的计划划掉，而后狭长的眼睛半眯着说道。
　　“这样，你后面去找钱来道谢，最好是在小伙伴都在的情况下。”
　　“我不要，凭什么要道谢，他向我道歉还差不多。”七宝不满。

　　季风摸了摸孩子头顶，湿答答一片，眼里没有一点温度声音却带着笑意：“按照我说的做。不会委屈你的。”
　　“好吧。”

　　季风虽然一直在和孩子说话，但身边有一个高大的男人很难让人忽视对方的存在，尤其是那人频频转身回望。
　　“长霖，你边走边回头，是不是刚刚有东西掉河里了？”

　　傻子觉得很委屈，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没了。”

　　“什么没了？”季风见对方神色沮丧，不免语气认真了几分。

　　傻子做了一个双手合掌捧空气的动作，“闪闪虫没了。”
　　“闪闪虫？”这又是什么？季风以为是这个世界的新物种。

　　七宝倒是疑问说道，“你说的是萤火虫吧。”

　　傻子重重点头，一板一眼的看着有说不出的难过，“我也捉了好多。”

　　季风猜测傻子可能也像七宝一样被河边的萤火虫吸引了在捉虫，但为了救他，手里捂着的萤火虫都跑了。

　　傻子耷拉着眉眼，自顾自的重复着，“我也捉了好多。”

　　“这样吧，我们再去捉……”
　　“我没有闪闪虫送你了。”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你是想送我？”
　　“我看他送你好多。”
　　“我也会捉，送给你。”傻子说道到后半句语气弱了。
　　季风看着傻子黝黑而明亮的眸子透着可怜巴巴的神色，心里莫名有一股暖意。

　　“没事，我已经收到长霖的闪闪虫了，我很开心。”
　　“真的？”
　　“嗯。”

　　七宝见长霖一下子眼睛都亮了。
　　哄小孩儿呢，他才不上当。幼稚。

　　季风和赵江两家位置在村落边缘靠着山脚，走了十几分钟后只见赵家门口一位老人举着灯笼在门口等着。
　　“奶奶。”七宝见状飞快跑上去。

　　“哎哟，怎么才回来，看其他人都回来了。”赵奶奶一手碰到孙子湿衣服，吃惊道：“怎么还湿了。”
　　七宝支支吾吾，望着季风没出声。

　　“他看到河边有萤火虫想捉来给您晚上照明。”季风拍拍七宝肩膀一副欣赏的语气说道。
　　“哎呀，河边，那大晚上的可不得掉进去。快进屋换身衣服。”

　　“哎，这小伙子是谁？”老人又回头看向长霖，眼里是个胡子满茬不修边幅的糙汉。
　　“他叫长霖，是他路过救了小江。”
　　“那真是谢谢小伙子，快进屋没吃饭吧，我这就做饭去。”

　　长霖充满疑惑的眼睛看了看季风，又看着院子里风风火火的老人，神情乖巧又无措。
　　“进来吧。”季风说道。

　　赵家房子不同季风家木屋，赵家是由石头砌成但房梁以上结构还是用的木材搭建，外围用石头混着泥巴砌了围墙，用蔷薇缠了绕墙花圃，一颗脖子粗的柿子树此时正绿叶茂密。石墙的背面开了一扇小圆型木门通向季家。

　　七宝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赵奶奶见长霖还穿着湿衣服而且见他言行动作明显不是成年人该有的神态，心下对他的身份有了猜测。

　　“我去找赵信之前的衣服给长霖穿下。儿子这战死沙场后我也舍不得丢，长霖不嫌弃的话我就给翻出来。”

　　季风心想自己的衣服长霖穿不了，那就只能穿老人儿子的衣服了。
　　老人趁长霖去房间换衣服的时候，将季风拉到一边，“风哥儿，这就是村口那傻子吗？”
　　季风点点头。

　　“现在村里都传的风言风语，还说武家要退婚，看武易这几年来的作为我可是不信的，这里面到底怎么回事？”老人拉着季风的手，眼角沟壑透着慈祥的关爱与担忧。

　　“婶儿，他确实是村口那傻子，您也看到了，他这智商估计还没到小江呢。”
　　“那他为什么跟着你，虽然是这样的情况，但毕竟你是有婚约的。”

　　“明天和武家一起去祠堂，拜祖宗后当场撕了一纸婚约。武易不喜欢我，没必要耗在我这个病秧子身上。”季风看着老人手脚麻利的摘着青菜，于是也学着做。

　　下一秒，一根青菜打在季风手背上，“糊涂！风哥儿，什么叫没必要耗在你身上，那是他武家应尽的责任。”老人见对方神情乖巧瞧着心里越发讨喜，放轻了声音：“你这身体你自己清楚，这辈子离不开人照顾，武易人就很合适。”

　　季风笑笑，“婶儿，我闻到饭香了。”
　　“哟，今天做了锅巴稀饭，你小时候可喜欢吃了。”

　　这锅巴稀饭是用小柴火慢慢将锅里的饭闷处一层锅巴，然后将饭舀出，留锅底一层浅浅的锅巴；再用小火将锅底锅巴烧至金黄，再将煮饭时剩出来的米汤倒入锅底，将锅巴简单捣成块，再大火烧开，便是香喷喷的锅巴稀饭了。
　　清香的米汤又夹着香味醇厚口感焦脆的锅巴，暑夏吃这个最好不过。

　　季风见长霖换衣服迟迟没出来，便朝里屋走去。

　　屋内陈设简单，一张木质床铺、一个梳妆台以及靠墙摆着一扇衣柜。
　　季风敲了敲门，而后推门而入；便见褐色的大褂斜斜挂在长霖肩头，八块腹肌饱满又充满力量，大剌剌的闯入季风眼里。
　　只见长霖满脸憋的通红，一双眼珠格外漆黑无辜迫切地看着季风，像是找着救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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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七宝：哄小孩儿呢，他才不上当。幼稚。
长霖开心脸：这叫情趣，你个小孩子不懂才叫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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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的时候大人说见到狗来咬你，最好站着别动不跑，狗就不咬了。
反正跑是跑不赢的，我只能拿着木棍呆若木鸡中